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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兩個字,文軒心中還是猛然一震,像被錘子敲了一下。“呵呵,我聽說你找那趙老兒問過,他不肯告訴你?!卞X大爺又道,“這是在給那個女人留面子呢!那姓趙的,不過兒時與那女人當過幾年玩伴,便一直記著,卻忘了我們多少人都被那母子兩個害死?!?/br>文軒這才回過神來,心懷僥幸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都說得這么清楚了,還能有什么意思?”這錢大爺說到此事便冷笑不斷,仿佛他之所以答應那中年人來告訴文軒這些事,只是因為他恨那母子兩個恨得太深,非得找個人說說不可,“你以為那妖怪沒事把人撕碎了堆窩里是為什么?為了好玩???它想喂它的崽??!那女人給它下了一個崽!”若說剛才只是仿佛心口被錘了一下,此時文軒感覺像是連腦子都被重錘給錘了,白花花的,茫茫然一片。他不禁伸手按住自己的喉嚨,不知為何忽然一陣反胃。“那女人后來死了,是她的報應,她死得太晚了!”錢老兒還在那里繼續恨聲說著,“那樣的孽種,她居然還想要護著,居然還敢不讓我們動!最后把自己護死了,是她活該!”“那、那個……”文軒懷著最后一絲僥幸問道,“那個孩子,后來怎樣了?”孩子?錢老兒目光移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文軒,“誰知道呢?大概被野狗叼走了罷?!?/br>到此為止,文軒該問的已經問完了。他最后從錢老兒那兒出來時,幾乎是落荒而逃。[正文第五十三章]在這個時候,文軒心中依舊是存有僥幸的?,F在能證明的只是那女鬼生前因為那頭天妖后裔生下過一個孩子,并不能證明那個孩子和文軒有任何關系。就算楚漣正是在五十多年前將他領回了水云宗,就算她在那處山洞內表現出了那樣的執念,也可能只是一個巧合,可能她只是認錯了。這是文軒所能抓住的最后的救命稻草,哪怕這很可能只是自欺欺人。等到回過神來時,文軒已經又一次走入了那座山中。他必須找出那個孩子的下落,為了得到最后的答案。可是直到看到腳下那些已經快要開始融化的冰雪,他才發現,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處尋起。他甚至忘了問一問她的尸體當初究竟是在哪里被發現的。沒有方向,文軒在原處稍稍站了一下,便繼續抬起腳步,在這山中漫無目的地走動著。不知道在茫茫然間走了多久,他竟然又回到了那處山洞。就是在這個洞內,他尋到了那支天妖之角,尋到了能治愈慕容鳳極火之毒的希望,那時的歡喜雀躍幾乎還近在眼前。卻也是在這個洞內,他遇到了那女鬼,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世產生疑問,一路探尋,如今落到這個茫然無措的境地。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幾乎是失魂落魄了。洞內的寒氣已經凝結,在地上積出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洼。文軒走到一處小水洼前,蹲下身去,低頭看著。水面中清晰映出他的倒影,他直愣愣的看著,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他站起身來,在這洞中胡亂走著。他看到土中取出那天妖之角后留下的深坑。他走到當時與那女鬼對峙的地方。他走向洞xue的邊緣,伸手撫摸那些深色的石壁,猜測其中有多少血液留下的痕跡。最后他又停在一個水洼前,看著里面映出的倒影。文軒忽然發現他究竟在看什么了。他在看著自己的臉,看著那些已經出奇熟悉的五官。他在邊看著自己的臉,便回憶著那時所遇到的那個女鬼,回憶著對方的每一個神態,回憶著對方眉眼間的每一個變化,逐漸的,他發現兩張臉開始重疊起來。當然,他與她在面容上有著許多不同之處,但文軒越看便越無法否認,在那眼角眉梢,在那些乍看可能不會在意的地方,他與她又確確實實,有著無法被忽視的相似。文軒想著她最后所落下的兩行淚,那神情與他的臉重疊,讓他幾乎以為自己也已經落下了淚來。直到他的雙手碰到了雙眼,他才發現這只是錯覺,他的淚水并沒有流出來。可是大抵也差不多了。文軒搖著頭,倉皇地從那水洼邊退了開。他再也無法否認了,再也無法心懷僥幸了,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尚λ€想著一定要找到最后的證據——可那鐵證,其實就在他的臉上,就是他的這張臉。多么的相似啊,他與那女鬼。不,此時他已經無法再否認了,那是他的母親,他出生以來唯獨見過這一次的母親!文軒跪坐在墻角,漸漸蜷縮成一團,肩膀不由自主發著顫。他想要靜下心來好好整理這一切,但這根本就不可能。這一切就像是一堆飛蚊在他腦中亂轉著,嗡嗡嗡直響,根本冷靜不下來。承認吧,無法否認了,他是他母親被那天妖后裔所強迫后所生下的孽種,那頭惡魔般罪孽深重的天妖。悲傷,憤怒,愧疚,慌亂,不可置信,自我厭棄。文軒分辨不出此時自己究竟是哪種情緒多一些,許多許多情緒從他的心底噴發而出,根本抑制不住,混在一起幾乎要將他逼瘋。這事實帶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心中涌出的這么多情緒,無一例外地全是負面的,讓他無法自持。不,不該這樣的。文軒告訴自己,其實他應該更開心些,至少是有一件事值得高興的,他見到了自己的母親。根據那錢老頭所說,他的母親在生前一直守護著他。哪怕在死后五十余年,母親依舊在這世間眷戀不去。直到今日早些時候,他來到了這里,讓母親找到他,讓母親知道他已經健健康康長到這么大了。所以母親才會那樣激動,才會拼了命地沖向他,只為了摟抱一下自己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最后夙愿終償,母親該是確實成佛了吧?已經哪里也找不到她了。她終于從那凄涼的一生中解脫了出來,再也不留下什么遺憾。這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啊,可是,從此以后,已經再也見不到了。他終于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母親,卻已經是最后一次了。他甚至還用自己的護身靈氣傷了她!文軒試圖在心中滿腔的負面情緒中尋到一絲光明,想要用那一點高興將其他情緒都壓制下去,想要讓自己不至于崩潰。但是他失敗了。與母親這一生唯獨一次的相見,帶給他的悲傷遠大于高興。他想到了之前所問的那趙老兒。趙老兒之所以不愿意告訴文軒事實,是因為顧念著與母親的幼年之誼,為了保護母親的顏面。只因為母親那一生中最大的污點,便是生下了他。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