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我愛你,如同你愛我
書迷正在閱讀:不過如此(H)、星際浮雕師、借道生子(H)、大明星和小明星夫夫沒羞沒臊的生活(H)、衣不蔽體勾人睡(H)、殤情曲(第一部)(H)、我從不作死、執迷不悟之執書、喵生為何如此艱難[快穿]、魔王
海島與盛氏的總公司駐地相隔太遠。跟晏棽復合后,盛林便希望晏棽能盡快調回來工作。他有了念頭便著手去做。晏棽專業水平過硬,又是盛林親自出面,很快便有本地的幾家三甲醫院回信說愿意接收晏棽。這邊一切準備妥當,晏棽那里的問題卻不太容易解決。晏棽目前工作的醫院,是海島一座中等城市的綜合性醫院。規模不大不小,人員流動比較頻繁。晏棽如果走了,于神經外科而言也是個不小的損失。按院長和主任的意思,是希望晏棽能花半年時間帶一帶后輩醫生再走。晏棽這人表面看著冷情冷性,實際耳根子最軟。主任找他談了一兩次,加之他疑似感染的那一年醫院對他多有照顧,沒多想他便答應了。當晚給盛林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第二天早晨晏棽去上班,一拉宿舍門竟見盛林站在門口,“你到底什么意思?!”盛林氣息微喘,緊抿嘴唇瞪著晏棽。晏棽吃了一驚,忙把盛林拉進宿舍。猜測盛林應該連早飯也沒吃,一邊給他煮面,一邊詳細解釋這邊的狀況。盛林聽完,緊皺的眉心舒展少許。捧著晏棽端給他的飯盒,說:“別人一兩句好話你就心軟。真當自己是人人離不開的救世主了是吧?”晏棽笑笑,坐到盛林身邊,挑起一縷面吹涼送到盛林嘴邊,“還有半年。半年后我天天都陪著你,別人再說什么也不管了。別生氣?!?/br>盛林沒再說話,垂下眼睛,就著晏棽的手吃完飯盒里的面。盛林當天下午便趕回去,隔了兩三天又飛回來。如此持續了兩三次,晏棽擔心盛林身體受不住,堅決不同意他再這樣折騰。兩人約好一周見一次,輪流往對方的城市的飛。漸漸地夏天到來又遠去。當行道樹濃綠的樹葉變作枯黃,隨著漸冷的風簌簌飄落,晏棽回到了他曾經無比熟悉的城市。盛林早就準備好一棟嶄新的小別墅,作為兩人正式的家。地段繁華,交通也便利。晏棽很喜歡。在新家里休整幾天,晏棽開始去附院報到正式上班。他骨子里戀舊。附院在盛林為他聯絡的接收單位里不是條件最優越的,但院里的老領導一開口表示歡迎,晏棽便沒再考慮其他地方。工作和生活都逐漸走上正規。晏棽與盛林在繁忙的工作中,盡力節省出每一分時間相守。他們很少在外應酬,除了實在推不掉的飯局,每一餐晚飯都要一起在家里親手煮。盛林這些年睡眠跟飲食都有些問題。跟晏棽同居一段日子后,身體、精神都慢慢好起來。過去的那間小公寓,晏棽偶爾也會去過夜。公寓距附院較近。晏棽有時下班后會被醫院突然喊回去處理臨時上臺的大手術,結束后時間太晚趕不回別墅,便去公寓睡一晚。這天晏棽下手術臺時已經凌晨兩點多,盛林剛好也在外市出差,晏棽便直接開車去了公寓。手術有些棘手。晏棽筋疲力竭,簡單沖過澡后躺在床上,頭一碰到枕頭便陷入沉睡。不知睡了多久。似乎是在夢境里,晏棽感覺手腕似乎被人緊緊抓住。他不舒服地動了動,過于疲憊的身體并沒有醒來。手腕上的桎梏感消失了一瞬,很快又重新纏上來。晏棽沒再理會,神智又陷回了寧靜的夢鄉。清晨起床后,晏棽想起昨晚的夢境若有所思。他看一眼身邊的床單——很平整。但正因為太平整,反而顯得不自然。人在熟睡時也會不自覺翻身,或者移動四肢。他的睡相沒有那么好,不可能睡了一夜,身邊的床單還像被特意整理過一樣,連一道皺褶也沒有。晏棽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走下床。在公寓里轉了一圈,走到玄關旁晏棽停下了腳。他沒有多心,昨晚的確有人進來過——他隨意脫在玄關的皮鞋被擺正了,并且皮鞋的頭部變成了沖向門口的方向。晏棽還記得,在別墅那邊,第一次看到盛林這樣為自己擺皮鞋,還調笑一般夸過盛林變得賢惠了。盛林像過去那樣捏晏棽的腮rou,嗆他,“我不賢惠點,你再悶聲不響跑不見了怎么辦?”那時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晏棽記不清了?;蛟S只是一笑了之,并沒有把盛林的玩笑話放在心上。可現在看來,盛林的那句話也許是認真的。怕自己還會離開,所以即便只是一天見不到也會心慌。晏棽想起更多之前被自己忽略的小事。比如他在書房熬夜看專業資料,盛林總要起夜,經過書房門口,去用臥房外的衛生間;再比如還沒有離開海島時,在他不允許盛林飛去看他的時候,那種偶爾有目光黏在背后的異樣感。其實孟慎早已提醒過自己。他說盛林這些年變了很多,有些過于黏人,讓晏棽多擔待。晏棽沉浸在與盛林重新開始的甜蜜中,并察覺到盛林的“黏人”,已經漸漸脫離正常范疇。晏棽站在玄關想了一陣,洗漱后換好衣服出門,撥通盛林的電話問他在哪兒。盛林略帶責備般笑道:“D市啊。前天走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要在這邊呆最少三天?!?/br>晏棽順著他說下去,“突然之間忘記了…沒別的事,昨天跟同事學了一道新菜,急著想做給你吃。還在外地的話就算了,等你回來…”“我能回去!”盛林立刻截斷晏棽,“中午就能趕回去!晏棽,午飯我就要吃上那道菜!”晏棽輕輕笑著答應他,又說了兩句掛斷電話。手指撫了下屏幕上盛林的笑臉,晏棽按下電梯鍵。番外一我愛你,如同你愛我(下)十一點不到,晏棽便帶著做好的午飯到了盛氏。過去的事畢竟不能當真了無痕跡,與盛林復合后,晏棽也不曾來過盛氏。踏進大廳時晏棽隱隱醒悟,或許他這種在某些小事上仍不肯退步的表現,也是造成盛林安全感缺失的原因之一。他無法接受除盛林以外的其他盛家人,甚至連盛林的工作地點也盡力回避。對盛林而言,這些信號都是隱藏在他們之間的不安定因素。晏棽對前臺接待報了盛林的名字。笑容甜美的前臺小姐問過他的名字后沒有打電話請示,直接告訴他,可以搭乘專用電梯直達總裁辦公室。晏棽道過謝走向電梯。指示鍵剛好變換至一樓。電梯門打開,盛林正要抬腳邁出來。“晏棽?!”盛林明顯極為驚喜,似乎不相信晏棽會出現在盛氏。他走出轎廂,毫不避諱地拉住晏棽空著的左手,“怎么還要特意跑一趟?我正想回家?!?/br>晏棽捏了下盛林的手掌,牽著他走回電梯里,“你工作忙,回家吃午飯太麻煩了。我今天休班,一整天都沒別的事。剛好也想到你工作的地方看看?!?/br>盛林眨動眼睛,目光仔細在晏棽面孔上逡巡。收到晏棽溫和篤定的回視,終于嗯了一聲,轉過頭去,唇角輕輕微笑。晏棽之前在手機里的話不過是個借口。他的廚藝原本也只是普通,這些年獨身慣了愛湊合,水平還略有下降。也就盛林不嫌棄,每餐都吃的津津有味。這次晏棽趕時間,帶過來的也還是自己做慣的家常菜。盛林就跟與晏棽同步失憶了一樣,提也沒提那道必須讓他在中午就吃到口的新菜式,若無其事跟晏棽一道吃午飯。盛林平時如果不是太忙,中午會在休息室小憩半個鐘頭左右。晏棽一早注意到盛林眼底有隱約的青色,午飯吃好后陪他聊了會兒天消食,便催他去休息。晏棽難得來一趟,盛林不情愿放他一個人待著。晏棽捋一把盛林的劉海,“跟我還客氣?乖,快去睡?!?/br>那聲“乖”聽得盛林耳根發燙。他已經是二十九的大男人了,連外公都不會再對他說這種近乎于寵溺的話。但在晏棽心里,他卻依舊是那個二十出頭,有些青澀魯莽的大學男生,需要哄也需要寵。盛林耳尖悄悄紅了下,聽話地進了小套間的休息室。馬上又探出頭來,叮囑晏棽千萬不能走。晏棽一再保證,他才放心關上門。約摸過了十幾分鐘,估計盛林應該睡著了,晏棽輕輕推門出去。外間值班的秘書立刻站起來向他問好。晏棽疑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秘書小姐恭謹地笑道:“當然,晏先生的名字,總部這邊的員工都很熟悉。今天終于能得見真容,萬分榮幸?!?/br>晏棽不覺失笑,“…有什么好榮幸的?!毙闹幸布凹让髁?,盛林在人前并未刻意隱瞞過與自己的關系。話頭挑起來,兩人便聊了一陣。盛氏的秘書專業性極強,即便面對晏棽,一些有關盛林的較私人的話題,也只會一言帶過。談話將要結束時,晏棽順口說:“以后也麻煩凱琳小姐多提醒盛總多注意休息。像今天這種在凌晨匆忙趕回來的行程,最好能再少一些?!?/br>秘書略顯緊張,忙道:“這次確實事出突然。原計劃要在D市工作三天。盛總臨時有私事要處理,這才加緊忙完公務當夜返回?!?/br>晏棽完全確定了心中猜測便不再為難秘書,向凱琳道謝后轉身想回盛林的辦公室。剛踏出腳步,辦公室的門板忽然被從里面拉開。盛林喊著晏棽的名字沖出來,神色倉皇,不等晏棽迎上去已飛奔過來,用雙臂緊緊鉗住晏棽,口中厲聲斥問,“說好不走的!你又想往哪里跑?”晏棽忙柔聲安慰他,“我沒有想走,只是出來透透氣…”盛林不容許他辯駁,“你哪一次都說不會走。哪一次說話算話過?”晏棽啞口無言。盛林按住晏棽后腦,不管不顧地吻上去。牙齒毫不留情地啃咬晏棽唇舌,仿佛要將他立刻拆吃入腹。秘書早早避開了。晏棽反擁住盛林,任由他發泄。構造完美的表象,終于在眼前露出一絲破綻。晏棽不能讓盛林再輕易縮回虛假的偽裝里。“我不走。這次真的不走了?!标虠踩啵嗄笾⒘值暮箢i,在他撕咬自己的間歇一遍遍地承諾。盛林慢慢停住,脫力般靠在晏棽身上,肩膀輕微顫抖。“下午別上班了?!标虠矒碇⒘?,替他下了決定,“跟我回家。我給你看樣東西?!?/br>盛林跟著晏棽回到別墅,精神恍惚不振。他已經推測出,自己昨晚定然漏了馬腳。晏棽怕是也已看穿,他竭力壓制在心底的那些欲念和恐懼。七年,他變成了一個只想不擇手段把愛人禁錮在鐵籠里的變態。早就不是晏棽愛的那個盛林了。盛林滿面灰敗坐在沙發上,心底的光亮一點點被黑暗吞噬。晏棽走進書房,從自己的手提保險箱里,拿出一只十幾英寸大小的絨緞面方型首飾盒?;氐娇蛷d,將首飾盒推到盛林面前,“打開看看?!?/br>盛林仿若失魂,目光落在首飾盒上,手腳卻不會動了。晏棽替他打開。黑絲綢內襯的首飾盒里面,整齊碼放著七顆藍寶石。藍寶石大小不一。每一顆旁邊,都有小標牌標注著購買時間及地點。盛林猛然屏住呼吸,難以置信地瞪著七顆幽藍如海水的藍寶石。晏棽拿起打開的首飾盒,放在盛林膝頭,“第一次送你生日禮物時我說過,今后要送你更好的藍寶石?!标虠蔡峙隽伺鍪⒘执髟谧蠖乃{寶石耳釘,“分開的這幾年,每到你生日我都會買一顆。雖然那時候,并沒想到以后還能回來見你…今年你的生日還有兩周時間,本來想等到那天再拿出來一起送給你的…”盛林抖著手拿起一顆寶石,標注的時間是他與晏棽分開的第二年。寶石不大,成色也一般,卻已是當時的晏棽,能買到的最好的一顆。眼淚忽然涌出。盛林急忙側身捂住眼睛。“林林…”晏棽抱住盛林,像哄小孩子一樣,將他摟在懷里輕輕搖晃,“你相信我,我也一直愛著你…就像你愛我一樣,愛著你…我們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單向的。你大可放心,我既然已經想通了與你復合,便真的不會再走?!?/br>“我很怕,晏棽,我真的很怕…”盛林在晏棽懷里輕微顫抖,哽咽著傾訴心底的恐懼,“我怕我變得這么不正常,哪天又會把你嚇跑;更怕你還念著過去那些事…遲早也會恨上我,我這個…仇人的兒子…我對不起你…晏棽,整個盛家都對不起你,還有,還有晏阿姨…”“你沒有對不起我…”晏棽撫摸盛林的臉龐,擦拭他橫流的淚水,“盛家對不起我的母親。但你沒有對不起我…”晏棽花了整整六年的時間,才學著放下這個心結。七年前與盛林分手。母親這一生遭受的苦難,以及那可怕的、噩夢一樣的身世,鎖鏈一樣緊纏著晏棽,使他每走一步路,每一次喘息,都感到困難無比。剛出國的那一年,他甚至畏懼明亮的陽光。仿佛在陽光下,每一個人都能看透,他是一個與親生弟弟茍且luanlun,并害死自己母親的禽獸。那時他心底的憎恨不止針對林靜池與盛佳敏,甚至于對盛林,他也滿腹怨懟。但當盛林真的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他才發覺,自己對盛林的愛從沒停止過。他希望盛林過得幸福、快樂,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換。為盛林捐出一只腎臟后,對母親的愧疚以及對盛林的愛,像兩股相反的作用力,日日夜夜撕扯著他。晏棽的精神瀕臨崩潰。對盛林的每一次思念,都讓他對母親生出更加深重的負疚感。他解脫不開自己,只能越逃越遠,直至去了非洲。非洲的許多國家,不止醫療水平落后,政府對社會的掌控力也十分有限。惡疾橫行,毒品泛濫,隨處可見不同幫派的武裝沖突。晏棽在那里做援外醫生,幾乎天天都能見到有人死于火拼、毒品,以及各種各樣的疾病。每天竭盡精力救治病患,還要為了自身的安全四處躲藏。當死亡時時刻刻迫在眼前,再多恩怨糾葛也只能看淡。過去糾纏在晏棽心底的愛恨漸漸遠離。在那些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晏棽竟然體會到了久違的寧靜。一年后,晏棽所在的醫療隊被恐怖分子圍堵劫持。流彈穿透玻璃擦過晏棽的手臂。被晏棽護住的女同事驚懼得哭泣。鮮血淌滿手臂,那一瞬間,對盛林的思戀瘋狂生長。破敗的小屋外槍聲不斷。晏棽蜷縮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下面,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能活著走出去,他要回到盛林身邊。“我沒有辦法原諒盛家的其他人,但也同樣無法克制對你的愛,”晏棽將自己的手腕放在盛林掌心,攏著他的手指握緊,“我也情愿被你鎖住。就呆在你身邊,哪里也不去?!?/br>盛林肩膀抖動一下。他緊攥著晏棽的手腕,轉身用被淚水浸透的眼睛望住晏棽。晏棽眼中依稀有水光閃爍,“人生這樣短暫,意外那樣多。我不想再錯過你…而且,林林,即便是作為林晏然,我也不會再討厭你?!?/br>盛林雙目張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真的…”晏棽向盛林微笑,眼中滑下一顆淚珠落在盛林臉頰,“哥哥…也是喜歡林林的…”盛林胸口急劇起伏,失語一般,磕磕絆絆地吐出一個不成調的稱呼,“哥…哥哥…”晏棽輕聲答應,心底的某個地方猛然松動。似乎直到今日,一些禁錮著他的枷鎖,才徹底松開。從今以后愛歸于愛,恨歸于恨。即便仍舊無法完全釋懷,卻也不能再讓另一個愛他的人受委屈。“晏棽…哥哥…”盛林又輕輕地,不確定地喊了一聲。晏棽沒再說話,他托起盛林的臉,輕吻他的唇。晏棽愛著盛林。然然喜歡著林林。他們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