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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墻,伸出一根手指摳墻縫。杜寒書先于鹿弦進門,抬眼看見屋檐下站著的紀梵,突然就不動了。鹿弦將腳步停下,繞到杜寒書身邊,他看見杜寒書完全呆滯了。盯著前方,瞳孔緊縮,凝神斂氣,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像在欣賞一副一不留神就會飄走的畫。前方是紀梵,還有紀家老宅。鹿弦腦子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頭,手心被指甲摳的生痛卻還在用力。“紀家……”杜寒書口中呢喃,開始四處打量起來。他現在站的地方是前院,圍墻里面還種了厚厚一層木槿,現在不是木槿的花季,只有綠葉青蔥,想來以前這屋子是用這層天然屏障做圍墻的。仍舊是剛才那條小路,蜿蜒進來,把院子分成幾塊,地上有花有草,幾棵有些年月的粗壯大樹零星立著,梧桐樹的葉子已經發黃,銀杏葉還在與季節抗爭,黃的晚一些,常青樹則永遠常青。桂花開的正好,一點點黃色隱在樹葉中,在空氣里散播它甜美的芬芳,不經意間,讓人嗅進鼻息,感嘆一聲好香啊,留神去捕捉的時候,又只剩若有似無。枝頭開著粉色小花相對要矮一些的樹,被風一吹枝頭搖曳,就下起了花瓣雨,飄飄灑灑,落到地上……房子是三層樓,墻面修葺過,墻角種下的常春藤還在努力往上爬。窗戶和門是木質的,仔細看會發現上面有雕花,花紋古樸,大概是寓意祥瑞的鳥獸。“小弦兒的朋友來玩?“鹿弦的外婆也出來了,她頭發全白,精神看上去不錯;腰背筆直,走的有些慢;臉上爬滿細紋,目光矍鑠,站到紀梵旁邊,見他們看向她了,便連連招手,“快,進屋來?!?/br>陳涼驚在前面領路:“奶奶都等急了?!?/br>鹿弦讓杜寒書先走,自己跟著。鹿弦一走到外婆跟前,外婆就把他的手拉?。骸靶∠覂汉苌賻笥鸦丶彝娴?,你是第一個?!彼樕隙褲M了笑,上上下下看杜寒書,臉上親切,“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杜寒書。杜甫的杜,寒冬臘月的寒,書卷的書?!?/br>“杜……杜……,杜寒書……不錯,人面善,名字也好?!彼樕系陌櫦y皺的緊了些,咧著裝了假牙的嘴,看上去很開心的把人往屋里領。紀梵嘟嘴:“奶奶偏心小弦子也就算了,連小弦子的朋友也偏心?!?/br>“來,奶奶的寶貝大孫兒,”她夠到紀梵的臉上捏一捏,又拉住陳涼驚的手,“驚驚,寶貝孫媳婦?!?/br>屋子里的擺設也是簡單樸素的,古色古香。墻上掛了一副字:“穆如清風”,筆勢蒼勁有力,想來是出自某位名家手筆,桌椅都是中式的,擺的規規矩矩。飯菜早已擺在里屋,外婆領著他們坐好:“寶貝孫媳婦做的,吃魚嗎??!彼龁柖藕畷?。杜寒書答:“吃的?!?/br>便用干凈的筷子在杜寒書碗里夾了一塊。“謝謝外婆?!?/br>鹿弦的外婆笑的眼睛都瞇起來,大聲應了:“哎,乖?!?/br>吃過飯,鹿弦外婆去打麻將,走前千叮萬囑讓杜寒書留著過夜。紀梵和陳涼驚商量著準備要走,鹿弦準備帶杜寒書上樓。杜寒書環嗣四周,問:“你們家怎么不放全家福?”紀梵和陳涼驚面面相覷之后看向鹿弦。杜寒書想不出這問題有什么不妥。“以前有的,后來……”鹿弦頓了頓,“我媽沒了,少了一個人。舅舅不想外婆看見傷心,就全收起來了,以后再沒掛過?!?/br>杜寒書又問了不該問的:“我,我沒想到?!?/br>“是我們自己情況特殊?!甭瓜医z毫不在意,領著杜寒書上樓,“我房間在三樓,你今晚睡在我旁邊那間客房里吧。你帶換洗衣服了嗎?”“有……在酒店?!?/br>“你先洗澡,我去給你拿。有要洗的衣服就放到洗衣房,有烘干機,明天就能再穿?!甭瓜抑噶艘粋€房間,“浴室在這兒?!?/br>說話間他們已經上了三樓。“剛吃飽,能不能緩緩再洗澡?”杜寒書離鹿弦很近,講話的時候胸膛起伏,他講的輕,磁性的嗓音自喉間溢出,就在鹿弦耳邊響起。“嗯?哦……我先去拿睡衣……”他逃走了,逃到衣帽間。隔了一個月,杜寒書對他的影響力還是那么大。這次久別重逢,好像又更厲害了。因為杜寒書看他的眼神,有些黏膩?時而像湖水上的波光粼粼,溫柔又蕩漾;時而像海面上浪花朵朵,把他整個人都掀翻,直接溺死在深海里。在最底下的抽屜里翻出一套沒穿過的,底色是白色,上面印了幾條藍色條紋。杜寒書也進來:“不用特地拿新的?!?/br>鹿弦又拿出掛在衣架上的一套,花紋一樣,這套他穿過。他覺得這個花色簡單又干凈,就買了兩套。杜寒書默然。“你打算什么時候洗?”杜寒書將目光飄向衣柜里的衣服,顏色普遍偏暗,夾雜著幾件特別亮色調的T恤。“先消化一下……你們家很特別,我能參觀嗎?”“當然可以,你隨意?!甭瓜野阉履迷谑稚贤饷孀?,“這房子比我外婆年紀還大,修過好幾次。它養了幾代人,外婆,我舅舅,我母親,還有我……我不算,我在這兒只住了五六年?!?/br>帶著杜寒書走到過道上,過道兩邊掛著壁燈,發出昏黃的光,“……很多東西都老了?!甭瓜抑钢渲幸槐K,“這盞燈掉下來過,靠墻的地方凹進去了?!?/br>杜寒書一看,果然少了一個角。“還有這塊玻璃……被球砸碎了,可惜以前的花紋找不到,找了個類似的?!弊呃缺M頭是樓梯,鹿弦看見墻上的窗戶,有些遺憾。“是紀梵砸的嗎?”鹿弦不像會調皮的人。杜寒書猜錯了,鹿弦:“……是我把球踢太高?!?/br>鹿弦每經過一個地方,有特別記憶的就告訴杜寒書,他說著,杜寒書就仔細的聽著,眉眼含笑。鹿弦突然意識到今晚講的有些多,停了下來。杜寒書問:“怎么不說了?”“都是些瑣事,聽起來不覺得煩嗎?”“怎么會,老房舊事,很迷人呢?!倍藕畷d致正濃。鹿弦:“舊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有機會讓外婆跟你說?!?/br>“……好?!?/br>“你mama是不是叫紀曼曼?”杜寒書突然問。鹿弦驀地瞪大了雙眼:“你……怎么會知道?”“小時候聽長輩說起過H城紀家?!倍藕畷衙碱^一皺,“沒想到你居然是她的兒子?!?/br>“什么?”杜寒書看他的眼神似乎有哪里變了:“沒什么,人生際遇,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