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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時,從身后的門廊中響起諾亞的聲音:“保羅!別嚇著我的副官?!?/br>腳步身踱近,費恩側身退了一步給諾亞讓道。“諾亞馮塞弗爾特!你個老鬼,大難不死還能活這么風光!”男人咧開嘴笑,旋即諾亞一貫嚴肅的臉上也露出淺笑:“托各位的福?!彼泻糍M恩退后,看了一眼男人皮夾克上的油漬,“不過,我可沒想和你擁抱?!?/br>男人脫下外套,從那沉甸甸的質感看便不知道那些口袋里究竟裝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得了吧,我還怕你弄壞了我的小寶貝兒呢?!彼鷣y把衣服折了兩折把油漬折在了里面,夾在腋下,端著相機走進門中。三個人往餐廳步去,諾亞與那男人在前,費恩緊隨其后。“我給你介紹一下。費恩亞尼克中尉,我的副官?!薄澳??!辟M恩扭動嘴角,努力彎出一個也許看上去不那么僵硬的微笑。男人倒是很熱情地握住他伸來的手:“我是保羅施耐德,可以直接叫我保羅?!?/br>費恩點了點頭,此時有仆人過來幫忙拉開椅子,三人落座。諾亞道:“他當時可是最出色的攝影師,在里都堪列首席?!?/br>費恩這才明白過來保羅并不是什么戰友,有可能是他剛好隨諾亞的部隊行軍的時候認識的。保羅小心翼翼地把相機從脖子上取下來,放在長桌空出來的一側:“都是過去嘍,現在他們把我給炒了?!?/br>“什么?”諾亞的吃驚僅限于手上的動作頓了半秒,“但你是最好的攝影師?!?/br>“唉,也是我自己不想干了?!北A_聳聳肩,“本來戰地記者這差事就夠危險,到了后來我連拍什么照片都要聽那個瘸腳小魔鬼的。我自己遞辭呈沒人干,于是我就消極怠工,他們就把我給炒了?,F在我是自由工作者,寧愿把照片賣給那些小報社也不想連焦對在哪里都要聽人指手畫腳?!?/br>“那也好?!敝Z亞點點頭。這時候主食被陸陸續續端上來,還有好幾扎黑啤。諾亞端起酒杯:“都是老熟人,不拿葡萄酒跟你客套了,干杯?!?/br>保羅也舉起酒杯與他碰杯:“得了吧你,就是摳。干杯?!?/br>費恩被冷落在一邊,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倒也沒怎么不高興,只是看見面前滿滿當當的一扎黑啤酒,“咕”地咽了口唾沫。當然這一切都被諾亞看在了眼里。“我的副官,他不是很喜歡酒精?!彼麑ΡA_道,“是么?”保羅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鏡片旁的金鏈子一抖一抖的,他轉頭對費恩笑了笑,“那你跟著你們指揮官可有的受了?!?/br>說完他低下頭去思考著要從哪邊下刀切牛排。趁此機會諾亞偏過頭去看了費恩一眼,不出聲地用口型重讀了一遍保羅那句“有的受了”。費恩望著他的微笑一愣,感覺自己明明一口都還沒喝,便上頭了。燈光映在費恩海藍寶石一般的眸子中,聚成兩個明亮的光點。洗了之后還有些濕潤的金發不像平時那樣服帖在頭皮上,而是自然地垂在仍泛著紅暈的臉兩側。為了不讓諾亞和他的朋友掃興,他還是盡自己所能喝下了那一扎啤酒。以至于目送仆人把保羅送回客房之后,他還是在諾亞的攙扶下才得以安全地回到了三樓的主臥室。連洗澡的時候,諾亞都在外面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說話,生怕他洗著洗著癱倒在浴室里似的。今天他料到會待到很晚,果不其然諾亞和保羅一直敘舊直到九點多。所以費恩抽空給羅爾夫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今晚不回去?,F在聽著耳邊淅淅瀝瀝的水聲,他也是難得不用擔心寢室那群人會怎么意yin,放松地靠在床頭。只是心里仍亂糟糟的。他聽到水聲停歇,一會兒后腳步靠近。諾亞穿著寬松的汗衫,外面披著浴袍,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上的水一邊走過來坐在床沿。費恩正在深思,并未抬頭看他,許是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諾亞把毛巾擱在床頭柜上,坐上床將費恩一把撈過來抱在懷里。明明對方是個帥氣的小伙子,比自己矮不了多少,想必在外面也受了不少女性的青睞,可是就這么抱在懷里,只是覺得很軟,很小,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揉一揉那頭柔順的金黃色頭發。諾亞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就這么毫無預兆地,莫名其妙地,義無反顧地,一去不返地彎了。“在想些什么?”他湊近費恩的耳朵輕聲道。費恩很放心地把身體重心交給他,想了一會兒,慢吞吞地開口道:“你說,戰爭結束了,這里還會不會繼續運作下去?”“我沒有辦法給你準確的答案?!敝Z亞道,“這里,比起被吹破天際的那些功用來說,只是個維護統治的工具罷了。但,正是出于這樣的目的,為了保持人民的熱情,這個謊也許會被繼續下去。但你放心,只要我在,我會盡我全部能力不讓任何人動你?!?/br>“不。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費恩忍不住,掙開諾亞的手臂,盤起腿與他相對而坐,“我們這樣的人,也會一直被國家被所有人唾棄么?我在光天化日下,這輩子就只能是一個跟著你的副官?”諾亞難得地愣了一愣,他沒料到費恩會問這樣的問題。果然有些事情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從前他總帶著那副冰雕一樣的表情,仿佛對世間所有事情都漠不關心,而現在居然在乎起這個。他不忍心說,卻還是說出了口。平生第一次不敢直視某個人的眼睛,竟然是他的,那雙足夠讓自己余生數十年都魂牽夢縈的藍色眼眸。“因為在外人眼里,我們是罪人?!?/br>遲了兩秒,他才抬頭去看費恩。沒有看到失望的神情,只見他笑著嘆了口氣。他很少那樣出于心底淡淡地笑,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宛如春天到來時照在粼粼的萊茵河上的第一束光。但這樣的笑,讓諾亞的胸腔內泛起隱隱的酸澀?!拔抑腊?,感覺好像,戴著枷鎖一樣。這一世都得戴著,做永生永世的囚徒?!?/br>話才說完,他又被諾亞拉過來緊緊抱住。力氣比之前更大,像是怕一松手就會失去,所以用了全身的力氣將他留在自己的懷抱里。他不會說那些情話。他用這樣的辦法來告訴他,我在你身邊。費恩閉上眼,就這么趴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是罪人又怎么樣?再渾的水,他都淌過來了。況且,他再也不像以往無數個日子一樣,是孤身一人。“你是因為今天我向保羅介紹的那些,才不高興的么?”諾亞問道。感覺他手的力道稍輕了一些,費恩直起身,先搖了搖頭,隔了一會兒又點點頭:“因為這樣才開始想的,不過你別誤會,我可沒有不高興啊?!?/br>諾亞傾身握住他的手,褐色的瞳中閃著真摯的光芒:“相信我,我也很不滿——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