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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驚喜,我沒把來了的消息告訴他,只囑咐他助理,等林彧初忙完,發信息給我。兩天加起來只睡了六個小時,我在他休息室里的小屏風后面有些撐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那時腦子混混沌沌,插頭也沒在插銷插穩,手機沒充上電,小玩意便和我一塊歇下了。我睡了很久,醒來后四周已是一片漆黑,我笨拙地摸索著,不得其法。心里又盛著恐懼,難免有些畏首畏尾,干脆決定縮在一處靜一靜,想想對策。我或許想了許久,或許只是片刻,我聽見門板重重砸在墻壁上的聲音,我聽見他在叫我的名字。后來助理回憶起來,只說她跟著林彧初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那么大的火。我的手機沒能接收到助理的信息,睡夢中的我對這一切渾然不覺,直睡到林彧初表演結束,整個場館熄了燈、關了門。助理拖著林彧初的車邊等了許久,林彧初問她幾次,她才茫然答:“池先生來了,說等您忙完,讓我給他信息,我以為他會在這兒等著?!?/br>林彧初問她:“起先修哲在哪兒等的?”助理說:“您休息室。表演一結束,我就給池先生發信息了。我去幫您取東西的時候,里面已經沒人了呀……呀!屏風!”場館的方向一片漆黑,如一只巨獸沉默地臥在那里,路燈橙黃的光勾勒著它的輪廓。林彧初給我撥了電話,自然是沒通的。“怎么能出這種事兒?”林彧初焦急地怒吼,“他眼睛到了晚上看不見!”工作人員走了有一陣,鑰匙要找負責人拿,林彧初風風火火開著車攆過去,半路把人攔下,拜托那人再回場館幫他開一次門。助理還把這段對話當趣事兒講給我聽。負責人問林彧初:“落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林彧初說:“落……落了個人?!?/br>負責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林彧初一時自覺是自己的錯,垂著眼睛說:“……我丈夫?!?/br>他沖進休息室來找我時,世界仍是黑暗的。只有他的聲音格外清晰,像一種寬廣的力量,在我還未觸到邊界時,抵達了身旁。我站起身要去找他,卻因為夜盲抬起腳沒走幾步就險些栽倒。被剝奪視力的感覺很讓人不安,我扶住手邊的東西,循著聲音移動。林彧初在幾秒的靜默后,左手的指尖忽然亮起小小的、跳躍的火焰。于是黑暗就被劃開了,像沉沉的夜幕被晨光破出一道罅隙,哪怕它確乎太小太小了,仍然足夠映照這無盡的荒涼。我瞇著眼睛,看到林彧初臉上的焦急,我的心突然有一處柔軟,連那不安也被驅趕得丁點不剩。“我沒事?!蔽易呓?,同他解釋。林彧初或許憋了一肚子委屈,半帶些埋怨沖我道:“你笨死了?!?/br>敞開的休息室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或錯開或疊在一起,有強烈的光束照亮了走廊,那應該是強光手電發出的。后來的事我記得模糊,卻始終不忘那一幕:那簇火焰隔空停留在林彧初指尖,我很努力在昏暗中凝住視線,卻看到了他眼里閃動的淚光——我將它歸為和我的玻璃彈珠同等珍貴的寶藏。我醒來時,天剛破曉,這一覺只眠了兩個小時。我的大腦機械地重復播放著林彧初點亮黑暗的剎那。這樣的手段未免太狡猾,諒誰也不敢忘了他。床頭的小夜燈還亮著,我按滅了,翻身下床,對著窗外被風卷落的梧桐葉出神。這天是亮的,只是不曉得,暗下來時,他還愿不愿意為我點起一束光。第29章2017/06/21訪談節目“修哲?”我大概是出神了,聽到有人叫我,意識才跑回來。“程先生,”我抱歉地笑笑,解釋道,“剛才在想事情?!?/br>程膺拉了椅子在我對面坐下:“你最近怎么了?說不了幾句就跑神,工作太累了?”程膺和我合作過許多次,彼此也算熟稔,說起關心的話來也并不唐突。“或許是?!蔽掖?。這就是不太想聊了,敷衍得有些沒禮貌。程膺倒是沒計較我的態度,說:“你自己是老板,不用讓自己太辛苦的——要不你先趴著休息一會兒,等會前面準備好了再讓唐穎來叫你?!?/br>我應了聲好。新電影上映之后,反響很不錯,國內幾家有名的娛樂期刊都約過訪談。無非是叫幾個主演拍些硬照,再聊一聊。最初的宣傳期過了,這種炒余熱的通告我完全可以推掉,也許是害怕自己太閑,總想隨便找些事做,也就接了。答了些句式不一樣、本質差不多的問題,工作人員說還想錄個小游戲環節,作為花絮發出去。不過是一個占不了多少時間的游戲,大家也就沒有拒絕。游戲很簡單,通過圖片一角或者音頻片段來判斷是合作過的哪一位明星。第一張圖片只截了那人手腕一處,手腕上帶了只價值不菲的手表。一眾人便笑成一片,直說是程膺。“除了他,還能有誰?程膺住的那套房子,恐怕都沒有他那些手表加起來貴?!?/br>我跟著大家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合群。又這樣輪了幾個人,都是劇組的,或跟劇組多少有關的演員歌手,我猜想很快就會到我。接下來是一段音頻,是,我在見面會上唱的主題曲。我聽見周圍七嘴八舌地念著我的名字,心口像塞了一團浸濕的棉花,我很想起身就走,到底還是忍到了游戲結束。我沒打招呼,立刻轉身離開,向休息室走去。程膺趕來,在休息室外喊住我,問:“是因為小林?”相熟的人從不會在公共場合同我說林彧初的全名。我心里煩得厲害,一時不想應答,向程膺道了聲歉,走進休息室里關上了門。沒多久,唐穎就來休息室找我了。我正在座椅上捏小豬掛件的耳朵。林彧初已經三天沒有聯系過我,他的助理原本就是拿他的工資對他負責,我更不好主動去跟人家問什么。家里的吊鐘海棠枯了幾朵,敗落了,幾乎讓人想不到它曾經的裊娜。他們講一日三秋,又講度日如年,我便不知時間在這種情形中究竟流得是快是慢了。好像我第一次在街頭看見林彧初還是昨天,又好像一轉眼已經過去許多年,而現在他卻已如煙一般散去了,像一場甜過頭的夢一般的魔法。我吻了吻小豬掛件,叫它:“豬豬?!?/br>它的身上發出林彧初的聲音,字字清晰:“是池修哲?!?/br>很真實,并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