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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息老遠才起來。他吃饃饃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東西如此粗糲,卡得喉嚨生疼。不過,他還是面無表情地將饃饃啃完。虞清溪在屋里走了一圈,尋了煙灰﹑黃土和藥汁,調和了一番,便粗略地改容。這時候,他想起藏在甘棠宅院里的面皮,那是羅立幫他去訂制的,還沒有用過,想來也是比這個方便,可惜并沒有帶出來。臨走之前,虞清溪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里頭放著原本衣衫腰封里的銀票。最小的面額也有五十兩,對這獵戶來說給了也不見得是好事。如此一想,他便抬步離開這兒。出了屋子沒幾步,他又折回去,找了一雙莽漢的草鞋,將自己腳上的鞋子扔進灶膛里。他的腳看著就不像是常年穿草鞋的,便依舊用黃土煙灰細細涂抹了一遍。莽漢的腳大,他穿著很大,便用草繩系上兩道,才不會往下掉。如此,才安心離開。虞清溪走了一個時辰,終于到了鎮上街市里。他先換了五十兩銀子,在酒樓買了一小壇子酒,又換了一些碎銀踝子和幾串銅錢。他走過街市的時候,很意外地看到角落里的春汀。她的狀態很不好,臉上臟兮兮的,身上衣衫也不成樣子了,呆滯地坐在角落。虞清溪很詫異打量了一下她的衣領處,盤扣處,好似并沒有不妥。那么,她這身狼狽哪處得來的?再則,她沒有跟著任桑榆?他看了看日頭,決定還是先回鹿鳴山。虞清溪出了鎮里街市,便盡量走偏僻的路,腳下可以加快許多。他趕到莽漢家里,飛快地將酒壇子放在正屋里,旁邊放下一把銀踝子和三兩串銅錢。聽著外頭的聲息,他從后窗躍出,手扶著窗框輕輕放下。窗戶恢復原樣的同時,莽漢走進屋。虞清溪潛出院子,飛快離開。離開之前,他還能聽到莽漢興高采烈地吆喝自己打了一只山雞。待他看到屋里沒人,再有桌上的東西,便能明白了,虞清溪想。出了山腳,他便緩緩走去街市。他需要找人伢子買一個戶籍紙,不然辦什么都不方便。離開澹澤郡遠一些,應當就可以避開這一切了吧。戶籍紙這種東西明面上是不會有賣的,虞清溪知道齊莊的伢行里肯定會有。虞清溪失蹤的消息在公中消息里傳遍了,與此同時,他的畫像也被傳了個遍。若他頂著真容去買戶籍,說不定立馬就被認出來,再傳消息給不驚。幸好他改了容,雖然很粗糙,不過真實相貌被遮掩住了,便很順利地買了份戶籍,他的習慣讓他避免了這場麻煩。他走出伢行,找了個面攤吃面。這個面攤攤主是個實誠人,放了好幾片牛rou,還燙了幾根雞毛菜在里頭。虞清溪本是吃了一大半就飽了,想起任桑榆之前說過,我們不必事事都恰到好處。他略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還是將剩下的全部都吃完。如果一切順利,那么他就可以將任桑榆的孩子生下來,兩人需要的食物量肯定是要多一些的。虞清溪走過街市的時候,特意從春汀所在的角落走過。春汀還是那么坐著,虞清溪想不通她干坐著是要做什么。這兒離扈地不是很遠,如果是那日趁亂跑到這兒的,也說得過去。難不成與任桑榆他們失散了?虞清溪想了想自己的裝扮,走了過去,給了她一個銀踝子。春汀抬頭看著面前的人,混沌的腦子分出心思來想,看著也是貧苦人,怎出手這么大方?她又低頭看了看銀踝子,不知道三少夫人現下在何方,有沒有受苦,心里一酸苦,便是一句感謝的話語都說不出來。城門口已經張貼了尋人啟事,還沒有三少夫人的消息。她在扈地出樹林的時候看到過一滴血,也不知是不是三少夫人的,又或者,她走了這么一路,是不是尋錯了地方。她也猶豫過,是不是要回扈地去尋三少爺。有三少爺在,是不是能更快找到三少夫人。她有些茫然。虞清溪看著春汀全無反應,眉頭略微一皺。不過,他還是按照最正常的反應,離開這處。他不想出聲詢問,怕最終站到任桑榆面前,他沒法解釋,更怕任桑榆失望的眼眸。他甚至都不敢想象,那雙最溫柔,最專注的眼眸變得冰冷質疑,會是什么感受。虞清溪回到街市里,看到醫館便進去買成品藥。這一帶是原樊廈的境地,沒有雙兒,他不想讓大夫看脈。若不是看脈就診,那便只有出具有大夫簽字的方子才能取藥,他沒法提供,便只有買連孕婦都能用的成品傷藥了。買過傷藥之后,他又去買了兩件青布衣衫和胭脂水粉。衣衫是成衣店里最普通的那種,他本打算買更普通的麻布衣衫,可那種料子人家都是買了自己回去做的,成衣店不會掛那種衣衫售賣。至于胭脂水粉,他買了各種各樣的,有男子用的,也有女子用的,配合起來總比煙灰黃土好使。走過鞋攤的時候,他又拿了雙合適的布鞋。置辦完一切東西,虞清溪找了個普通的客棧要了個單獨的房間??蜅U乒窨粗破茽€爛的裝扮,便勸他住通鋪。虞清溪看了一眼掌柜,便要把房資先付了。這樣的客棧自然用不上銀子,只需要三十文銅錢。他沒有將錢直接拿出來,而是將銅錢掏一個擺一個,放到掌柜面前。掌柜照顧他的面子,壓抑住了笑意,將錢收好,隨后指了一個伙計帶他去房里。虞清溪剛上樓梯,便聽到掌柜特意小聲吩咐身邊的小伙計,給他送壺熱茶水,再帶兩個饃饃一碟醬菜去。虞清溪嘴角微微一揚,看來掌柜真的當他是死要面子的窮客。虞清溪等人送進了茶水和饃饃,便關門。他打算夜里便離開,坐船走澹水往西北去,所以現下補一會兒眠。一個時辰之后,他醒過來,開始擦身換藥,然后換件衣衫再改容。等一切準備妥當,夜色已濃。他將東西都收拾在包袱里,從后窗翻出。至于那兩個饃饃,也一并塞到包袱里,萬一之后路上沒有吃食,還能拿出來填補填補。虞清溪經過街市,本以為得了銀子就會叫馬車回扈地的春汀,還是坐在那一處。虞清溪看了一下她四周,已有好幾人不懷好意地盯著了,甚至有低語探討著這姑娘能賣多少銀子。他本可以一走了之的,春汀本就是奴仆,被轉賣也是有的,可是,若她不是被賣去哪家做奴仆,而是被賣去青樓呢虞清溪從那些男子身上一一打量過去,無奈地接下這個麻煩。這時候,有男子查看了周圍的動靜,飛快上前捂住春汀的嘴,將她拖到巷里去,旁邊另有兩名像是幫手,趕緊上前幫忙制住春汀的手腳。其他慢了一步的人好像并不是與他們一伙,見到嘴的肥羊被搶走立馬不干,幾人便很快混戰起來。虞清溪站在暗處,從地上撿了好幾個石頭,準確地飛了過去。打斗的人摸到一腦門子血,終于都停了下來。在場的每個人都被打到了,說明這人不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