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夢里醒來，不要讓我回到現實。

我曾經以為我不怕痛，我以為我足夠堅強——可惜我錯了。

***

再次張開眼睛，溫和的天光灑進瞳孔，四周的景物從模糊到清晰。Severus驚訝地發現，他竟然還留在夢里的房間，身上的傷似乎得到了很好的治療，不再是火燒火燎地痛了。壁爐仍然在熊熊燃燒，身上裹著厚厚的羽絨被，而耳邊則是輕柔規律的呼吸聲。他側過頭，看到Voldemort沉睡的臉，離得很近，幾乎能數清楚那些纖長而彎曲的睫毛。他動了動手，左手掩在被子下面，像是連著什么東西，他很快意識到那是自己正死死地抓著Voldemort，不由立刻縮回去。

“……醒了？”Voldemort似乎一直沒睡著，立刻從床上爬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有五個清晰烏黑的指印。

Severus打量著他，目光清明，但很快地轉為厭倦，“……你究竟想怎么樣？”他問，聲音里充滿了疲憊，“為什么把我轉移到這兒來？讓我再體驗一次從天堂到地獄的距離？完全是白費心思，我已經沒有什么價值了——”

“不，你有?！盫oldemort出聲打斷，在Severus詫異的目光里，伸手入被，在他平坦的小腹上輕輕按了按，“……這里，有我的孩子?！?/br>
“……你在胡說些什么？！”Severus震驚地道，瞪大了眼睛，“什么孩子？！”

這樣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Voldemort耐心地重復，“我是說，你的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兩個?！銘言辛?，Severus?！?/br>
Severus怔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你瘋了！我是個男人??！”

Voldemort打了個響指，將外面守候的人叫進房間，“小Nott，你來說?！?/br>
褐色短發的年輕人點點頭，很快地向躺在床上的人解釋了前因后果。因為早有心理準備，這次他說得順暢多了。

Severus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覺得自己聽到的可能的確是事實，但這樣的事實也太挑戰他的人生觀了。如果平時在預言家日報上看到，可能他還會當做茶余飯后的趣聞，但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太不有趣了。而且更關鍵的是，孩子的另一個父親是Voldemort——他曾經的主人，現在的敵人。

“難道你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嗎？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小Nott無奈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Severus被問住了，一面仔細地回憶著，對于這種事他可真是一點經驗也沒有，最后終于說：“……我吃不下東西……總是在嘔吐——也出過幾次血……我以為——”他說不下去。

小Nott一臉“你看吧”的表情，而Voldemort的臉色則蒼白了一些。趁著Severus還被事實打擊得反應不過來，他指揮小Nott又給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身體，最后治療師面色嚴峻地站起來，“身體虛弱，渾身是傷，嚴重營養不良，低血糖，缺鐵性貧血……一句話來概括，這種情況簡直是糟糕透頂?！?/br>
“……那孩子呢？孩子們怎么樣？”Severus竟然搶在Voldemort之前提出問題。

“他們將會是兩個魔力非常強大的孩子?！毙ott說，“盡管孕育的環境不太好，但所幸到目前為止，他們并未真正受到傷害。但以后如果還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能保證了——不不，是肯定生不下來。要知道，越是強大的小巫師，帶給母體的負擔就越沉重，況且還是兩個。Severus，你要做好準備?！?/br>
然后他又向Voldemort嘮叨了許多照顧孕期產夫的注意事項，還給他塞了好幾本書。對于小Nott來說，在治療師的職業尊嚴前，一切對于黑魔王的恐懼感都是浮云——這一點倒跟Hogwarts的地下女王Pomfrey是完全一樣的。

Voldemort等小Nott離開，抱著書坐下來，望著床上發呆的人，“……你怎么想？Severus？”他問，“你怎么打算？”

“……我怎么打算？”Severus半天才有所回應，“應該是我問，你怎么打算？你不可能真的讓一個男巫誕下你的子嗣?！?/br>
Voldemort挑起了半邊眉毛，“……為什么不能？”事實上，在Severus昏迷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因為我不愿意?！盨everus回答，又回到了那種疲憊的狀態，“他們不可能活下來，我會殺了他們，那對我來說很容易?！?/br>
這句話一說出來，兩個人都是一陣沉默。

“……你可真殘忍?！盫oldemort說，“他們可是你的孩子?！?/br>
“……可他們也是你的?！盨everus回答，“……黑魔王的孩子?！?/br>
——一旦他們誕生在世間，就注定了悲慘的命運。Severus最終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以避免自己聽起來像是在擔心這兩個無辜的小生命。

Voldemort從椅子上站起來，挪到床上，面對面靠近了Severus，紅眸微微瞇了起來，“……既然你知道我是黑魔王，那你大概也很清楚，一旦失去了這兩個孩子，你會受到怎樣的待遇……我親愛的奴、隸?！?/br>
“你不可能再那樣折磨我了?！盨everus覺得自己的思路異常清晰，他直視著Voldemort說，“現在是因為孩子，而一旦他們死去——我會跟著他們一起死?！?/br>
Voldemort思索了一會兒，“……把孩子生下來?！彼詈笳f，“然后我給你自由?！?/br>
作者有話說：

☆、二十

二十

Severus跟Voldemort達成了協議。

原本他還想抵抗一會兒，但Voldemort很認真地對他說：“無論我們之間如何，孩子都是無辜的——沒有人能剝奪他們活下來的權利，不管你還是我，都不能?！闭f這話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眸子坦然地望過來，艷麗的紅色宛如朝霞鋪遍了天地。Severus忽然就沒詞了，他知道自己內心深處也同樣贊同這個觀點。

Voldemort對莊園進行了一番改造，臥室所在的三層被整個騰了出來，全部作為Severus的活動范圍，而食死徒的相關事務則遷移到了一處別莊。這樣避免兩方見面，就減少了很多發生麻煩的可能。

Severus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在與Voldemort長談后，他又很快昏迷般地睡了過去。在此期間小Nott過來幫忙檢查了他殘廢的雙腿，最后給出了治療建議。

“兩條小腿從骨骼到神經全部壞死，如果再拖延治療，搞不好就必須要截肢了?！彼f，聲音里帶著隱隱的憤怒，被他這么看著的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