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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簿喚來商議。原來近日鄰縣有個富商公子要往郎州結親,便擲下重金攬了不少江湖客陪行。這襄陽侯世子卻道與這公子有些許交情,特問魏穎言要了一隊人馬前去送行。若是從前魏大人還好糊弄。如今魏知州雖點了人馬,心里卻跟一鍋螞蟻在熱油上煎熬一般,總是忐忑。陳主簿進屋時正瞧見自家大人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魏穎言見他來了,問道:“我總覺今日不大對?!?/br>陳主簿也是慣了上官這么一驚一乍的毛病,便道:“大人是覺著何處不妥當?”魏穎言問:“那小侯爺可出城了?”“聽說昨日便出城去了?!?/br>魏穎言皺了眉道:“我思來想去,你說這訪友怎么前些天不去,臨著外頭這么大動靜,這小侯爺倒想起訪友來了?”陳主簿被他鬧得也是無語,道:“這小侯爺也說是送行了,想來也是臨時起意罷。何況昨日出城,那小侯爺連那云想容也帶在了身邊,總不至于還忙什么正事?!?/br>魏穎言聽他如此說,倒略有些心安了。殊不知外頭忽來了消息,說是何敏道的小舅子邱振不見了,何府正滿街找人呢。魏穎言難免譏笑:“倒是一場好戲。這個邱振不過就是個紈绔,街面上哪兒能找得著人,往青樓里去尋才是正理?!?/br>慶寧府因著何府丟了何大人的小舅子不太平,龍門崗上更是一出好戲。謝蠻前一日在幾處水缸里下了毒,此時正是毒發之時。溫酌手下除卻從魏穎言處借來的府兵,盡是亂糟糟一伙江湖人。雖男女老少看著有些個不齊整,勝在各有所長。何況此時應對的盡是些中毒的山匪,雖說打斗到底溫酌這頭占了上風。待到午時,這龍門崗上死尸累累血氣沖天,一個近千人的匪窟愣是讓溫酌領著百十來人給端了個底朝天。季衡收拾了匪首,這才讓人將溫酌請進正廳。這路上的尸首尚且未能收拾干凈,有些死相慘烈白花花腸子混著血流了一地,溫酌掃了一眼,忍下惡心,直往正廳走去。那匪首讓季衡卸了手腳關節,一如謝蠻當初一樣。這時見一錦衣少年被人簇擁進來,曉得是對方頭腦。他雖被人制住,到底膽色不同常人,依舊笑談,對溫酌挑釁道:“小侯爺真不愧是人中龍鳳,對付咱們這樣的人還能用上投毒這樣下三濫的手段?!?/br>溫酌卻是不當回事,道:“你也說是手段了。對付下三濫的東西,自然是用不上什么好手段了?!?/br>那匪首想他一個侯門少爺定是受不得挑釁,誰料溫酌卻是懶得理他,只對季衡道:“季大哥,這幾人是官匪勾結的人證,萬不得有個閃失。給他們吃點軟筋散堵了嘴帶下去好好看押。糧草須得速速清點,莫出了岔子,還是速速轉移了為好,便讓白易他們去看著吧。還有這寨子里少不得還有些金銀財物,便讓各位俠士都分了吧,也算添個彩頭?!?/br>那匪首眼見溫酌這么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寨子里的物事分派了,心中未免大驚,未等他還有什么念頭,已被人一個手刀批暈了。他們這一日可謂受累受苦,好在謝蠻消息不差,糧草也差不多盡在了。溫酌一邊看人搬糧,一邊冷哼道:“趙氏打得好算盤。若是讓太子得了天下,豈不是步前朝后塵?”云想容一直守在他近旁,聽他如此說,又道:“世子,如今既然糧草都在此處,咱們是回慶寧府去,還是如何?”她心中有預感,曉得溫酌拉了府兵定不會輕易了事。溫酌喉頭發緊,道:“不回去了。直接北上郎州,咱們自己押糧?!?/br>第130章第130章云想容見溫酌作如此打算,不由蹙眉。溫酌見狀,慰道:“此去行程甚難。我料想你們女兒家身子弱,到時我自會尋個臨近的鎮子安頓你們?!?/br>云想容卻擺手:“世子說得哪里話,我一介風塵女子哪里有這樣嬌氣。只是咱們這隊人馬到底比不得官家兵馬?!?/br>溫酌點點頭,道:“確是這話。雖說押糧,到底不好就這么明晃晃的。我已差人到前頭尋了鏢局,到時做成糧販的樣子,也好避避那些耳目?!?/br>云想容見他打定主意,也不便再勸。依她看來如今剿匪奪糧已是草率,能大獲全勝實屬僥幸,也虧得何敏道等人沒有防備而已。只是既已拿了人證物證不回去收拾那些個貪官污吏亂臣賊子,貿貿然便要北上便更是大意之極,若是臨頭讓人包了頭尾,豈不白送了性命。只是此話卻不好對溫酌明說,她見溫酌忙著調動人手,自己又到一旁吩咐手下先行查探。季衡知這女子行事穩妥,與她一點頭,又忙著收拾匪窩的殘局。這日夜里,龍門崗上燃起熊熊大火,待到第二日有好事者摸上來查看這雄踞一方的匪窩已被付之一炬。慶寧府一如往常,只是通判夫人這幾日實在茶飯不思,闔府上下尋了邱振幾日不得,何夫人少不得以淚洗面,對自家老爺叨念該如何同自己父母交待。何敏道也是被煩不勝煩,只是還未得到小舅子的下落,倒是先得了龍門崗匪窟被人付之一炬的消息。何敏道難得地怔了怔,又問了一遍。那心腹雖見主子臉色慘白,架不住又說了一遍。何敏道那慣來儒雅的面上簡直要爆出青筋來,連站著的氣力幾乎也無,只是他既善謀劃,只將近來所知連著一想,竟也被他理了個清楚。“孺子可畏!呵呵,這溫酌不愧是溫士郁的嫡子!”何敏道冷笑幾聲,心里一片清明。他如今料想溫酌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料到了糧草未燒的實情,又借了訪友帶了人馬出去,唯恐他起疑心便在這時囚了邱振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如今算起來憑著魏穎言手底下那些個廢物,哪里能比得上康定候的私兵?恐怕那鄰縣的什么公子娶親招攬江湖客的事亦是幌子。何敏道一時間頭痛欲裂,只覺長江后浪推前浪,他這前浪多半要被溫酌掀在淺灘上了。只是如今也未必就沒有回轉的余地。何敏道漸坐直身子,舒了口氣,對那心腹勾勾手,道:“你且去打探那世子所住的院子還留下了哪些人?”如何敏道所想,所謂天高皇帝遠,既是在染州,京城那些貴人們的手且未必能伸那么長,不提襄陽侯,何況一個世子?他若是回城,這官司尚且還能扯皮,何況還有常三在外頭替他走動,他何通判仍是干干凈凈一個人。若是不回來,直接北上,那便更好了。要知道他們染州地界可不止龍門崗上有匪患,綠林好漢可多的是,屆時世子葬身賊手,自然怪不得他頭上了。第131章第131章溫酌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