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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輩子,不高興也是一輩子??嘀栽俣?,最后做選擇的還是你自己。默不作聲被踐踏是一生,竭盡全力去反抗也是一生。選擇前的頭破血流和之后的不甘不忿,你似乎總是選擇后者。從今天起,試試前者吧?!?/br>寥寥兩三句,連個落款都沒有。客廳臥室廚房,都沒有何美人的影子。“美人,你在里面嗎?”他敲了敲浴室的門。里面沒人回答。門沒上鎖,他直接打開了浴室門。里面一片漆黑,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張立慌忙打開燈。浴缸里一片暗色。他撲過去,哆哆嗦嗦地把她拖出來,水是冰涼的,她也是冰涼的。他把她抱到了臥室床上,看著她青黑色的臉龐撥打急救電話。“沒用的。我已經死了?!?/br>不理會耳旁的聲音,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醫院交代了地址。打完電話又急匆匆地去開門,這一開他才發現,之前何美人并沒有上鎖。救護人員來了,警察也來了。穿著白衣的人把何美人搬上了擔架,蓋上了白布。跟著醫生和警察,他下了樓。就這么一會兒功夫,樓下聚集了一大批圍觀的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張浩。張浩看到他明顯松了一口氣,走上前來張開了雙臂。“你為什么擺脫不了他?”“我太軟弱了?!彼卮?,“我太軟弱了?!彼缶o拳頭撲了上去。圍觀的人驚呼,張浩挨了兩拳后一個用力把他按到了身下,他一口死死咬住了身上人的脖子。警察馬上把他倆拉開了。“先生,冷靜,冷靜?!币粋€穿著白大褂的人給張立打了一針,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識。何美人死了。“肺癌晚期了,應該是受不了疼痛選擇了自殺?!?/br>張立怎么都想不通,她怎么會有癌癥呢。“……平時說話聲音沙啞,體表有腫塊,用手能……你是她的……”他以前怎么會沒有發現這些呢?何美人不抽煙不喝酒,但嗓音總是沙啞的,他怎么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呢?張浩在一旁坐著,目光擔憂地看著他,脖子上包扎著白色的紗布。“你還怕他嗎?”他再次聽到了何美人的聲音。“不怕了?!彼f。“什么?”床邊站著的醫生沒聽懂他說了什么。“沒什么?!彼闹驗殒偠▌┻€有些無力,但掙扎著他還是下了床。何美人在K市沒有家人,實際上她在別的地方也沒有家人。“……她是孤兒,是一年前搬到K市來的……”錄完口供,從警察局出來,他又聯系了殯儀館。張立翻遍了何美人的家,連電腦都看了,終于在浴室疊起的浴巾里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你還是找到了,也沒什么好說的,把我隨便找個地方撒了吧。我在床頭柜里留了些錢,麻煩你了?!?/br>她怎么知道找來的一定會是他,她才二十三歲啊,人就這樣沒了。張立看著手里的紙,就這么兩句話。這不是他想找到的東西。然而再怎么翻,他也沒能找出點別的什么。“夠了。站起來,回你自己家去?!焙蚊廊瞬荒蜔┝?。于是他站起來,回家。葬禮過后他把何美人的骨灰留在了K市的湖畔。那里風景很美,她應該會很喜歡。他要把店關了,租期還有小半年,但他決定回A市了。“你在這兒辛苦一個月勉強糊口,這是你想要的人生嗎?你以前的目標呢?”他以前的目標?以前的目標很簡單,工作攢錢,買房娶老婆,成家立業。“你明明喜歡以前的工作,為什么要辭職?”沒等他回答,“為什么你不是在逃避,就是在逃跑?”張立沉思。“回去吧。你不需要誰,也不欠誰的。該逃跑的不是你張立?!?/br>“好?!彼饝?。跟王莉溝通了一番,最后她答應讓張立把房子和店鋪轉租出去。處理好租房的事情,他開始打包行李。他把店里的東西都賣出去了,桌子,零件,冰箱什么的,明碼標價。張浩門神似地站在他店門口,盯著他問:“你又要去哪里?”“看來他脖子快好了?!?/br>張立忙著看賬本,聽到何美人說話也只是點了點頭,沒回。“你點頭是什么意思?”張浩要往店里走。“桌上有把螺絲刀?!焙蚊廊颂嵝阉?。張立拎起螺絲刀用力甩向張浩。螺絲刀柄砸到了張浩臉上,張浩捂住了鼻子。“你!”張浩正要上前,店外有人走過,于是他又站住不動了。抱起賬本,張立從張浩旁邊走過。“你別忘了我手里有什么?!睆埡普驹陂T口威脅他。把賬本放在樹壇上,張立回頭來鎖門。張浩站在一旁,低沉著嗓音:“你要逼著那個殘廢去死嗎?”鎖好玻璃門,他又把卷閘拉下,蹲下來準備鎖地鎖,聽到張浩的話他有些躊躇。“你不是任何人的救世主?!?/br>他默默地上鎖。“說啊,你不是任何人的救世主?!倍缘穆曇舸叽俚?,“活的最荒唐的人有什么資格去拯救別人。說啊,說??!”“我不是任何人的救世主?!睆埩言捳f了出來。“你說什么?”張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現在就把視頻傳給他爸?!?/br>“為什么受折磨的總是你?”“因為你軟弱無能?!?/br>“因為我軟弱無能?!彼幕卮鸶蚊廊说幕卮鹜瑫r響起。解開已經鎖上的U型鋼鎖,張立握緊鋼鎖站了起來,直面張浩。“把視頻給他爸吧,傳視頻發郵件,都隨你?;蛘吣憧梢再I倆廣告位,你不挺有錢嗎,一個放我的,一個放他的,二十四小時不休,怎么樣?”張浩沒有說話,皺著眉頭顯得十分吃驚。“你之后再發吧,現在我找你有些事兒?!闭f著他用力把鋼鎖向張浩腦袋砸去。鋼鎖砸到了張浩的額頭,一下就見了血。張浩伸手來奪鎖,兩三下就把鎖奪了過去。“你該好好練一下了?!焙蚊廊苏f。路人圍了過來,張浩拿著鋼鎖站在那兒,血從額頭流到了下巴,又一滴滴地從下巴往地上滴,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張立。“叫救護車?!?/br>“也得報警?!?/br>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得走了,后天的飛機,你可不能被拘留?!焙蚊廊颂嵝阉?。“要報警嗎?”他問張浩。張浩捏緊了手里的鋼鎖,沒有說話,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知道我住哪兒,報警的話警察也找的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