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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長廊里看著窗外的風景,誰也不讓誰尷尬。女人的直覺真是很令人害怕的東西,維埃拉一開口便問我:“林不只是安德雷的師弟,對嗎?”她的英語沒有太重的口音,我很容易就能聽懂。安德雷應該是他們為左巖取的新名字。我站在那里,幾乎要在一瞬間失去再談下去的欲望,可我還是忍耐住了。我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弟?!?/br>余光瞟見維埃拉輕輕扯起嘴角,轉瞬又放下,她沒有回復我這句話,只是忽然低聲嘆道:“那天之前,一切都還是很美好的。我不該讓他出去看表演?!?/br>雖然此情此景下,并不適合發牢sao,可我還是被維埃拉的話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愿意讓他去看表演,我就愿意讓林彧初表演給他看了嗎?當然也只是想想,在這方面我不會干涉林彧初,我也無權干涉,無論他是不是我的伴侶,這都應該是他的自由。我問維埃拉:“現在的生活是不錯,冒昧問一句,你想過安德雷的未來嗎?”維埃拉垂著眼睛,陽光打在她金色的頭發上,顯得格外溫柔。“你有沒有主動了解過從前的安德雷?你冒險將他扣留在這里這么多年,我暫且默認你不知道,那我說給你聽?!?/br>我突然為自己當初關注林彧初時捎帶關注了那么久左巖而感到驚奇,但仍是緩緩把那些零碎的東西道了出來。“他叫左巖,是國內頂尖魔術師之一。十三歲斬獲青少年魔術大賽冠軍,被稱為魔術界‘最具潛力的未來之星’,二十三歲就在國際魔術大會上拿到精術第二名。他以前家境優渥,后來落魄了,也是靠著自己不斷奮發向上的精神和日以繼夜的付出才走到那樣的高度。你該明白,盡管一只雄鷹被折了翅膀,也不該被人強行圈養起來?!?/br>我看出維埃拉想要反駁什么,怕她說出來的話會讓我腦仁疼,我伸出食指盡量禮貌地抵在她嘴唇前,以繼續自己的勸說。“他的人生曾經那樣精彩過,往后也不應當平庸,更別說在異國他鄉當個黑戶。左巖喜歡魔術,重新回了國,他能再次接受訓練,繼續書寫他的傳奇?!?/br>“你為什么不愿這么想呢?他并非不愛你,他只是想家了——這里不是他的家,而你,連一個普通的身份也給不了他?!?/br>維埃拉站在我眼前,隱忍著她的憤怒,我覺得她快要對我破口大罵了,可她仍是忍耐著。我突然覺得維埃拉或許真的很愛左巖,她也是個迷路的人。可我沒有耐性再與她多做糾纏了,甜棗給完就該下棒子。“我代表林先生,感謝這些年來你和你父親對他師兄的照顧。我們愿意承擔你們為左巖支付過的全部費用,并另外給予能夠讓你們滿意的補償?!?/br>維埃拉的火氣終于被點著了,她似乎很想揪我的脖領子,但這動作到底太兇悍,她只揪住了我的外套邊。“你什么意思?”我擺不出多余的表情,繼續陳述:“你或者可以理解成我只是在向你說明我們將要做什么。如果我們愿意,根本不需要你的首肯,左巖隨時可以被帶走——在不用我們多費任何力氣的情況下。他出現在這里,本來就不合法?!?/br>維埃拉松開我的衣服,氣焰沒那么盛了,盯著我問:“你在威脅我?”“看你如何理解了,我以為我算得上十分客氣?!?/br>維埃拉又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想說的都說盡了,這沉默便長久地延續下去。窗外忽然起風了,維埃拉打開窗戶,將一只手伸了出去,竟然真的恰巧接住一片被風扯拽下的落葉。它的狀態很好,只有邊緣有一些卷曲泛黃。維埃拉輕輕捏著那片落葉,吹掉葉面上薄薄的灰塵,她揚起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天鵝。“我才不要你們的臭錢?!?/br>待將那片落葉吹干凈了,才歪過頭看我一眼,說:“你比林討人厭得多?!?/br>我并不贊同:“林是我見過最惹人喜歡的珍寶?!?/br>維埃拉聞言,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我。“我一點也不想我的丈夫因為這件事被拖到遣返,他也是個很出名的人,會給我們帶來麻煩?!?/br>維埃拉又笑了,仍舊是方才提到林彧初時扯扯嘴角的笑法。事情談妥了,我也懶得同她計較,只當自己沒看見。林彧初和他的助理回來時,給我們帶了飯菜。那時維埃拉正蹲在左巖的病床邊,兩個人用葡萄牙語絮絮叨叨交談,我看見維埃拉將那片葉子放在了左巖手心里。看左巖的神情,維埃拉應該已經告訴了他自己的決定。左巖和維埃拉接吻了,林彧初正在房間的另一頭取東西,他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那一幕。這樣的場景我實在應付不來,太陽xue突突跳著,頭疼得快要裂開。只記得維埃拉的結語說得很溫柔,仿佛是一個問題,左巖回答得干脆,幾乎沒有絲毫猶豫。那一瞬的停頓后,我看見那個火爆脾氣的姑娘蹲在一旁哭得淚流不止,看起來格外脆弱,脆弱到我幾乎要忘記她剛才在長廊上想要揍我時的表情。為什么愛總讓人這么辛苦呢?我站在那里,如何思索也找不出一個完美的答案。后來因為好奇,我問了林彧初的助理那天的最后他們究竟說了什么。在聽完助理的復述后,我反倒覺得這正印證了我的猜測。“等你記起一切后,會忘了我嗎?”“無論我能否記起一切,我永遠惦著你?!?/br>第34章2017/06/27回國手續辦得比我想象中快,交完一筆數目不小的罰款,左巖有生之年想再去申根國恐怕會很難。維埃拉幫左巖收拾好了行李,卻并沒有送他到機場。離別確實是件讓人痛苦的事,尤其是這一別后重逢變得完全沒有著落。我們在候機樓的休息室等待時,左巖幾次都對著他手里的書發呆,將那本書攤開又合上,仿佛是一本詩集,書里夾著維埃拉送給他的葉子。看著這一幕,我心中不動聲色的敵意稍稍消減了些。林彧初坐在我旁邊玩手機,視線就在手機跟左巖身上打轉,按醫生的建議,左巖雖然可以自由行動,但最好還是有人陪同??伤@然已經困得意識模糊,手上漸漸松了勁兒,手機都要從手中溜下去。我趕忙幫他接?。骸白髱r那邊有小牟在看,你等會上了飛機好好睡一覺?!?/br>林彧初含糊地應了我一聲,渾身xiele力氣,垂著肩膀垂著頭,憔悴得像朵蔫兒掉的花。他放下手機,疲憊地用手撐住額頭,忽然輕聲問我:“修哲,這次不是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