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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正是昨與自己干了一架的男人,因為那時喝醉了也太憤怒而未有看清對方的容貌,雖然臉上沒了那醒目的金框眼鏡,大大減低了對這張臉所造成的刻薄觀感,溫如予還是認出對方是飛機上碰見的利家公子,也就是說與他妻子搞上的、與他大干一架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利家二少爺。再見此人,心中的厭惡情緒還在,但也許比起這些,那人身上的傷勢更令他覺得尷尬。要不是還殘存著些微記憶,他根本不會相信自己竟也有這么沖動暴力的一面。也就是喝了些酒,被妻子不忠的畫面大大刺激到,以至于后來的情緒反應全然不在他掌控之外,現在想來他也搞不懂自己何以表現得如此反常,他從事服務業許多年了,因為無時無刻都要笑臉迎人,早就學會了壓抑自己的情緒,久而久之他鮮少有過大的反應,可是昨晚他卻幾乎是不管不顧地發泄心頭的怒火,至于怎么把對方傷成這個模樣他是全然不記得了。就算他們的行為再不對,自己出手打人還傷了人就是天大的錯。越想,他就越覺不對,本來就容易心軟的性格讓他忽略了所有不快,下意識自責起來。經過那樣的事,溫如予簡直沒有面目直視對方。利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笑不笑的,冷聲道:「冷靜下來了?」極低沉的聲音一如主人般刻制自持,平板而淡然。溫如予聽得這般全然不帶怒意的話語,甚至覺得可說是友善的,頓覺自己發怒的底發全沒了,畢竟對方縱然稱不上無辜,卻也不該受自己的毆打傷害,對方不與他橫眉豎目便已是夠令他驚訝的了。可是,他怎么不知自己有本事把人傷到要縫針包扎的程度?「楊漾呢?」溫如予覺得自己最難看的一面被這人瞧見了,又在酒醉時把人害得重傷,簡直丟臉丟到家了,不知怎地竟說不出一句道歉的話來,下意識尋找自己的家人。「你問的是那個給你戴一頂綠帽子的妻子?」利哲用字毫不留情,也不管對方聽得臉色一變,繼續淡淡地諷刺下去,「你為了她把我揍了一頓,卻還是忠誠不二啊。我很好奇,你見到她會說甚么?原諒她,不計前嫌重歸于好?作為男人,會不會太大度了些?」「你說夠了嗎?這關你廣甚么事?」「你似乎很討厭我?!估茌p佻地吹了聲口哨,微挑的眉梢染著淡淡的譏誚,「我明白情敵見面份外眼紅,但嚴格來說我并不能算是你的情敵,你不該討厭我?!?/br>「你和我妻子搞上了,難道我還喜歡你不成?」溫如予冷冷地撇了眼,避開對上直視的目光,訕訕地道:「你和楊漾是認真的?」怎料利哲聽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抖著雙唇笑了起來。雖說與這位利家二少爺并不相識,卻從幾個照面里對他那正經禁欲的面目有了既定印象,就連剛才開始首次面對面談話也是相同的感覺,實在難以想象他也會這樣笑。不是說正經的人都不笑,只是沒想到利哲笑時,與他平日板著臉的銳利恰似兩個人一般,變得平和又容易親近,柔和了他臉容上的老成精明。溫如予瞪著他,「這很好笑嗎?」「你啊……真是有趣極了?!估苄ν?,上前坐到對方病床床尾的邊緣,翹著二郎腿,同坐一床而遙遙相對,「喂,你要給我甚么補償?」「補償?」溫如予聽得對方話鋒猛轉,心思霎時轉不過來,半刻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臂上的傷,雖然很想說管他去死,理智卻告訴他他責無旁貸,「你想怎樣,你說?!?/br>☆、008「沒想怎么樣,只是我平白挨了這傷,也沒把你告到警察那里去,還順道帶你來醫院治傷,我沒道理便宜了你卻委屈了自己不是?我這人從來不吃虧,你得給我應得的補償?!估茉捓锶怯嬢^,把商人的特點發揮到極致,眉目間沒有一絲半點的戲謔,全是十足的正經嚴肅。「行,醫藥費那里盡管報個數,我會負責?!箿厝缬椟c點頭,對他來說這來是就是他的錯,就算對方不開口他也會負責到底,而不是對方計較不計較的問題。「我傷了手臂行動不便,你不覺得你需要再做點甚么?」溫如予蹙了蹙眉,不曉得對方究竟是認真的還是在趁機框他,這委實怎么聽怎么荒腔走板。他抬首,看著對方那副事事計算盡的臉孔,一點也不認為對方有幽默感這種東西。他的為難全落在利哲眼底,后者扯了扯唇,下意識抬手要托一托眼鏡卻發現鼻梁上空空如也,又道:「不愿意?」「你到底想怎樣?」這時候真想說一句管他去死,但溫如予還有一點加害者的自覺,對方沒有把他交給警察已經算是留了情。想著,溫如予才猛然想起工作的事,蒼白臉上盡是慌亂,急匆匆地看了看手表,就聽利哲涼涼地道:「巴黎時間早上十點三十三分,你那班機早飛了。放心,你的組長剛才有打電話來,我替你接了,說你在醫院,她讓你好好休息呢?!?/br>溫如予已經氣得說不出話,偏偏沒有發火的資格,誰讓自己喝多了抽風,就連利家二少爺也敢揍?其實以他的心軟程度而言,他對這人的怨責早就被滿滿的愧疚感取代,只是這少爺委實不討喜,不論正經還是輕佻,哪一面他都喜歡不起來。「我是瞧著你一臉慚愧才想著給你身體力行補償的機會,不過你看起來很不樂意,這就算了,算我倒霉?!估芾漶值?,眼底已有些刻薄的譏諷,身體往床尾的欄桿一靠,那姿態簡直就像在批判對方。「我沒有不樂意!」溫如予也不曉得自己在這關頭在逞強甚么,就是看不過對方如此態度,畢竟自己再有理,傷人就要沒理了。「你的住院費我先替你墊了,到時候一并還我?!估茏酚懫疱X來臉不紅氣不喘,心情看起來似乎不錯,至少他是微笑著的,親和力十足,于是這事就這么糊里糊涂地定了。他們身上的傷都不算重,很快就辦了出院手續,說得好聽其實也就是利哲一個人在處理這些雜事。利哲把雜事都辦妥后回頭去找那溫淡的身影,讓人幫他把那張白金信用卡放回錢包里。「對了,雖然你很是討厭我,但我有必要給自己作個介紹?!估芸粗鴮Ψ降囊暰€滑過他錢包里的身份證,不經意地道:「IssacLee,利哲,你愛叫英文中文的都可以?!?/br>溫如予將錢包放回對方褲袋里,從善如流地報上姓名:「Danny,溫如予?!?/br>「嗯,我知道?!?/br>「???」「我看過你制服上的名牌,飛機上不是碰過你一面嗎?」溫如予淡淡瞟了他一眼,似乎驚訝對方竟然記得自己,反而他其實對當時反應很冷淡的這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