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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您認為現在進行的事情是正確的么?——這些問題并沒有正確或者錯誤之分,如果真的要這樣強行給它們定性的話,評價就變得太片面了。——比如說呢?——首先,參加沖突的雙方,我們,還有蘇聯人。我們希望抵御他們,他們希望攻破我們,站在各自的立場,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確的。誠然,這塊地方本來是我們動手占領的,可不要忘了,這是在和蘇聯簽訂合約之后,那時他們也理所應當吞并了這塊土地。那么現在誰又是對,誰又是錯呢?我講個笑話,一輛從蘇聯開往德國的火車上坐滿了逃回德國的人,正好遇到一輛滿是從德國逃去蘇聯的人的火車,互相腦子里都在想:“這群人是不是都他媽的瘋了?”叫做斯內夫利的女主持人笑了兩聲卻沒有答話,諾亞的問句并沒有咄咄逼人的成分,反倒是很客氣,像是在一步步誘導年幼的孩子完成一個題目一樣。他繼續說了下去。——這樣看來,雙方既有可能都是正確的,也有可能都是錯誤的。拋開我們不談,在看看波蘭人呢?這里曾經是他們的國家,是的,我不否認當年我們侵略的行徑,也不認為它正確,先放著不談?,F在在他們的土地上出現了戰爭,他們會怎么想?我們占領著他們會好受嗎?換成蘇聯人占領他們又會怎么樣?除開波蘭人,還有那些時刻觀望的蘇聯人、美國人、英國人等等等等,各懷目的,非要分出個對錯的話,這場仗就不用打了。——所以您的意思是……——我覺得沒有必要非要用對錯來定義這件事,也沒有什么太大必要對未來妄加猜測,比如問我覺得接下來會怎樣發展之類的。無論做出什么樣的預測,最后都還是要用事實來印證。與其那樣,還不如做好眼下的事情,比如說,保護我的同胞們。——感覺對于您來說,現在所做的比起之前您的工作更能激發您的熱情呢。因為我們聽說您之前是在……那里工作。——我還以為終于能逃過這個話題了。熱情這個東西太抽象了,我也沒辦法說清楚。相信你們已經了解集中營的真正情況,在那里的時候,最初我好像有點太過自大了。沒錯,我其實很清楚修建這種所謂集中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這是個徹頭徹尾的晃眼,不僅欺騙那些關進去的犯人,欺騙我們的國民,他們也還想欺騙自己。在這里我終于可以說出來,那些東西的目的,就是滅絕,任何冠冕堂皇的話都阻擋不住這個真相。——您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么?——基本上在我去集中營之前就大致了解了。但正如我所說的,我覺得自己有點自大了,我以為可以在遵守上面條款的情況下,努力將那里經營成勞動營。我還遇到了一些幫助我的人,我們達成了一些約定,在這里不太方便透露他的名字。我的努力確實有些成效,但我猜那時候已經引起了懷疑,當“最終處決”指令下下來的時候,無論是上面的人還是我自己,都意識到我沒辦法在那里待下去了。——所以您對這樣的做法的觀點是?——不贊同。——好的……所以說,之前被強制要求做那些事情,您的內心應該也是充滿掙扎的吧?——這要怎么說呢,我要說我充滿了掙扎,每一天晚上都睡不著覺,我的內心寫滿了罪惡?這樣收聽的人說不定會對我充滿憐憫,但事實上,這份工作已經做得我麻木了,并不會受到什么煎熬。但讓我一直牢記的是,這些事情都是我親手做下的,無論會導致什么樣的后果,我都義無反顧去承擔,不會推脫這份責任。這大概也是我的態度吧。——明白了,承擔,還有責任,這些就是您非常重視的東西是么?——是的,也是我想給聽到這段對話的人傳達的。倘若我們——我知道這話肯定有很多人不愛聽,我在外面也絕不敢這么說——我們真的失敗了的話,當然,作為一名軍人我肯定會盡最大努力保衛這個國家,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我希望所有的人,能夠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負責,無論是行動上還是心理上。至少對于自己做過的事情和應得的結果,不能去逃避。——好的,非常感謝您能抽出時間參與我們這個小訪談。——不客氣,我還要謝謝你們,不然這些話我也沒機會講出來。——本來應該就到這里就結束了的,可在這里我還想多問一句。您有什么額外的話想要對誰說么?比如家人之類的?在這里有一小段停頓,應該是諾亞陷入了思索。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我想說——對深陷在迷茫中的人們,對我愛的人——破曉之前,所有的路燈提前關掉了,那是最黑暗的時刻。只要堅持下去挺過這最困苦的時刻,曙光必定會到來,從不失約。它將照耀整片國土,乃至整個世界,照耀每一個人。接下來結束時類似寒暄之類的客套話,費恩已經聽不進去,也不想聽了。女主持人的聲音被噪音替代,諾亞也再沒有說過話。而他之前那段話的尾音,仍然回蕩在費恩的心間。那不止是一種虛幻的聲音,有質感得像是被實體化了似的,一下一下地重重敲打在他的心臟上。費恩反應過來之后,慌忙地抹了抹自己冰涼的臉,然后在衣服下擺蹭了蹭,手忙腳亂地cao縱錄音機,把它關掉然后取下錄音盤。他不知道該不該找些東西來擦擦錄音機,畢竟他有些害怕某些可能會滲入的可導電液狀物會導致這玩意兒短路。作者有話要說:感覺是很枯燥的一章……愿小天使們多多擔待比哈特第115章XX.費恩辦公室“瓦爾基里”政變事件結束后的第二天,費恩最后一次見到了他的直屬上司,呂貝克科長。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見到他。年事已高,再加上經歷了這一系列事件,呂貝克向他交代了很多事情之后,正式退休。之后費恩曾想過要去拜訪一下他,慰問他的健康狀況,卻發現他已經舉家搬離。問了周圍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許他帶著溫柔的呂貝克夫人,和他那總是不回家的兒子一起搬到不會被戰事侵擾的地方去了,開始好好享受悠閑的生活了吧?雖然自己已深陷這個漩渦的中心,無法自拔,但想著呂貝克能夠遠離這一切,竟在一瞬間有種感同身受的喜悅。盡管身為他的接班人,自己已經被推到了那個位置上。做著更繁忙的工作、承擔著更沉重的責任。那天從根緹納街回來之后,也在走廊中或者外面的街道上和穆勒打過幾次照面。那份錄音應該是穆勒專門為自己保存下來的。聽完之后好久他才能夠反應過來,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