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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披堅執銳,幾乎踏遍了半個宇宙。他們給予自己的追隨者財富與榮耀,而賜予自己的敵人以鮮血與死亡,三百年間他們征伐的腳步從未停止:也許曾經放緩,但絕不會停頓。直到神殿出現。從他的父親那一代開始,反抗神殿的種子就已經埋藏在他們的心中。烈馬從不會俯首于他人的鞍轡,奧爾丁頓也決不會聽從任何人的擺布,即使對方是神殿又如何?奧爾丁頓家族的怒火從不會消弭,他們只是壓抑,直到適當的那一天爆發出來,將自己的敵人燒得粉身碎骨。一直到書房外的走廊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皇帝陛下才將自己的目光從窗戶前移開,他注視著書房門,當房門上的把手發出一聲輕輕的“吱呀”聲時,他便立刻站起身,微笑著迎向房門外:在門外,他的妻子,帝國皇后奧利維亞·法蘭多·奧爾丁頓正站在走廊里,她赤著腳,穿著睡衣,漂亮的黑色眼睛里含著淚水。“天吶,親愛的,你怎么了……”皇帝關切地迎上去,他握住自己妻子的手,驚愕地發覺她的手比冰塊還要冷。“關上門,亞歷山大?!彼吐曊f,皇帝陛下毫不猶豫地將門關上,然后他將自己放在書房中的厚厚的獸毛披風拿起來,緊緊地裹住了自己的妻子,又將那杯熱茶放在了她的手中。“怎么了?薇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他想替她將獸毛披風掖緊,她卻伸出手來,將一張小小的紙條塞進了皇帝陛下的手中。紙條皺巴巴的,邊緣處被微微的汗水浸濕,奧利維亞直視著自己丈夫的眼睛,對他說:“看看?!?/br>幾乎是命令的語氣,在嫁給他這二十年來,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的丈夫說話。皇帝陛下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他疑惑地翻開紙條,只看了一眼之后,便立刻失態地站了起來!“……這……這是真的嗎?西澤他這么快就……”不可置信與nongnong的狂喜同時襲上心頭,皇帝陛下握緊手中的紙條,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掌心正在出汗,他猛地回過頭去,想要和自己的妻子分享這份喜悅,可抬起眼卻看見了奧利維亞冷冰冰的目光。“你騙我?!彼龎旱土寺曇?,從喉嚨深處發出悲哀的顫音,這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極了受傷的母獅:“你一直在騙我!亞歷山大·奧爾丁頓!我一直以為我們的兒子死了!我一直以為!”她漂亮的臉孔上滿是怒火,這怒火讓她看上去美艷得不可逼視,但也讓她的丈夫下意識地放緩了聲音:“……我沒有騙你,薇婭,我真的也一直以為他死了……”“你也和我一樣以為他在出生的當夜就已經死了嗎?!”奧利維亞憤怒地說,她依然記得將自己的聲音放低,但已經十分接近于咆哮了:“我的丈夫!我的愛人!我最信任和最心愛的人!居然欺騙了我整整十七年,十七年!亞歷山大!你眼睜睜地看著我哭泣,難過,以淚洗面,但你卻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說!”“……奧利維亞……”他的丈夫虛弱地說,他用手捂住臉,半晌,才道:“……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我想把一切都安排好……”只是他搞砸了,徹徹底底地砸了。讓他的妻子絕望一次就已經夠糟糕的了,難道還要讓她絕望第二次嗎?“那你這次最好也安排好一切?!眾W利維亞深呼吸了幾次,讓冰涼的空氣充滿自己的肺,好冷卻她因為憤怒、悲哀和歡喜交織而發熱發燙的頭腦。她站起身,緊緊裹住身上的獸毛披風:“亞歷山大陛下,希望你已經完全安排好了你的那個養子,我說過很多次,他是一頭野狼,如果他知道我們的兒子將要回來,他會毫不猶豫地把他撕成碎片的?!?/br>“如果他敢,我會親手把他撕成碎片?!眮啔v山大·奧爾丁頓輕輕地道。奧利維亞點點頭,她轉過身,將一口未動的熱茶擱在桌上,披著拖曳到地的毛皮斗篷一步步遠去了,走了幾步后,她忽然回過頭來,帶著濃重的鼻音對自己的丈夫說:“你的機密總管金自明需要被警告了,我從他的身邊經過,他就叫住我,對我說有個消息我應該知道一下……而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本來應該是你?!?/br>“是的,我會把他換掉的……對不起,奧利維亞?!?/br>奧利維亞閉上眼。她沒有再回頭,徑直沖到了走廊中,步履匆匆。“看,我尊敬的父親說要把我撕成碎片呢?!?/br>在這座威嚴肅穆的城堡另一端,帝國現任太子尼古拉斯·奧爾丁頓語氣輕柔地說,一下一下地把玩著手里小巧玲瓏的竊聽器,皇帝陛下的聲音正在那只器皿里緩慢地播放著。尼古拉斯生著一張精致的面容,黑發黑眼,看上去真的與顧清玄有幾分相似,但他喝醉了酒的時候決不會有那個眉心的紋章,因為他壓根就不是奧爾丁頓家族的一員,從任何方面來講都不是。奧利維亞說得對,他只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狼。他的面前站著一名侍女,大約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樣貌柔弱而美麗,是太子殿下平日里會喜歡的類型,但她今天是誤闖,當她走進房間準備給太子殿下送上咖啡和點心時,誰也不曾料到,她居然會聽到這樣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侍女微微地顫抖著,她的面色蒼白,眼中蓄滿淚水,手里的托盤也跟著身體一起發著抖,碗碟碰撞發出叮叮的脆響聲。明明已經害怕到了極點,但她卻不敢下跪,只是抖著聲音低聲道:“饒恕我……殿下……饒恕我……”“先把你手里的餅干放下?!彼噶酥缸约好媲暗淖烂?。侍女的腿已經發軟,她抖著手臂將托盤擱在桌上時,滿滿的香醇咖啡已經濺了出來,其中一些濺在杯子的把手上,這讓本來打算喝點咖啡的尼古拉斯嘖了一聲,侍女面露恐懼,卻壓根不敢逃跑,也不敢反抗。“轉過身?!蹦峁爬箲醒笱蟮孛?,他從托盤里拿起一塊小甜餅吃了一口,侍女低低地抽噎著,順從地轉過身去,面對著貼滿纏枝薔薇紋樣墻紙的墻壁。緊接著傳來“嗡”地一聲,一根尖銳的金屬長矛直射而出,從侍女的心臟部位透體穿過,將她狠狠地釘在了墻面上。“真是的,太甜了?!庇⒖〉奶拥钕掳櫰鹆嗣?,他隨手將半塊甜餅丟進咖啡杯里,然后便朗聲對外間叫道:“來人!過來把這里清理一下!”當他快步走過房門時,侍女尚未冷卻的身體還在微微地抽搐著,看起來就像是她還在發抖,這讓尼古拉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他“砰”地關上門,顫巍巍的金屬長矛連帶著上面的侍女都跟著一起顫抖了一下,粘稠的鮮血糊在滿墻的纏枝薔薇上,仿佛是無數碎落的薔薇花瓣。尼古拉斯·奧爾丁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