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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會不會是那個人……前幾日聽說丹奇,達爾木落難之后,本王便派出探子四下打聽,依照消息,南蠻子的北郡現下應當是一片空營,我們取之毫不費力,怎么會憑空竄出來一隊大軍,而且領兵的人又是使槍的猛士?!?/br> 扎西哈多笑態可掬的欠身道:“大王兄,你在問那人是不是楊宗志,對吧,不錯,我是與他在少室山中交過手,但是僅憑闊魯索和哥舒爾特的三言兩語,我哪里能猜得到對方的身份呢?!?/br> 扎西哈多說話時,滿臉輕松無礙的笑意,仿佛那死了的弼勞奇,并非他的屬下大將一般。 固攝怒哼一聲,轉頭道:“哥舒爾特,那你繼續說,他們幾千人打傷了弼勞奇,你帶兵去追,為何又在烏拉山下裹足不前,致使大好機會丟失殆盡?” 哥舒爾特嘆息一聲,回話道:“那是陷阱,原本南蠻子派遣幾千人前來偷營,我便覺得奇怪,南蠻子若不是得了失心瘋的話,這般作法可大違常理,幾千人……就連我們的兩座軍帳也打不過,更何況他們來時的隊形松松垮垮,只被我們大軍一吼,便有無數人跌下馬來,他們的行藏漏的太過了,只要是明眼人便能瞧出來,這一路人,只是引子,道理和吸引丹奇,達爾木的農夫一樣,我率兵追到烏拉山下,果然他們立刻露出馬腳,從山崖上往下砸雪球和石塊,我若揮師闖過山,立刻就會被他們團團包圍,試問如此情形,我又怎能魯莽行事?” 固攝狐疑的道:“你說他們又在陰山外埋了伏兵,引誘你們入蠱,此話當真?” 哥舒爾特哈哈得意大笑道:“鬼魅小計,用了一次,再用第二次,天下哪有這樣的傻子,在一個坑里面栽兩個筋斗,那些南蠻子現下定然還伏在陰山外,冒著寒風大雪,可憐的緊?!?/br> 固攝高聲大喊道:“來人……” 營外有士兵諾了一聲,跑進來跪下道:“在?!?/br> 固攝揮手道:“你帶兩千騎兵沖出陰山看看,倘若遇見伏擊,切忌不可戀戰久留,迅即回來報信?!?/br> 那士兵大聲道:“是,大王子?!?/br> 轉身出賬,不過一會,便能聽見稀溜溜的奔馬遠去,得得的再也聽不見聲響。 帳中一時漠然,哥舒爾特瞇著老眼緊盯固攝,只待那隊士兵被人伏擊后,嚇得逃回大營,看這固攝還有何話好說,固攝端坐在陰森森的大座前,閉目養神,哥舒爾特心下卻是涌起不忿河和不快,瞧固攝穿著一襲錦衣,偏偏臉頰上罩了一個金光閃閃的面罩,將鼻子和嘴巴遮住,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和神態,只留下一對眼睛在外面,此刻眼睛也閉上了,更是難以揣測到他心底里在想些什么。 哥舒爾特鼻下暗哼一聲:“哼……裝神弄鬼?!?/br> 冥王教在北方盛行,四國中也只有契丹國拒絕冥王教的勢力入侵,契丹自有古老的雪狼圖騰,契丹大汗不愿改宗換祖,因此多番推諉冥王教主入國宣道。 但是這絲毫也阻止不了冥王教在北方的聲望鵲起,自從蕭太后將冥王教引入突厥后,隨著突厥的勢力大漲,周邊的小族部落紛紛受降,接著室韋國可汗將義子扎西哈多送進鳳凰城,大宛國當然坐不住,若不是大宛國的可汗膝下只有一對公主的話,他說不定早已將自己的子孫派到呼倫山上去學藝,為了巴結突厥,他又將自己的小女兒許給了固攝,幸好這門親事,聽說沒有配成,那位小公主性格倔強,死活不嫁,被逼急了,變成了失心瘋,大宛國的可汗這才無奈作罷。 哥舒爾特心頭冷笑不已,固攝這一身打扮,明擺著學的他的師父冥王教主,聽說那教主最會裝神弄鬼,平日里幾乎沒人見過他的真面容,他一個人住在高高的山巔上,上山沒有山路,只有通過吊籃泅上去,沒有他的許可,任何人都無法越雷池一步。 兩廂里都不說話,各自沉吟,等了不知多久,外面有人大喊著跑進來,跪在地上,喘息道:“回稟大王子殿下,屬下等人已經出了烏拉山,前面來報,說山外沒有任何人影子,就連野獸也見不到一只?!?/br> 這士兵話音一落,帳內一片嘩然,哥舒爾特大踏步走到那士兵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喝問道:“你說什么?你們……你們看清楚了么,走了有多遠?” 那士兵戰戰兢兢的回話道:“看清楚了,屬下等出一線天后,飛騎朝外跑了十余里,沿途不見一個人,伏兵……更是絕無可能?!?/br> 固攝霍然睜開一對精光閃閃的雙眸,嘿嘿冷笑道:“哥舒爾特,你還有什么話好說?!?/br> 哥舒爾特雙眼發呆,方才一直挺得高高的胸膛,漸漸的向下佝僂下來,癡愣愣的頹然道:“我……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刮,悉聽尊便?!?/br> 扎西哈多笑哈哈的道:“大王兄,哥舒爾特功勛無數,此番雖然中了敵人的空城計,但是誰能想到敵人恁的狡猾,幾天之后,再遇到和丹奇達爾木一樣的情形,任是誰都會心底犯疑,舉步不敢向前的,還望大王兄饒了他這一遭,將功補過,給他一次機會吧?!?/br> 固攝冷眉向后看來,見到扎西哈多一臉無辜的笑臉,他不禁暗自泛氣,看到營帳中空空如也的三兩個人,他此刻決然不敢再殺大將,造成十二萬大軍無人領兵,無人代征,方才那一番話,全是恫嚇哥舒爾特的說辭,只要讓他契丹國不敢再有貳心,固攝自然會出面,用溫柔手段收買人心。 可偏偏這好聽話都讓扎西哈多給說盡了,到頭來,只顯得他固攝強蠻無理,而扎西哈多反而是站在身邊的和事老,固攝怒哼一聲,咬牙道:“罷了,既然扎西哈多也這么說,本王便饒了你這一遭,哥舒爾特,下面……你可知道自己該怎么作?” 哥舒爾特恭敬的跪下,單掌合胸道:“老將當盡心為大王子領兵,死而后已?!?/br> 固攝冷笑道:“死而后已,我們大軍未出,便死了三員大將,如此再呆幾日,軍中哪里還會有士氣可言,若不馬上打一個大勝仗的話,引起軍中嘩變,不但是你哥舒爾特,便連我固攝,也要死而后已啦?!?/br> 哥舒爾特垂頭道:“老將明白……老將明白……” 固攝威怒的截口道:“你不明白,本王這就下令,你哥舒爾特率領六萬大軍,今夜天黑之前,便把南蠻子的望月城搶到手,屠盡城內的所有男女老少,就連一個活物……都不許留下,你作不作得到?” 哥舒爾特聽得額頭青筋冒出,垂著頭默然不語,固攝冷森森盯著他的額頭,譏誚道:“怎么,你沒信心把握?還是說老將軍你已經太過老邁了,邁不動步子?” 哥舒爾特老臉上冷汗涔涔,不敢伸手去抹開,口中結結巴巴的道:“老將……老將……” 這固攝明擺著是在肆意為難他,一夜奪下望月城,談何容易,雖然手下兵源充足,但是攻城在于合圍,然后蠱惑震懾人心,假以時日讓城內自亂,方為上策,若是強橫的率兵去攻打,實在是沒有半點把握,尤其是在頃刻之間放言拿下,那更是無理之舉。 固攝不待他說話,繼續道:“還是說你也害怕人家的破鐵槍,那好,闊魯索將軍,此行派你和哥舒爾特老將軍一同前往,你們二人一個是大宛國的猛士,另一個是契丹國資格最老的名將,合你們二人之力,這望月城再沒道理拿下來了吧?!?/br> 闊魯索欣然抱胸道:“是,闊魯索遵命?!?/br> 哥舒爾特見闊魯索滿口答應,不禁嗔目結舌,此刻他有把柄落在固攝的手中,更是不敢造次,只得嘆息一聲,點頭道:“老將這就點齊大軍出發,大王子請等候老將的好消息?!?/br> 說罷和闊魯索掀開帳門大步而去,營帳內一明又黑,固攝坐在大座上沉思片刻,回頭道:“扎西哈多,你看看,他們此戰有幾分把握獲勝?!?/br> 扎西哈多笑嘻嘻的道:“哥舒爾特沉穩,闊魯索剛猛,都是難得的領兵之才,而且我聽說南朝北郡無兩將,呼鐵被調往了洛都,現下行蹤不定,咱們兵多將廣,這一戰獲勝……是理所應當的,只不過嘛……” 固攝木然道:“只不過什么?” 扎西哈多笑道:“只不過大王兄逼令他們在一夜之間奪城,這……這似乎唐突了些,別說對方尚有一萬多兵馬,便是那個姓楊的,便讓人忌憚的緊,他若是也在望月城附近,哥舒爾特等人說不得要吃好些苦頭了呀,大王兄難道忘記了,那人曾經派兵打到過鳳凰城,兵馬路數走的是詭異一派,常常不與人硬拼硬碰,而是奇招迭出,哥舒爾特今番遇見了他,怕是難以討好的?!?/br> 固攝拍著桌子怒道:“你怎么就肯定他在望月城,一個破使槍的,別人難道就不能用?” 扎西哈多笑哈哈的道:“大王兄何必要欺人欺己,能夠派人伏擊丹奇等人,留下他們的首級,又能在十多萬大軍前刺瞎了弼勞奇,用詭計騙的哥舒爾特不敢去追,除了是他,還能是誰?” 他頓了一頓,又道:“我們從萵恰河趕來之時,不斷聽到探子們回報,說北郡憑空多了一路義軍,義軍……義軍呀,那小子現在是個反賊,舉國通緝,他不組一隊人自保,難道要任人魚rou不成,嘻嘻……義軍,那還不是他的墊腳石,他這是想占山為王,趁著洛都大難之時,首先取得北郡,繼而進軍中原,奪下南朝的江山嘛?!?/br> 固攝聽得瞳孔一陣劇烈收縮,下意識的探手捏了捏自己的黃金面罩,這面罩下,蓋住的一只鼻子歪了……江南北斗旗比武那場,固攝被楊宗志用盡全力撞在鼻尖上,兩人一起暈倒在擂臺上,楊宗志讓秀鳳制住,固攝這才被手下人抬起送走,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鼻息酸痛,用手一捏,這鼻子竟然歪向一邊,再也無法扶正。 固攝用一個金面罩將鼻子套在里面,從不讓任何人看到,也不敢對人說起,一旦有人提到楊宗志,前有搶奪賽鳳之仇,今有毀容之恥,他這心底里滔天的恨意仿佛排山倒海一般的涌起,實在無法抑制,他大吼一聲,身后劈開座下的凳子,一腳蹬在桌子上,將桌子踢得倒飛而去,狂吼道:“我卻是巴不得他就在望月城里,哼哼……他不是想自立為王嘛,本王偏偏就不讓他好過,扎西哈多,你這就派人,去找找他的老營在哪里,身邊還有些什么人,這姓楊的蠻狗,本王不但要將他挫骨揚灰,便是與他說過話的,對過眼的人,本王也全都不會放過?!?/br> 扎西哈多站在他身后,一臉笑嘻嘻的面不改色,心下不禁暗罵:“蠢才,你和我二人,難道沒有與他說過話,對過眼,難得你連我也不會放過了?” 他暗暗嘆了口氣,面色沉下,轉念又道:“一旦他得了天下,或許……真的是不愿放過我的,師父讓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毀掉南朝的皇族,說這是天下罪惡的淵源,必須一個也不留下,他老人家……可沒有說過,我們互相毀掉,究竟是對還是錯?!薄?/br> .第527章合縱之一 楊宗志和候武登上望月樓時,天色剛剛黑盡,余暉在天邊淡淡的縈繞著,望月樓上卻早已變得燈壁輝煌,站在樓下,遠遠便能聽見樓上面傳來歌舞升平,叮叮咚咚的甚為悅耳動人。 他們相伴著來到八樓上,見到這里坐滿了賓客,高鵬在上,樓中心有一個歌舞臺子,現下正有幾個打扮得體入時的小姑娘,懷抱圓圓的琵琶坐成一排,手中扳指輕輕揮舞,彈得……正是江南醉人的清音小曲,小嘴中時而吐出吳儂軟語,嬌滴滴,酥脆脆,好不宜人。 賓客們一個個面露沉迷之色,便是史艾可等人也混在人群中,聽得滿面癡呆,楊宗志和候武走上來時,她們全然也沒注意到,楊宗志一邊沿著過道向內行走,一邊心下轉動,卻是不由回到了經年之前,一年前的此時,天黑夜雪,筠兒在一群俏侍婢的相伴下,坐在這舞臺上淺吟高唱:“將軍魏武之子孫,于今為庶為青門……” 正是那個歌舞爛漫的夜里,他才有機緣結識到嬌美無雙的西門筠兒,也同那干練世故的蘇瑤煙打上了交道。他知道這望月樓其實是羅天教名下的產業,只不過這期間換了一位老板,那位媚骨風流的蘇大老板娘,現下早已經回到西蜀去了。 前塵如昨,每每遇見相似的一幕,總能讓人心生唏噓和感慨,顏飛花混坐在楊倩兒的身后,抬眼見到楊宗志上樓,嫩紅的小嘴一撇,對著倩兒的小耳朵竊竊私語了幾句,倩兒聽的又驚又喜,忙不迭的站起身來,對楊宗志揮手道:“志哥哥……這邊?!?/br> 楊宗志微微一笑,屏開腦中界紛亂的思緒,排開眾人向酒樓深處走過去,來到倩兒的身邊坐下,揮手對候武道:“候大人請坐?!?/br> 候武嘿嘿一笑,點頭應允的在他對面落座,左右看看,心下不禁暗自嘀咕,“這楊公子好福氣呀,他雖名為反賊,實則……過的比天下任何人都要逍遙自在?!?/br> 只看他身邊陪伴的這五個脂粉佳人,便是各具特色,美貌無匹的。 史艾可和柯若紅一幅嬌美的童顏,氣質尚還顯得稚嫩,卻是一個清秀,一個媚然,肥瘦各不相當,而李十二娘和顏飛花則更加旗幟鮮明了,一個是虎虎英氣的俏麗姑娘,另一個卻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瑩然妙人兒,只有那嬌弱的倩兒坐在楊宗志大手邊,看著與一年前氣質風度差別不大。 這些人當中,候武只識得倩兒,知道那是他不離不棄的自家妹子,但是其他那些女子,他便有些不可理解了。畢竟楊宗志現下早已不是高貴的大將軍了,而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反賊,倩兒對他毫不離棄,這倒是說得通的,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