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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睡的女子。不多時,林中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音,周圍的兵卒或去勸解、或去看熱鬧了,商升見四下無人,向看守的兩人使了個眼色,閃身進營。莫桐塵為人直,就連腦子也直,此時丟下傅如泣一人是最不明智之舉。商升看著榻上的女子,最近詭異地上揚:“師姐,我來替師兄報仇了?!?/br>商升在副將營中悠閑地喝茶,耳朵收納著近旁的消息,“嘩啦”一陣響動,一小卒自主營中打簾跑出,緊捂口鼻。小卒跑至副將營看守的一人旁,輕聲道:“那女的死了!尸首開始發臭了!”“當真?”那看守者頗為震驚,“將軍可好?”“不曉得?!毙∽湄截降?,“我只看將軍一人呆坐在榻邊,手還搭在她脈上?!?/br>商升放下了髙豎的耳朵,吹開水汽,繼續喝茶。怎么可能會死,只不過會一直潰膿腐爛罷了。此毒名為“化蝶”,中毒者會在脖頸之下潰膿腐爛至留下骨架與內臟,中此毒者唯有火能驅毒,但毒被驅后驚醒,張口大聲呼救而被濃煙灼傷喉嚨,呼喊不得,反在清晰的恐懼中被燒死。“中毒者向來只能火葬?!鄙躺浧疰ΧY當時交給他此毒時,面上快慰的笑。商升輕聲說著,也欣慰地微微笑了。嘁,誰給你膽,讓你動青麟了?沒幾日,劉桁的人帶著叛國與殺人的罪狀查到這里,押走了程再思。“姒禮不過失去了秦葭便如此大張旗鼓要人以命來償,”商升站在主營外看劉桁之人捆綁程再思,自窗口瞥見莫桐塵在營內理了理傅如泣的鬢角,語氣哀傷,“那我失了你,我改怎么叫你我的師弟來償?”商升聽聞瞇起眼看頭上的太陽,日頭很好,信鴿大抵能最快到達三殿處。商升緩緩地走回去,提筆寫信。這是一支莫桐塵為主將,其實是以三殿下為核心,商升等人為執行者的軍隊。商升那一封信去了后,宋矜歌至今仍沒有動靜。但也只是看似沒有動靜。執行者不只有一個,所以商升不可能知曉全部。但他還是看得出來,平日試毒的銀針沒了,醫士無視了莫桐塵漸漸沒了血色的臉,對于夜晚營中幾抹靈動的黑影,侍衛們視之不見。三殿下下手了。失少從莫桐塵手上的兵符變為了假的這點可以看出。兵符上老虎的雙眼無神,一如現在的莫桐塵。莫桐塵帶兵回皇城,商升知道,他這是要去質問三殿下。唔。三殿下怎么可能讓你得償所愿。令商升驚訝的是,莫桐塵竟然活到了入皇城之時。商升仰頭看大殿。彼時文武百官盡立于大殿,殿內高階之上端坐著一襲龍袍的宋矜歌。“宣莫將軍——”商升看著眼前快速登階的人,莫桐塵一手扶刀柄,一手握拳,披風隨風獵獵鼓動。唔,一臉正氣,怒發沖冠嘛。只是氣色不很好。更令商升驚訝的是,以莫桐塵這樣的暴性子,竟能忍住在滿朝文武面前不爆發。不過,三殿下的心情,不知為何,看起來好了很多……嗯,該改口,叫陛下了。退朝后,御書房。商升先一步換好常服,入御書房,對宋矜歌行了禮,與謝不敏對視一眼,自覺地坐到了謝不敏身后。對面本該是姒禮的位子,現在坐著姒賢,裴溺、劉桁坐在其后。“喝茶?!鄙躺缘膶O悉緣囑咐道,商升見他這樣叮囑,明白這茶水里另有乾坤,連忙喝了。“陛下,”一黑影自梁上落下,“已將莫將軍絆住,一切就緒?!彼务娓钃]手讓他退下,勾起嘴角,心情頗佳地抬手喝茶。許是背脊有些涼涼的,謝不敏緊了緊身上狐裘,方向對面道:“做得不錯?!?/br>裴溺挑了挑眉,不語,劉桁摸了摸鼻子,姒賢直截打了個哈哈:“額,我哥他在尋釁滋事上算是個人才,他教出來的自然不會差,不會差……”裴溺捂住了臉,劉桁伸手去拿茶杯。而后突然有幾位老臣來諫,眾人回避,打發走后井瞢帶著陸攸來謝恩,歸還兵符,留下今后有急事時的聯絡地點便離開了。“他們排了什么話本兒?怎么還未來?”商升等得有些急,轉頭問孫悉緣。“大體是盜了那女子的尸首,在莫將軍面前燒了,再和他打一場?!睂O悉緣簡單說了。真是……膽大包天!商升突然對對面坐著的幾人肅然起敬。“說來燒殺搶掠投毒下蠱之類的皆是阿禮替我做了,當真多謝他?!敝x不敏嘆道,宋矜歌表示同感。還未來得及再感嘆下去,幾聲門響,而后十幾個太監魚貫而入,奉著兩大只高腳香爐而進,待到香氣裊裊后又無聲退下。在座的幾人不約而同地喝茶。香里有毒,茶中有藥可解。這廂剛放下茶杯,外邊就傳來喧鬧聲。商升掃了眼眾人,發現眾人形態各異。孫悉緣興致缺缺,默默看手上把玩的玉。謝不敏歪在椅背上,側臉聽外面的動靜,氣血不佳。姒賢一臉胡茬,自他哥去后人瘦了很多,但也成了個男人,此刻一派好事的模樣像極了他哥。裴溺正理著自己的衣冠,大概也是等得不耐煩了。劉桁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倒是宋矜歌,饒有興致地支著頭看著雕花木門,笑容天真,像是等著過年封紅包賞糖吃的孩子。喧鬧聲如同沸水一樣,先冒出一兩個泡,而后狂熱地沸騰起來,近了,近了。門在瞬間被一掌震裂,碎片飛散開來,揚塵紛飛,眾人忙抬袖護臉,與此同時莫桐塵幾步沖至階前,對階上的宋矜歌聲如裂帛怒斥道:“你不是答應過會護她平安么?為何要加害于她?為何!”眾人見他目中充血,聲音沙啞,手染鮮血,雙拳緊攥,衣衫被劃破許多處,發冠已失,長發因怒氣引動內心亂流而無風自動。反倒不像那曾經的剛毅男子了。從沒見過這樣的莫桐塵,眾人皆默了。宋矜歌卻笑了。宋矜歌露出無邪的笑,張開雙臂,語氣發嗲:“師兄,抱抱?!?/br>莫桐塵一愣。香爐在莫桐塵左右,香煙縷縷而飄忽,如同惡鬼舔舐尖牙的細舌,像一場陰謀的前兆。宋矜歌此刻萬分欣喜,他的夙愿今日將會實現。“占有他?!庇新曇魧λf著,“你要他?!?/br>當莫桐塵沖入時,他的欣喜仍舊不減,適才在朝堂上,他未曾當眾對自己動怒,難道不是還在維護自己么?師兄,你還是寵我的。一如小時候。那時候的自己還未認識那幾個后來與自己狼狽為jian的人,生命中只有這一個人。因為支持母皇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