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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裂的唇瓣。只是他好像陷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央,過了很久才掙脫,當他終于從浪中掙扎著探出水面時,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有個溫柔的聲音輕輕響起,讓沈舒云幾乎要落淚:“小云,你怎么樣?痛不痛?”沈舒云撐開眼簾,有些費力地轉過頭去,看向這熟悉聲音的來源。安如鶴,也就是他的omega爸爸,正坐在床側,一雙眼里都是焦灼和心痛。一時間,沈舒云心頭百感交集——只有爸爸才會守在自己身邊,在他生下一個孩子后,第一個來問問他痛不痛。“我……”沈舒云一開口,才知道嗓子已經全啞了,喉間火燒一樣地痛,“我沒事?!?/br>“沒事,很好,不用擔心,你除了這些還會和爸爸說點別的嗎?”安如鶴眉毛擰起來,語氣也嚴肅了幾分,“小云,你是不是覺得你長大了,所以什么事都可以自己擔著?可是你可以和家里人說呀,無論你多大,你在我們做父親的眼里,永遠都是小孩子,別總憋在心里頭……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能任性嬌氣些?!?/br>沈舒云眸子微縮,他看向安如鶴的雙眼,低嘆了一聲道:“爸爸,我正是不想讓你為我哭,才不說的?!?/br>安如鶴用手背用力地抹了下眼睛,語氣里帶著三分責怪七分心疼:“你到底和寧晚之間怎么回事?怎么上一次還笑著說新年快樂,這次就要生了?”“因為,我和他……分開了?!鄙蚴嬖茽钏戚p松地眨了眨眼睛,努力使語氣聽起來不那么難過,“現在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啦,這樣我覺得也挺好?!?/br>“也挺好?”安如鶴看著兒子,一針見血地道,“那你怎么不留在W市?不是說真的放下了嗎?那干嗎連見面都怕呢?”沈舒云心尖擰著痛了一下,他往被子里縮了縮,討饒似的道:“我傷口痛,不說這些了好不好?爸爸,我生的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這招倒是管用得很,安如鶴的神情馬上就軟了下來,低聲道:“是個男孩,在保溫箱里呢,說被剖出來的時候有點缺氧,要在里頭觀察幾天,才能抱出來?!?/br>沈舒云撇過頭,將頭埋進枕頭里,沒有再接話,但安如鶴清楚地看見了他眼尾的一抹紅,不禁難過了起來。他的兒子,醒來后沒有被疼痛折磨得落淚,也沒有因為alpha不在身邊而哭泣,他只是聽見孩子因為早產被放在保溫箱后,默默紅了眼睛。這讓他這個做爸爸的,又怎么能不心疼呢?安如鶴摸著沈舒云的頭,輕聲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以后你就有寶寶了,不開心的事都不做了?!?/br>沈舒云的頭埋在枕頭里,半晌悶悶地發出一個鼻音來:“嗯?!?/br>——————————————寧晚再見到沈舒云,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沈明決確實沒有手下留情,打得寧晚最后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還是沈明決把他拎回醫院的,不然寧晚可能真的就昏在馬路中央了。他趁著護士走了,就拔了針頭,一瘸一拐地跑到沈舒云的病房外,扒在門上的小玻璃上抻著脖子往里看。沈舒云醒得早,又或者說他昨夜在麻藥勁過后根本就疼得沒睡著覺,他被盯得后頸發涼,下意識就往這束灼熱的目光處看去。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沈舒云認出那雙眼,一個激靈,困意全都飛散了,他慌亂地收回視線,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怎么會不認得?那雙眼曾在星空下盛著滿滿的笑意與深情望著他,也曾冰涼如水,好似從不相識那般陌生地看著他,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令沈舒云難以忘卻了。沈舒云下意識就選擇了逃避,他現在真的很疲倦,也很疼,實在分不出神來應對寧晚。于是他閉上眼,權當眼不見為凈了。寧晚站了一會兒,腿上就傳來鉆心的痛,他揉了揉昨天差點被踹斷的小腿,齜牙咧嘴地摔倒在門口。有路過的護士想要扶他起來,寧晚擺了擺手,就那么坐在病房門口,伸出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在心里暗罵這條腿可真是不爭氣。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背靠著的門突然打開了,失去依靠的寧晚猝不及防地往后一倒,一雙手及時扶在他的背后。寧晚抓著門框慢慢站起來,看見安如鶴陰沉的臉色,呆呆地喊了聲爸。安如鶴臉色更難看了,他抿著唇,似乎是在強行將那些罵詞咽回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不是和小云離婚了嗎?以后也沒必要再叫我爸了?!?/br>寧晚抓著門框的手發白,他低聲道:“對不起?!?/br>“你進去吧,小云說讓你進去?!卑踩琥Q心里憋得慌,要不是沈舒云一直央求他放寧晚進來說清楚,他根本不想放寧晚進去,“你最好快點,老沈快回來了,他那個暴脾氣,看見你在這怕是要把你的腿打斷?!?/br>說完,安如鶴就出去了,還將門帶上了,留寧晚和沈舒云在病房里獨處。沈舒云尖尖的下巴抵在被子上,臉色幾乎要同醫院雪白的被褥融在一起,他看著寧晚瘸著走進來坐在椅子上,臉上青青紫紫的,還有一小片瘀痕透出領子,眉頭下意識就皺在一塊了。他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那點廉價的關心:“你這是怎么了?”寧晚自然知道沈舒云是在問他的傷,他干笑一聲,隨口道:“昨天出去不小心摔了一跤?!?/br>沈舒云突然挺想問問他,到底是在哪摔的,能摔成這樣?但轉念一想,他又何必管那么多,便壓下疑問,不再開口。“你……”“你……”兩個人同時開口。沈舒云讓著寧晚幾乎已經成了習慣了,他松口道:“算了,你先說吧?!?/br>寧晚湊近了些,問道:“你還好嗎?還在痛嗎?”沈舒云鼻間縈繞著寧晚那股淡淡的酒香,這好像令他煩躁的神經舒緩很多。他看向寧晚,實在猜不透寧晚又在玩什么把戲。“我看過我們的孩子了,他是個男孩,一切都好,你想給他取什么名字?”“我想給他取什么名字都和你無關,”沈舒云的話就像一把刀,割裂了粉飾平靜的那層紗,“我們已經離婚了,寧晚,你要明白這一點,我們已經沒關系了,你也不必為這個孩子負責,孩子是我生的,以后也是我養,和你沒有關系。如果你是來帶走他的,那我告訴你,這不可能……這件事上我絕不會讓步!”“不是的,不是的,”寧晚喉頭滾動,“我不是為了孩子來的,我是來找你的!孩子當然是跟在你身邊,我沒有要奪走他的意思!”“況且,我們也沒有離婚!那份離婚協議書,我早就撕了!那不作數的!”沈舒云愣了一下,隨后很是費解地看向寧晚,似乎想在他臉上找出點這么做的原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