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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賣吧??赡愕镞€是一狠心選了你。那丫頭抽噎了一下。知道為什么嗎?她沒答話,吃著饅頭的動作頓了頓。那一碗清湯似的湯水里能倒映出她那張稚嫩的臉龐與微紅的眼眶。因為你爹娘覺得,比起另外幾個,好歹撇下了你,他們不會那么心痛難過。糖水里頭泛起幾圈波紋。四姨摸了摸這丫頭的頭。從今日里起,你便是我們鳳軒齋里的孩子了,蕓湘,我們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看。從今天起,你也就只有我們這些個親人了,你若是病了,我們幫你瞧,你若是死了,也都是由我們給你裝殮。曉得了嗎?廚房里頭一片沉寂。半晌,聽見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我叫……什么?”那丫頭第一次主動和四姨說話。四姨臉上總算能見些微笑容了。她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草字頭的‘蕓’,三點水的‘湘’。字體端正,寫的是標標準準的小楷。“你叫‘蕓湘’,就是這兩個字。要認得,以后你的名子要上牌的,等你年紀大一些了,還要將你的名子寫到那些個名錄上去?!彼囊棠笾男∈?,耐心告訴她,“你不只要認識‘蕓湘’這兩個字,將來背戲本,你還要認許許多多的字。這些啊,你師兄到時候都會教你的。比起你在你家里頭受苦受凍,忍痛挨餓,你在這兒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好過呢?!?/br>那些個小姑娘就是這樣一個又一個的進了淮景河邊的。在你還小的時候,一無所有、四無所依,無人可以依傍,便只能依傍著買走了自己的人。想清楚了事情就是這么一回事,你爹娘賣了你不就是因為“窮”?不窮又怎么能賣兒賣女,家里那么些個兒女,又為何偏偏是賣了你,賣了你不說,還是賣了你去繼續供養著家里另外幾個孩子。多不公平,憑什么呀。可能怎么辦?回去?回去說不定要被賣第二次。便認清了自己的命,留下來。留在這兒,你得學識字、識譜、彈琴、唱曲,你得知規矩、懂禮儀、會說話。等到大一些了,就可以去辦一張正兒八經的花牌,從上到下分成了一二三四等,淮景河出去的肯定是一等妓,交的彩花稅都要比別人高兩分。但那是錢,是白花花的銀錢。四姨由懷里摸出了兩塊銀元來放在了桌上,告訴她:“我不曉得胡老三跟你爹娘買你的時候是花了多少錢,反正我買回來你一共是六十個銀元,就是這樣的,一共有三十份?!?/br>蕓湘抬著眼看她。“這兩個銀元,我能買四十斤大米,你想想你自己大概值多少錢?”“……十個?!?/br>“什么?”蕓湘的臉快埋進碗里去。她回答四姨:“我看見了……那個人,給了我爹十個?!?/br>“你師兄一個晚上能賺十幾二十幾個。這就是差別。你看看明白了,你要逃我也隨你,你是想回去繼續窮,繼續叫你爹娘把你賣了,把你當做入了淮景河邊臟了身子的丫頭,還是心甘情愿的留下來,將來過好日子,讓自己安安心心?!?/br>這一片的營生,永遠都需要有年輕一代填補進來,這兒是個留不住老人的地方,像四姨這把年紀還在淮景河邊過日子的真是少得不能再少,如惠mama三十好幾還有恩客排著隊一晚花上幾千見一面的,那更是沒有幾個,說不定鳳軒齋是獨一家了。多少妓是擠破了頭沒機會進來,你蕓湘有這運氣,被我們買回來了。你好好想明白吧,想明白了,將來日子里就有衣服穿有東西吃,有人教你讀書寫字,有人夸你、捧你,甚至擠破了頭就想見見你。改改從萍mama那里回來已經快半夜里了,一條巷子依舊燈火通明,這兒的日夜和外頭是完完全全反著來。改改覺得嗓子乏,又有些餓,雖說回來的時候叫那邊萍mama留下吃了點夜宵,這會兒回來了還是進廚房里頭,打算尋些吃食墊墊肚子。才走進屋,就聽見窸窸窣窣的響聲,開始他以為是老鼠,走進看了,才發現是角落里蹲了個人。蕓湘‘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瑟縮著肩膀捏著手里的東西。她臉和身上已經收拾干凈了,穿了一件淺青色的棉麻長裙衫,略長的頭發披散著,眼睛還是和只野貓一樣警惕的盯著來人。改改把琴在一旁桌子上放下,走了幾步,去柜子里拿茶葉出來,那丫頭的眼神就一直跟著他動作,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突然發難。改改取了些胖大海,又弄了點菊米到手里,一抬頭,看見蕓湘還在看自己,便關上柜子門朝她那走。他走兩步,蕓湘退三步。改改笑道:“你那么怕我做什么?我該怕你才是吧,下午的時候那么兇,把我臉上都抓破了?!?/br>他想蕓湘既然能夠出來自由行走,就說明四姨沒再關著這丫頭了。大約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徹底把這個小丫頭給說服了。蕓湘又往后退了兩步,直接靠在了墻上,她手里頭捏著一塊吃了一半的發糕,改改低頭打量著她的臉,嘴角果然還能看見殘留的一點零星碎渣。“晚上沒吃飽下來找吃的?”這一次小姑娘倒是點了點頭。“夠不夠,不夠我在給你弄點?!备母脑跔t子里,拎了茶壺放上去,又把手掌心里的那些東西倒進旁邊空著的瓷杯里頭,“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別到時候因為餓的長不高。瘦瘦小小的別人才不喜歡呢?!?/br>沒聽見回答,改改回頭瞧了一眼,廚房就剩他一個人了。那小丫頭如今怕人的緊,既不看別人的眼睛也不愿意開口答話。想想也難怪,下午時候還那么罵人罵得兇狠,哪能指望她到了晚上就與他們相親相愛了呢。那鍋爐上的水一點點沸騰,改改拉過長板凳坐下,伸手揉著指腕。青年望著那躍動的爐火略微失神。他在想今日四姨與他說的那些話。要怎么和仇先生說才好呢?原來只是一個月來鳳軒齋找他一二回,眼下是每隔一兩天便要來找他一次。錢從來都沒有少過,每一次來,還會多帶些禮物。如若恰巧碰上那天他要去唱戲,那仇先生也會特地趕去茶館看他。那是真真切切的想和他多親近的??捎植幌駝e的人那樣愿與他有狎昵之舉。如果是那樣事情還好解決了,無非是他要他給的事情。可偏偏又不是這樣。這話應該怎么開口跟他講呢,直接開口說讓他別來了總不是個法子,他也不想兩人就此生分——這是改改貪心了,可他就是想著仇先生能像現在這樣盼著與他見面的時日再長一些。也不用太長,到入冬前吧,好歹到入冬前,他還能像現在這樣。他話語間的關切,灼熱的目光,貪戀似會在他指尖多停留稍許的觸碰。改改在桌上撐著頭,沉沉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