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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分別了多久,只要聽到一個字,他還是能夠迅速分辨出他的聲音。他想問他過得怎么樣,想問他這么久為什么一點音訊都沒有,想問他對未來的看法……到了這一刻,他卻覺得,這一切知道了又能怎么樣?過去已經沒有人能夠改變,未來也沒有人能夠精準地預測,心里上的慰藉就像酒精,要換來一剎那的麻痹,就必須承擔醒酒后無盡洶涌而來的痛苦。所以他知道現在,諾亞正和他通著話,就夠了。“我也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敝Z亞聽費恩沒說話便道,“我前段日子遇見你的好朋友,說要給你寫信……”“收到了?!辟M恩忙道,“我收到了?!?/br>“那就好?!敝Z亞的語氣讓費恩覺得,他也是在刻意尋找話題。分隔幾個月,卻連新鮮的話題都沒有。費恩過得平平淡淡,朝九晚五,只有穆勒的事情讓他捉摸不透,但既然他不是諾亞安排來的,他決定還是暫時不要把有關的事情告訴諾亞,等他稍微有頭緒了再說。盡管他們都沒有說話,聽筒中也只剩交錯的呼吸聲,卻一點也不尷尬。好像這樣的無聲,也是一種交流。“費恩?!敝Z亞隔了半晌才開口道,“沒有別的事的話,就先掛了,你我都還有事要做?!?/br>“你之后還會再打過來么?”沒有一點猶豫,諾亞話音剛落費恩便立即問道,生怕要是晚一點,還不等自己說出口諾亞就掛斷了。電話對面的諾亞沉默了一兩秒,道:“會的。但什么時候我不確定。我盡量找到合適的時機就跟你通電話,不過應該也不會太頻繁?!?/br>費恩的嘴角泛起笑意:“好。保重。我……你知道的?!?/br>“我也是。掛了?!?/br>費恩慢慢把聽筒拿下來放回電話機上,又嘆了口氣,才打開門走出去。“好了?”他一出門,靠在走廊墻壁的斯蒂凡馬上道。他平時都坐在房間里,走廊沒有凳子讓他坐,在外面干等著確實不好受。所以費恩對他還有點愧疚,“可以了,謝謝?!?/br>素聞斯蒂凡的脾氣不是很好,但對著在人面前總是一副彬彬有禮樣子的費恩,他又暴躁不起來,反而對他的印象還不錯。費恩正要路過他的身邊回辦公室,斯蒂凡道:“哦對了,剛剛有人來找你,說是呂貝克科長讓他來找你的。剛剛我不知道你還要打多久,就讓他去你的辦公室找你了?!?/br>“好的,謝謝你?!睂τ谫M恩來說,感謝的話說多少遍也不會被嫌泛濫。他也很疑惑,明明昨天才去過科長辦公室,今天又找她不知道為什么事。他迅速回憶了一下,中間這段時間里,自己好像沒做什么事,連出什么大錯的機會都沒有。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果然看見托姆等在門口。“托姆?找我有事么,要不進來說吧?”費恩一邊出聲叫他,一邊打開辦公室的門。沒想到托姆靦腆地擺了擺手:“不用,我就是幫科長傳個話。今天晚上六點半官員們在科訥皇冠酒店宴會大廳有一個安全部官員們的聚會,希望你如果沒有什么要緊事的話,一定要去?!?/br>“嗯?!辟M恩抱著手臂點了點頭。他對這種事情不是很感興趣,尤其不適應那種事故的官僚做派。從前在奧斯維辛還好,雖然這個集中營還是第三帝國重點建設的地區,但怎么說也處于城郊,指揮官諾亞更不是熱衷宴飲的人,所以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怎么經歷過。但在柏林就不同了。人情復雜,勾心斗角,這種情況下他迫不得已,不得不去。尤其是這種所有軍官都要參與的聚會,若是借詞推脫,其他人當面自然不會說些什么,背地里對他印象肯定減分,以后出陰招下絆也不是沒有可能。官場都是暗地里齟齬,卻更要人命。費恩時常還會想,若是前線沒有那么多殺戮、痛苦和死亡,他倒是很愿意回到部隊里去。雖然那里依然有權利斗爭,上下壓迫,可當站在戰場之上,面對著的,是敵人的槍炮,那時候只有一個純粹的目的。那已經不關乎什么忠誠,榮譽,也不會再去在乎所謂正義公理。只有死或生的對峙。“我會去的,謝謝你?!辟M恩對托姆笑了笑?!皼]關系沒關系?!蓖心肪o張地搖了搖手,看得出來,他對費恩還仍存有忌憚,“那我先回去了?!?/br>“好?!辟M恩點頭??粗心忿D身快步離去,突然又抬高聲音道,“姜餅很好吃!”托姆轉過頭來愣了愣,隨即笑了。雖然他的笑還是有點拘謹,但確實真真切切地笑了:“那我下次再多帶些來?!?/br>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喜聞樂見的水要結束了。下一章過渡一下,再下章就要懟了來來來不要慫兩橫一豎就是個干第99章VI.科訥皇冠酒店下了班之后費恩也沒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便放慢了步子,悠悠地按照事先問好的路線朝著酒店走去,想在路上多耗些時間。沒想到到了地方看時間,居然還是早了二十幾分鐘。費恩沒想到自己竟然表現得這么積極。直接進去又不合適,提前這么長時間到,和晚到也沒什么區別,本質上都是不守時。干等這么久也實在是要命。費恩思想想還是決定在附近逛逛來打發時間。他到柏林之后都沒怎么四處看過,唯一摸得清楚的可能也就只有自己住的公寓到安全部之中的那條路。費恩沿著街道走了幾步,突然見著旁邊有一家書店,連想都沒想都朝著那兒走了過去。據他所見柏林的書店很少了。他曾在街邊看見過另一家書店,但那間鋪面已經人去店空,殘破不堪,櫥窗玻璃完全破碎,碎片已經被打掃走了,但還有未落的殘片滯留在窗框上,像是昆蟲大張的口器。無論是從破爛的櫥窗還是敞開的門看進去,都像是幽深撿不到底的洞xue。在靠近門口,光線還能夠照到的地方,看得到地上橫七豎八倒下的書架和桌椅殘骸。而這一切并不是源于先前的轟炸。墻壁上,用刺眼的白漆書寫的字跡還未褪色。那是猶太人的商店。和柏林,和整個帝國領土上其他許多大大小小的商店一樣,先被用油漆涂上猶太人的標識,后來又被瘋狂地打砸。而店鋪的主人,很有可能費恩在之前的幾年中見過——在奧斯維辛。這家書店的店主應該是雅利安人,所以還勉強開了下去。只是在現在這個時節,書店的聲音還是很慘淡。費恩向老板問了個好,然后走到書架前開始隨意翻看。費恩其實很喜歡,但自從出了家門,能讓他安靜下來看書的機會不多。小時候半是被家里的老師逼著,半是自己性格孤僻不想和同齡的孩子玩,只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看書架上的書。所幸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