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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趣及有眼色的管家,高吉利是斷不會拿自己這只雞蛋去碰定北侯那塊石頭的。衛昭只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高大棉襖便屈服在對方無形的yin威下,悄摸摸的遁到了外圍守著。“唔……果汁還有么?”大約是泡得挺舒服,少年舒服的呼了口氣,咕噥道。衛昭低頭掃了眼高吉利留下的一堆家當,撈起還剩了一半的鮮榨果汁遞了過去。“唔……肩?!?/br>少年抱起玻璃罐,就著竹制吸管呼嚕嚕吸了兩口果汁,再次咕噥道。衛昭品咂片刻,才明白這小東西是讓人給他揉肩呢,心中好笑,這小崽子,怕是昨夜累壞了,于是從善如流的抬起手,將一股熨帖內力化在掌間,隔著被水打濕的衣料,輕輕為少年按揉起肩頭來。特制的蠶絲衣料,沾水即為半透明狀,離得近了,隱約可窺見昨夜留下的印記。衛昭忍著指尖的炸起的細密酥麻感,耐心且溫柔的揉捏著少年勁瘦的筋骨。穆允幾乎能清晰的感覺到自晨起便纏綿在骨內的酸脹一絲絲抽離身體的過程,自然舒適無比,可享受著享受著,就逐漸察覺到不對味兒。這種力道拿捏恰好、以內力化瘀的按摩手法,豈是大棉襖這種不懂武功的人能做到的……少年生生被自己想法嚇了一個機靈,險些從水里撲騰起來,待扭頭一看,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眸及熟悉的俊朗面孔,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道:“師、師父?!”“師父怎么來這里了?”“師父不需要忙軍務么?”“師父是何時到的,為何也不只會我一聲?”少年喋喋不休的嘮叨了好一陣,一直到被衛昭從溫泉里抱出來,方攀上對方脖頸,略心虛道:“雖然我答應了師父要在府里好好休息,可今日天氣這般好,若不出來轉轉,實在太可惜了?!?/br>衛昭把人放在石上,取過毛巾,耐心替少年擦著烏發,聞言長眉一挑,“嗯”了聲,抬了抬下巴,道:“僅是因為天氣好?”穆允自然沒臉說是因為自己渾身骨頭都酸疼的快要散了架,實在有些撐不住才想到了泡溫泉這一招,特別篤定的點頭:“真的!真的只是因為天氣好!師父若不信,可以問大棉襖?!?/br>衛昭好笑,只當沒瞧出他那點小心思,剛要開口逗他兩句,少年卻好似察覺到什么似的,更緊的攀住他脖頸,搶先道:“師父,那解藥,到底何時能好?太醫看過了嗎?可有問題?”“咳?!?/br>此事倒是戳中了衛昭的心窩子。未免讓淳于傀那等齷齪行為污了小家伙耳朵,衛昭摸了摸鼻子,及時轉移話題:“唔,解藥太醫還在研究……師父今日過來,是有件重要事要與你說?!?/br>“哦?!?/br>少年不掩失望的松開手臂,轉頭從旁邊石案上撿了顆葡萄丟進了嘴里,并將另一顆喂給衛昭,道:“師父說吧,什么事?!?/br>他語調輕松隨意,顯然不覺得這事會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因為他明白,別說真有大事,就是天塌下來了,也有便宜師父替他擋著。他不害怕。衛昭一怔。葡萄酸澀汁液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來時只顧著擔憂小家伙的“病情”,并未打太詳細的腹稿,此刻兩人四目相對,近在咫尺,他喉間倒似梗了根刺一樣,不知該如何開口了。“師父,可能要領兵去南疆了?!?/br>良久,衛昭聲音輕如落羽般道,尾音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顫抖。四周忽然靜的落針可聞。少年正在剝葡萄的手突得一僵,手中那顆又圓又大的紫色葡萄也咕嚕嚕滾到了地上,繼而滾進草叢深處。少年沒吭聲,執著的跳下石頭,扒開草叢,將那顆圓溜溜已經沾了泥的葡萄重新撿回來之后,方悶聲問:“何時出發?”衛昭:“三日后?!?/br>又一陣沉默。穆允緊緊攥著那顆葡萄,仿佛抓住了某種力量似的,直到皮破漿流,紫色汁液溢滿指縫,終于抬起頭,嘴角一彎,目光湛然如水般道:“好,我到城樓上為師父送行?!?/br>衛昭煞是意外:“你不隨師父一起了?”如果勸服這小家伙留下,可是在他看來最為棘手之事。穆允搖頭,眼睛澄澄明明看不出什么情緒。“我不懂行軍打仗,去了只會拖師父的后腿而已。我留在京中,做師父的后援。我……”畢竟是偽裝出來的堅強,少年喉間一堵,有些說不下去。衛昭嘆了口氣,攬過少年腰肢,將人抱在懷里,與少年額抵額,低聲道:“對不起,是師父不好?!?/br>穆允眸中水色終是溢了出來,肩膀抽了抽,道:“我聽說,戰場上刀劍無眼,師父一定要答應我,平安回來?!?/br>“好?!?/br>衛昭嘴角輕輕一勾:“師父答應你,最遲到上元節,師父一定帶你去逛帝京城最熱鬧的廟會?!?/br>章節目錄分別這一去至少小半年時間,衛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穆允體內的青蟒余毒。若無自己在身邊,等下次那勞什子蛇紋再冒出來,這小東西該如何惶恐無助呀。可解藥還剩八粒,昨夜剛用過第二粒,出發前最多只能再用一粒。剩下的七粒,小家伙自己是絕對無法消化的……因為這事,衛侯爺愁的半夜未睡,只覺比南疆的戰事還令他感到棘手。分離在即,穆允索性搬到了定北侯府住著,少年睡眠本就淺,夜里一番廝磨后窩在衛昭懷里睡著,見那人翻來覆去的沒個停,忍不住睜開眼皮嘟囔:“師父,你怎么還不睡?”“攪著你睡了?”衛昭摸了摸鼻子,略歉意的道。少年輕輕發出一聲鼻音,似是不高興的哼了聲,腦袋又往他胸前拱了拱,顯然還睡得有些迷瞪。衛昭撥開他頰上一縷烏發,望著少年宛靜睡顏,忽生出千般留戀萬般不舍。他已經習慣了護著這么個小東西,真是不忍心將他一個人留在帝京。越想越睡不著,諸般思緒像是長了手腳一般,拎著大刀在腦中混戰不休,且每一道刀光劍影都刮擦過神經,產生嗡鳴心悸效應,衛昭索性披衣坐起,輕手輕腳的下床,推門出去,拎壺酒到廊下坐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