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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順手把他剛剛給她披好的大衣脫下來塞回他懷里,隨后是保溫桶、退燒藥,一一交還。 “替我和徐媽說聲謝謝?!?/br> 江恕握著手里那一件件被她還回來的東西,眸光微冷:“想道謝就跟我回家親自道謝,老子不過是你債主,憑什么替你道謝?” “那就算了?!睖啬f完,轉身想要離開,可大抵是生病作祟,原本性子溫軟的少女倒莫名生出些脾氣來,忽地回頭,對上江恕的冷眸,把先前不敢說的話,借著發燒后的不清醒,一并說了:“你問我把你當什么,可你又把我當什么?” 溫凝心里存著委屈,第一次想用言語來刺一刺他:“哪怕是隨便傳個緋聞,都有人喊句肖嫂,可和你結婚這么久,我從沒聽外人叫過我江太太,即便是離婚之前,所有人都只以為我是小保姆、小秘書,你從來就不愿意把我介紹給大家,不愿意告訴別人,這是你江恕的太太,溫凝?!?/br> 江恕鮮少有被人堵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可在溫凝這里,是一遭又一遭。 ** 夜里,江氏集團大樓一片昏暗,江恕手里夾著根煙,站在落地窗前,眼神睨著不遠處一座高聳入云霄的公寓大廈。 以往他加班到深夜,沒法回御乾灣的時候,就會時不時往那處看。 那地方離公司近,也是江氏的產業,江恕在那邊有套幾層樓通高的大平層,沒離婚的時候他就想過,讓溫凝從御乾灣搬到那里。 御乾灣獨門獨院有花園又靠海,風景獨美,唯一的不足便是離公司遠,讓溫凝從御乾灣搬出來,住到他公司附近,這樣他才能有時間頓頓回家陪她一塊吃飯,夜里不論工作到多晚,也能回家陪她一塊休息。 然而很多事情還沒來得及實現,變故就先發生了。 幾根煙燃盡后,總裁辦公室門外忽地起了聲響。 江恕蹙起眉,收回視線,還沒來得及轉身往后看,便聽到賀呈不住地敲擊玻璃門的聲音:“恕哥!救老子!” 江?。骸啊?/br> 江恕隨手按了個按鈕,玻璃門徐徐敞開,賀呈從外頭竄進來:“恕哥,你管管江檬檬,她怎么又成天沒事上我那去了!” 江恕懶懶地掀起眼皮子瞥他一眼,軍嗓帶著點磁:“你,她都不能找了?” 這話聽著,倒還聽出來點親哥的味道。 賀呈此刻被氣瘋了,膽兒也挺肥:“怎么著?要給我做女朋友?” 江恕一計寒光掃過去:“你碰她一個試試?她才十八?!痹捳Z間是親哥nongnong的警告。 賀呈一下就癟了氣:“哥,我哪敢啊臥槽,我對她可半點心思都沒有,只把她當meimei。這問題就在于我他媽脫單了,她成天往我這跑,我解釋不清楚?!?/br> 江?。骸懊搯??” 賀呈莫名有些心虛,不敢看江恕的眼睛,只“昂”了聲。 “江檬檬知道了要殺了你?!?/br> 江恕隨手將煙熄滅:“你知道江檬檬從小就喜歡賴著你,你該不會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吧?!?/br> 賀呈眉梢揚揚:“那沒轍……從小也沒用,哥你不知道,愛情這玩意感覺來了,擋都擋不住?!?/br> 江恕心里悶得很,懶得搭理他,沉著臉沒出聲,片刻后突然開口問了句:“她黏了你這么多年,你怎么就能喜歡上別人?” 賀呈不以為意:“愛情哪有什么先來后到,相處再久也敵不過一瞬間心動,心動你懂嗎,恕哥?” 江恕著實被熱戀中的賀呈惡心了一把,甚至還有被內涵到,他總覺得這話似乎在說他和溫凝,哪怕兩人結過婚,朝夕相處了半年,她離婚后轉頭就能瀟瀟灑灑簽別的男人的公司,和別的男人轟轟烈烈地傳著緋聞。 他心里隱隱開始不安起來,抬眸再看到賀呈,面色沉沉的:“懂你媽?!?/br> 江恕轉身出了辦公室。 “恕哥,去哪?等等我!” 賀呈沒頭沒腦地追了上去,最后坐在了黑色邁巴赫副駕駛上抓著把手哭泣。 江恕心里的那份不安愈演愈烈,最后演變成揮之不去的燥意,黑色邁巴赫虎視眈眈地匍匐在環城路面,油門踩死,引擎轟鳴聲震耳,車速飚得飛快,而駕駛座上的男人卻眸光森冷,面無表情。 早些年兄弟幾個玩得瘋,飚車這事也常有,賀呈倒是沒參與過,他總覺得花花世界里泡逍遙自在,何必賭上命來玩這刺激。 他哪知道今晚的江恕會發瘋,車速還在不停地往上飆,賀呈皺著眉咬緊牙關:“恕哥!你他媽別這么快!我女朋友還在家里等著呢!老子還想有命回去!” 江恕沒反應,仍舊冷著臉加速狂飆,賀呈嚇得冷汗直冒,情急之下忙喊:“哥你想想嫂子,你出事了她怎么辦,被欺負了都沒人護!” 刺耳的剎車聲倏地地響徹深夜,輪胎幾乎在柏油路上劃出火花星子,半晌后,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原地。 賀呈喘|著大氣,差點沒被江恕嚇死,還是他嫂子管用。 賀呈尚且嚇成如此,江恕忽地想起先前坐在駕駛座上的溫凝,小姑娘常常嚇得小臉慘白,卻總是默默受著,不曾說過他一句,一直到最后離開的那次才終于開口說自己不習慣,可是他這人向來活得糙,心一點都不細,又霸道自大,自始自終沒發現過,沒真正為她想過。 難怪她寧愿跟著外人,也不愿再跟著他。 江恕心臟倏地揪作一團,悶得喘不過氣,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溫凝走的時候才和我說害怕?!?/br> 賀呈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臥槽,恕哥,老子都扛不住呢,何況嫂子……小姑娘就是用來疼的,你不疼她,她不就……” 她不就跟別人跑了么……脾氣還爆,說話也難聽,發起瘋來連命都不當一回事,難怪人家要離,活該沒老婆。 只不過后邊這幾句話,賀呈沒敢說,他還想活久點。 “下車?!?/br> 賀呈謝天謝地,就等他恕哥這一句話了,他連滾帶爬,雙腳剛一著地,車便一溜煙地沒了影子。 賀呈睨著尾氣嘟囔了句:“大晚上的不回家,飚城郊去又是禍害誰……” ** 夜晚的云山仍舊白雪皚皚。前些天下過幾場大雪,云山地勢高,積雪難融,江恕只一門心思惦記著上山找溫凝,開著車便往山道上沖。 這大雪封山,越野尚且夠嗆,邁巴赫底盤低,車子才開到半道便深陷難行,江恕腳下油門踩死,卻沒成想打了圈滑,車身失了控制,直直滑向下方的溝壑,最后撞在半道橫生的老樹上,才堪堪停下。 車窗半開著,繁復的枝節直打進駕駛座,生生將他后腦勺砸出個血泡來。 半分鐘之后,一切恢復平靜。 江恕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子,右手掌心隨意探到腦后摸出一小灘血來,自嘲地扯了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