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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遍的咬牙讓自己清醒著。他看見有人給他嘴里塞上木珠子,不讓他咬著舌頭,他的雙眼被紅綢蒙著總也看不見那個人的樣子。只知道他身形高大,聲音帶著磁性的暖意,說話卻是殘忍狠厲的。他將自己完全當做他的玩物般折磨著,那么多難熬的日子,現在再想起,他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挺過來的。他曾一遍一遍的在心里發著誓,如果還能活著他一定要報仇。一遍又一遍的想著,如果真的到了那最后一步,他寧愿死去;他甚至想好了幾十種可能實現的自殺的方法,他每天都在絕望的等著希望有人能來救他。后來他被救出來了,看到荊叔的那一刻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經常會出現幻覺,幻覺中他還是孟家的大少爺,還是那個被眾星捧月的少爺。甚至幻覺里還會出現莫清弦,那些幻覺里他們一起上學一起吃飯睡覺一起回家,一起做很多事。那感覺美好的讓他都快忍不住要沉迷了,可是只要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他就會從幻境中倏然驚醒。自此后的兩年里,他過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又混沌,他時常會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會忍不住心中的暴虐,會經常大發雷霆,會在談判桌上突然將人揍倒。那兩年他真的給荊叔和裴叔添了太多麻煩。他從不敢睡得安穩,生怕一覺醒來,就還在那間密室里,現在的一切都不過是幻覺。他去了北京說服了林家,開始了這簡直遙遙無期的布局,快十年了,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可是這還遠遠不夠啊,他在成長著,敵人也沒停下,他究竟還要花多少時間才真的能將他們踩在腳下呢。他突然又想起曹蟠說的話來,他抬起手摸著自己的臉,就是這張臉嗎?不過皮囊而已,就真的能讓人瘋狂迷戀成那樣嗎?他輕輕的移開莫清弦,掀開被子走進浴室,站在鏡子前看著里面的人。怎么也曬不黑的瓷白的肌膚,修長鋒利的眉,狹長漆黑的桃花眼,挺立的鼻梁,小而薄的嘴唇,尖而圓潤的的下巴,果真是張精致至極的容顏。他很少打量自己的臉,他知道自己長得好,他能坦然的面對別人對他容貌的調笑,可也并不認為一個男人被夸長得好是件多么值得高興地事情。他看著鏡子中的人,那個人明明眼角眉梢都是冷意,透著一股子薄情,明明就是張在正常不過的男人的臉而已。他將雙手撐在洗漱池上,低垂著頭心里對曹蟠的話果真還是在意的,難道說真的是這張臉害了孟家嗎?那時候他才多少歲?不過十四吧,還只是個孩子而已,難道這世上真的就有著這么讓人恐懼自私的人嗎?有的,的確是有的,他怎么就忘了,如果沒有的話他那三個月又是怎么過來的呢?“呵呵......”孟元年撐著池子,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橫流。他滑坐在地上,捂著臉不可抑止的痛哭起來。他想起他的父親,想起最后一刻他以身為盾擋在自己的身前,一直到死都保護著他,一直到死都是他的英雄。“阿元!阿元!”莫清弦慌張的跑進浴室,他看見孟元年抬起那張絕美的臉帶著淚痕脆弱的看著他,像最凄艷的花朵顯出凋零的凄涼之意。美的驚心動魄卻又絕望至極。他跪下來將他的頭抱在懷里,拍著他的背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阿元,我在這里,我的阿元,阿清在這里,永遠在這里?!?/br>他覺得他的心已經在孟元年的眼淚里破碎成了無數片,他恨不能以身代受,可是他不能。他多想問問蒼天,是否有神明?如果有,請讓阿元幸福吧,讓那些痛苦全都消亡吧,他愿意用自己同阿元交換,只要可以......他一遍又又一遍的祈求著,哀求著,可是都沒有用。他抱著孟元年,像抱著整個世界,小心翼翼情意深深。第72章貳十九這一生也在進取,這分鐘卻掛念誰。我會說是唯獨你不可失去,好風光似幻似虛。為情為愛仍然是對。——莫清弦眼見就要過年了,莫柔已經打了很多次電話催促莫清弦回北京。這一日終是拖不下去了,一大早莫清弦就拖著箱子準備回去。孟元年心里百般不愿意卻也沒辦法,上海事情太多他也抽不出時間陪莫清弦一同回去。只能早早地起床陪莫清弦吃早餐送他去車站。上海這一日少見的下起了大雪,莫清弦圍著米色的毛線圍巾,穿著孟元年非得讓他穿上的可以同東北大襖相媲美的長棉衣外套,整個人看上去臃腫的有些圓滾滾。他伸手接著雪花,看著一旁的孟元年笑道:“這雪下的可真是時候,能同你賞一場雪在北京,也沒什么遺憾的了?!?/br>“雪有什么好看得,你還不如多看看我?!泵显晟焓置拿佳?,心里的不舍簡直到了極限,他抱住莫清弦的頭肆虐的吻上他,力度大的莫清弦舌頭都仿佛要斷掉了一般。陸夢若走進孟元年家的鐵閘門時,撞入眼簾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孟元年微低著頭他的側面看上去是那樣的溫柔,他吻得認真又深情。那深情看在陸夢若的眼里就像根刺,直扎心窩。“阿元?你們在干什么?”她自欺欺人的問出聲,她太難以置信了,她寧愿相信是她的眼睛在跟她開玩笑,也不愿那呼之欲出的答案是真的。“夢若?!”莫清弦猛地推開孟元年有些驚訝卻也很是坦然的看向陸夢若,“你怎么來的這么早?”“清弦哥,我剛剛是不是眼花了,我竟然看到你們在接吻?!标憠羧羧讨蹨I雙手放在口袋里捏的生疼,但她還是勉強的笑著看著孟元年:“阿元,你告訴我是我看錯了,求求你?!?/br>“你沒看錯,我跟你說過我有喜歡的人了?!泵显昕粗憠羧裟歉毕袷且罎⒌哪有睦镉行┎蝗?,但是這終歸還是要讓她知道的,這么些年了,孟元年以為陸夢若在就應該察覺的,可是她太傻太會自欺了。他實在沒有辦法去給她回應,既然這次陸夢若再也不能自欺了,想了想他還是決定長痛不如短痛一次說個清楚:“夢若,我愛阿清,我們早就在一起,一直是相愛的?!?/br>“可是他是個男人!”陸夢若突然激動的尖叫起來:“莫清弦是個男人!阿元,你是不是瘋了?這是不對的,不對的!”“夢若!”莫清弦幾步上前想要讓陸夢若冷靜下來,手剛碰到陸夢若就被她一把推開了,她眼里帶著恨意的看著莫清弦:“為什么你要跟我搶阿元?為什么會是清弦哥,為什么會是你?你如果喜歡男人,這個世界上這么多,你為什么要偏偏跟我爭阿元?”“我只喜歡阿元,并不是誰都可以?!?/br>“我也是只喜歡阿元,為什么你就不能想想我?”陸夢若撲進孟元年的懷里拽著他的衣角,滿臉都是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