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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男的勉強鎮定心神,高聲說:“太無聊了,深更半夜的!”女的趕緊拉了他一把,埋怨:“你說話注意點,沒準是現場直播!能上電視的好事,你計較個什么勁?!?/br>沒聽說最近有什么大節目組,得封掉商圈附近幾條道路啊,就算有,上節目的嘉賓也是大腕,路人算哪根蔥?簡華后退一步,重新跑進商場,沖回電梯門口按了頂層的指示燈,電梯門合攏的瞬間,他才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很急促,還有變得粗重的呼吸聲。“叮,六樓,歡宇影城歡迎您?!迸S的燈光照在簡華身上,這里比商場一樓明亮,也溫暖得多,但刺骨的寒意卻在簡華心中潮水般的蔓延開來。海報與撐架歪在地上,更換它的工作人員不見蹤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海報的粉絲也不在了,影城售票大廳里還有爆米花甜膩的味道,但趴在柜臺上玩手機的售票員卻像從未存在過一樣。簡華捏了半天口袋也沒找到一根煙,焦躁讓他深深地皺眉,耳邊依稀聽到兩個女學生跟那對情侶在樓下倉皇叫喊的聲音。“有人嗎?這里有人嗎?”簡華踩在海報邊緣的腳停頓了下,緩慢挪開,低頭看那張海報上的年輕將軍。片名筆鋒凌厲,似乎能戳到觀眾的眼球,將軍神情堅毅,鎧甲殘破,就像荒漠上佇立不倒的胡楊。海報上還有一行顯目的字:影帝李斐領銜主演。簡華沒有撿這張海報,他將口香糖扔進垃圾桶,再次踏入電梯前,定定看了眼影城滾動電子屏幕,當前時間22:44。——電梯里另外四個人徒勞在商場六層樓轉悠大喊時,簡華已經離開影城。他在停車場取了車,冷靜地發動車輛駛出商廈,奔馳在靜寂一片的城市里。車速逐漸攀高,繞開一輛又一輛熄火在道路上的汽車,所有車里都沒有人。冷汗從手心冒出,黏在方向盤套上。簡華的心往下沉,他擰動車內的電臺,所有頻道都是電流的嘩嘩聲,最可怕的當屬車載系統顯示的時間,一直停在22:44毫無變化。他取出口袋里的手機,按通訊錄逐個撥打電話,無法成功呼出。重重踩下剎車,刺耳的聲音,輪胎在地面留下一道明顯痕跡,簡華重重靠在座椅上,將手機丟在車前玻璃的盒子里,右手撐住額頭,忍住滿心的焦躁。真是出鬼了!聽說過鬼打墻,沒聽說進個電梯,整個城市的人都消失的簡華擼亂了頭發,重新發動車輛,一路平穩的駛回家。小區的門是他下車去傳達室自己按的開關,他將車子丟在樓下,平常這個時間隔壁還在看電視,上樓時鄰居的狗也會叫幾聲,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簡華沒有換外套,他往客廳的沙發上一倒,摸索到遙控器打開電視。有畫面,但是每個臺的畫面都是靜止的。播放晚間新聞的主持人,家庭倫理劇的人物,定格的廣告,一個個頻道的切換,就像在看幻燈片似的。原來普通的東西全靜止會這么恐怖。簡華忍下扔遙控器的沖動,如果這是噩夢,未免太真實了。第2章開始窗外一片漆黑,事實上它不會亮了。時間像鐘表顯示的那樣徹底停滯,整片小區整座城市甚至有可能整個世界的人,都消失了。晨曦無法替換黑夜,噩夢沒有盡頭。簡華緩慢垂眼,背靠墻壁坐著的姿勢一動不動。這是最節約體力的方式,家又是他最熟悉最安心的環境。距離影城電梯事件至今,已經過去兩天兩夜——這是簡華按照自己體能流失的速度估算的,他當天夜里回到家中發現了一個更為可怕的噩耗。因為戒煙反應,簡華在影城就感到饑餓,發生的事情雖詭異,也總要填飽肚子再琢磨辦法。結果放在爐灶上的鍋怎么都燒不開水,換用電飯煲也無濟于事。沒法做熟的食物,那就生啃。半包餅干,一塊方便面的面餅碾碎吞下后,饑餓感仍是火燒火燎,就像什么都沒吃過一樣。不能與外界溝通、找不到人、沒法用食物充饑。這種感覺,就像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般。簡華此刻干渴難忍,他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在過去的幾十個小時內,他沖出家門開車去別的地方尋找食物與飲水,還回到過商場,恰好看到那對小情侶在瘋狂地吃東西,身邊扔了一地的包裝紙跟空瓶子,卻仍嫌不夠的喊餓。這詭異恐怖的一幕,讓簡華心生寒意。他放棄了尋覓食物,直接將車開到了臨江大橋上,橋的盡頭就是高速公路收費站,從那里可以離開這座城市。黑夜中收費站的燈光亮著,橋面上沒有任何動靜,冷風呼呼地吹,簡華打開車門,從橋邊俯視奔流的江水。他不想自殺,簡華是個在任何時候都不會主動放棄自己生命的人,只是眼下的困境,讓他感到手足無措。最終簡華還是回到了家中。靠著墻壁坐下來,一動不動,減低體能的消耗,用絕強的毅力壓著自己饑渴難耐時,恨不得打開自來水龍頭往喉嚨里灌的沖動。他見過那對小情侶暴飲暴食時,眼底扭曲瘋狂的絕望。簡華不想自己也變成那般模樣,吃東西是沒用的,而且一旦開始吃,就再難控制住自己繼續吃下去的求生本能。混沌模糊的大腦,還在不停地思索這場變故。簡華隱約感到自己——或者說那臺電梯掉進了時間裂隙。時間裂隙是簡華胡亂起的名字,具體什么概念他亦講不清楚,他只是覺得全世界的死物都停在了這一秒,而活物消失無蹤,電梯里的人成了格格不入的例外。他們能改變死物(挪動或損壞物品),但是死物改變不了活物(進食飲水)。簡華餓得一點力氣都沒有,過度干渴讓他眼前出現了重影。意識昏沉,他開始無法維持清醒,就在這樣半睡半昏,被痛苦糾纏的迷盹之中,有個細微的聲音傳入簡華糊成了糨糊的腦中。“滴答、滴答……”穩定、清晰、有規律。簡華緩緩張開眼睛,過了好一陣他才勉強恢復了清醒,目光定定落在墻壁的掛鐘上,老式的白底黑針玻璃面,此刻秒鐘正在一格格挪動。23:01秒鐘走動的滴答聲在簡華聽來就像是音樂會小提琴的第一聲演奏,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他聽到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