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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過于憂慮了,小樂啊,一會等到天色黑盡后,你便讓大家都退回派中去吧,今夜不必留多人把守……” 楊宗志和佟樂一道轉身看過去,見到不知何時,原來費清和一襲青袍的董秋云站在了身后,佟樂見師父發了號令,趕緊點頭拜禮道:“是,弟子這就去通知所有人,天色一黑就全部退回去,只留下每個要塞一兩人即可?!?/br> 董秋云拉著費清寬大的錦袍,咯咯嬌笑著走上前來,對楊宗志低嗔道:“志兒啊,看來你這過去的大將軍可不是白當的嘛,你心里面早有主意看法了,方才在大堂卻是半點都不說出來,哼……你作甚么還要藏著掖著呢?” 楊宗志失笑一聲,點頭正要說話,董秋云又轉頭對費清盈盈嬌笑道:“清哥,我方才就說了這趟雖然江平來勢洶洶,可是上天又將志兒派給了咱們,這可都是天意哩,你早就應該問問志兒的主意,看看他有些什么好法子才是?!?/br> 費清呵呵點頭道:“正是,過去在江南的煙波樓上,我曾經見過志兒與可兒打賭的一幕,當時便在心頭想,這少年人有些急智,后來北斗旗比武選旗主的那一刻,我又覺得他武功出眾,當是天下桀桀英才,昨夜里我聽到他的出身經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果真不是普通人,咱們的幼梅兒眼光素來又高又挑剔,她看中的人,又哪里會是你想的那般下作的江湖騙子了,哈哈?!?/br> 費清說完這話,身邊頓時傳來兩個嬌羞不忿的細吟,其中費幼梅只不過是被爹爹這話羞得有些抬不起頭來,偏偏芙蓉小臉上泛起驕傲無比的喜色,而史艾可卻是羞暈的滿面惱色,她紅著雙頰,跳起小身子來尖聲道:“怎么……怎么又說起人家跟他打賭的那件事情啦,費伯伯,秋娘啊……你們……你們偏心,總說那壞家伙的好處,將可兒貶得一無是處哩?!?/br> 費清和董秋云見史艾可這般小女兒家情懷畢露的模樣,不禁轉頭哈哈大笑起來,楊宗志訕笑道:“費先生,夫人……” 話還沒說出口,董秋云便撇著小嘴,毫不猶豫的截斷他道:“先生,夫人?……志兒,我和清哥現下都不把你當做外人了,你怎的還把我們叫的如此拗口的呢?罷了……我知道你面嫩不好意思,倒不強求你和可兒她們一樣叫我秋娘,但是……費叔叔和姨娘,你總該叫得出來的吧?” 楊宗志紅著臉龐,誒的一聲恭謹道:“費叔叔,姨……姨娘……” 這聲喚一起來,眼前竟是晃過一張妖艷的近乎妖孽的嫵媚小臉來,他呆了一呆,慌忙咳嗽一聲,苦著臉接著道:“你們……你們將我看得太重了,我是跟著養父楊大人帶了幾年的兵,可是兵家素來講究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初來乍到長白山,對這四周地形了解的太少,而且對那江平我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若說我此刻早已胸有成竹,那……那定然都是騙人的?!?/br> 費清嗯的一聲,點頭贊同道:“這倒也是?!?/br> 董秋云笑道:“你只不過一時沒有好法子而已,況且照你所說,今夜天黑后官府根本打不上山來,咱們便多了些籌劃準備的時間,志兒你也不必太過難為自己,我昨夜聽到你說過去的經歷,從未好像清哥那般覺得你少年了得,姨娘只是覺得你……覺得你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身邊也沒有個長者親人疼惜著,這日子……可過的苦了些?!?/br> 楊宗志感動的蹙起眉角,抬頭看過去,見到董秋云說話時,仿佛心疼至極的看著自己,只差將自己當做親生子嗣一般溫言撫慰一番了,楊宗志不由暗想:“料不到……料不到他們竟對我如此推心置腹,楊宗志啊楊宗志,你又怎能見到他們一派上下遭了危難浩劫?!?/br> 幾人站在山崖邊說了幾句話,這里山風太大,吹得人瑟瑟發抖,他們轉頭看那些守在山崖邊的弟子們,陸陸續續的開始向山巔上撤回去,不禁又一起相伴著說話回到長白劍派中,傍晚大家一道在堂中吃過了飯,便各自相約著回到住處睡下,今夜大家算定無事,索性不如早些入睡,如此才可養精蓄銳,將氣力都留到明日后可能遇到的種種波折當中。 星夜大雪中,楊宗志回到費幼梅的獨樓下,便回頭對費幼梅,史艾可二人道:“你們也早些去睡下了,明日可能需要起得早,幼梅兒你記得早些過來喚我?!?/br> 費幼梅乖乖的誒了一聲,心頭雖有些念念不舍,畢竟今日早晨碰見柯若紅躲在楊宗志被窩中的事情,讓她頗為有些意動,暗自一直在想:“娘親不讓我過早將身子交給大哥,那……那我就守到洞房那夜就是,可是……可是晚上纏在大哥身邊,和他說說話后再抱著他入睡,其實……也可以不作其他的羞人事呀,昨夜里……若兒那小丫頭不是就作到了么,人家又怎么會忍不???” 但是轉念想想:“此刻派中岌岌可危,大哥又要為勞,還要想著官府的事情,他必然累的緊了,我又如何能去叨擾他睡覺呢,自己要纏著他,日后總是機會多多?!?/br> 費幼梅心頭不禁一軟,便乖巧的對楊宗志嬌笑道:“大哥也早些睡,幼梅兒和可兒先回去啦,明日早上再來叫你?!?/br> 楊宗志嗯的一聲,抬頭看著兩個小嬌娘牽手慢慢走出去,心頭一時轉過幾個念頭:“山下屯滿了重兵,就算今夜不會有什么動靜,但是明日一早……必然便會有音訊傳來?!?/br> 現下寒冬入骨,只是這般站在院子中,吹一會冷風,尚且覺得手腳冰冷,仿佛全身被凍成了枯枝,可想想那些山下軍營中的軍士們,恐怕更會個個叫苦不迭的吧。 江平就算是意氣之舉也好,籌謀良久也罷,此番必然要依仗人多之利,起速戰速決的效果才對。不然……他的大軍在山下呆的久了,實在是熬不住凍,再這般過上三四天,只能不戰而退,誠然不是江平所愿。 況且……他的兵力從三千一下子增到了一萬,多了三倍有余,可長白府貧瘠,糧草和給養不一定能短時到位,正所謂:大軍出征,糧草先行,若是大軍半路斷了糧,不但無法正常作戰,甚至……甚至極有可能會導致兵變,看來眼前形勢逼著江平也要速戰速決,所以楊宗志猜測,明日一早,江平便會有所動作。 如此想想,他心頭不覺頗不寧靜,暗自又道:“那董……姨娘對我寄托眾望,甚至費叔叔也對我頗為倚重,我若不下點功夫,幫他們一把,如何對得起他們的信任,又怎么對得起將我看得比天還高的幼梅兒?!?/br> 楊宗志想到這里,便沒有回身上樓,而是轉身沿著院子角落走了出去,今夜整個長白劍派內異常安靜,大家方才用過飯后,都去早早的歇下了,好騰出精力來面對明日之危,所以此刻整個山頭上寂寂無聲,只能聽到漫天的大雪灑落在屋檐和院子角落下,輕輕撩起的細微波瀾。 楊宗志心有所慮,背著手沿著墻根下走出去,來到山巔旁向下看了好一會,今日一直天寒地凍,入了夜后,北方更是肆虐般的怒號不止,人站在山崖邊,感覺隨時都可能狂風吹下山去,他不敢站的太遠,只好站在山崖邊幾尺處,湊過腦袋向下看去,見到山崖下黑茫茫的一片,這般目力竟是完全無法看遠,抬起頭來,似乎能看到遠方有星光點點,一時卻又不知那到底是天邊的遙遙星光,還是……山下駐扎大軍帳中傳來的燭光。 身后響起個幽幽的嘆息聲,有人低聲說話道:“楊……楊兄弟,你怎么還不去睡覺,站在這里作甚么?” 楊宗志轉頭一看,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踽踽向自己這邊走來,走得近了,依稀分辨那人皮帽下的面容,他恍惚的笑道:“哦,原來是柳師兄,你怎么也沒去睡下?” 柳順意長長的嘆了口氣,這里天氣夠冷,呼吸間熱氣遇冷凝結著絲帶,但是飄不遠,便會成為細小的冰粒墜落下地。柳順意道:“我……我睡不著,今日下山探查過官府的軍營后,我一直有些惴惴不安,所以才會出來走走,那你呢?” 楊宗志輕笑道:“那正好了,我正想出來看看四周的地形地貌,看看可有什么能用之處,既然柳師兄也睡不著,不如我們結伴一道走走,柳師兄也好給我多講一講?!?/br> 柳順意嗯的一聲,點頭道:“好?!?/br> 兩人便順著山崖邊的小道向下走去,走了一會,楊宗志忽然轉頭問道:“對了,先前我聽柳師兄說話,說到這長白山分為南坡和北坡兩段,這到底是怎么個樣子?” 山道漆黑,兩人走的極慢,試探著踏實了腳步,才會踽踽向下走去,柳順意盯著腳下的步子,輕輕回話道:“哦,我們長白劍派坐落在群山之巔,下山路卻只有兩側,順著南坡下去,沿著官道可直達關內和北郡,順著北坡下去,卻是通向極北漠河鎮的要道,過去有那么幾次,官府大軍也曾經打上了我們長白山主峰,可是我們都事先逃走了,只留了一座空宅子給那江平,他的官兵不得越界,所以只能在山巔上苦等著,等到我們在北地整頓完畢后,再回來與他一戰,他們要么糧草不濟,要么是日久難耐,最后總被我們又趕了回去?!?/br> 楊宗志呵呵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總覺得突兀的緊,兩邊人馬交鋒八九次,這一方竟然百戰百勝,從未嘗過敗績,這事情總是難得的蹊蹺。嗯……所以這次江平借到大軍之后,首先想著將北坡下團團圍住,好斷了咱們的后路,這才用大軍正面主攻,乃是用的甕中捉鱉的法子啊?!?/br> 柳順意低聲苦笑道:“如何不是呢?!?/br> 楊宗志心下一動,又開口道:“柳師兄,左右現下無事,不如你帶我去北坡那面看一看,可好?” 柳順意點頭道:“好的?!?/br> 便攏身出來在前引路,兩人順著山崖的小道走了一炷香時辰,穿過費滄居住的那個石洞,才來到個荒蕪的山坡后,這里人跡罕至,四周不見煙火,幽靜中聽著北方呼嘯,更是凄厲的可怕,楊宗志站過去走到懸崖邊,湊過腦袋向下瞧了幾瞧,依稀能看清楚山下怪石嶙峋,這北面的山坡比起方才南面那邊,可就陡峭的多了,山壁幾乎是垂著落下去,蜿蜿蜒蜒的山道若隱若現,盤旋不已。 柳順意站在他身后,緊盯著他的背影,不由得心頭一苦,暗念:“師妹對楊兄弟他定是死心塌地的了,而且……就連師父和師娘都對他屬意的緊,師妹啊……順意又怎么能忘得掉你?” 抬頭看楊宗志斜過身子看向山下,頭頂上積滿了白雪,若不留意的話,遠看上去,只以為是山崖邊的一塊側立的巖石罷了,柳順意心頭一動,一個聲音忍不住對自己呵斥道:“柳順意呀柳順意……此刻周邊一個人也沒有,而楊兄弟他站在山崖邊查看地形,對你半點沒有防備,你若是……你若是輕輕伸手過去向前推一把,他就……他就……哼哼,此事神不知鬼不覺,天下間也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到你的頭上,師妹她更不會被人家給搶走了,對……對么?” 如此一個念頭竄上心頭,柳順意竟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暗暗咽下幾口唾沫,只覺得自己一時呼吸困難,頭暈眼花的甚是難過,可心內怦怦亂跳,咚咚的在耳邊轟鳴,這攝人的聲音在心底里來來回回又大聲的說了好幾遍。 正在這時,楊宗志忽然伸手向下面漆黑的山崖中指去,對著山崖下道:“柳師兄,那邊就是北坡下了罷,江平的大軍……可是駐在那邊的山坳里?” 聲音在山崖下的四壁間回蕩,再聽到耳中時已是小了許多。 柳順意牙關緊咬,牙齒間吱吱作響,他腳步艱難的向前走了兩下,來到楊宗志的身后邊,也裝作湊過腦袋的看了下去,楊宗志站在前面看了好一會,山風吹起了他的發角和胸前衣襟,他猛地沉思躊躇道:“咦……奇怪的,江平既然明知道后山有退路,又怎么會……又怎么會?” 他凝住眉頭,恍惚覺得有件事情頗為怪異,無法解釋,但是一時還未曾領悟過來,到底是哪里奇怪,正要轉頭去問柳順意,忽然聽到身后……噗的一聲大響傳來,恍惚著就在自己的耳根子后響起,震得自己的耳鼓發鳴?!?/br> 看來大家都有一些疑問,慢慢順著情節會一一揭曉的,現在不必多說。 .第474章封山之四 山風凜冽,楊宗志將身子半探出山崖向下查看,心中嘴角念念有詞,忽然聽到身后耳邊啪的一聲脆響傳來,這聲音極為清脆響亮,剛一響起便在山壁間來回震蕩,楊宗志何等的耳聰目疾,趕緊轉過頭來向后一看,卻是驚得一時張口結舌。 晃眼看過去,黑乎乎的天幕下,白雪盈盈飄落頭頂,那溫文爾雅的柳順意站在自己身后幾尺處,和善的臉頰上一片猙獰恐怖之色,而他此刻似乎是揚起自己的手掌,在他頗為俊逸的臉頰邊狠狠的抽了一記,聲音隨著風聲傳來,那臉頰上卻已經是青一道,紫一道,扭曲難看之極。 楊宗志大驚的嗔目道:“柳……柳師兄,你作甚么?” 耳聽到柳順意痛苦難過的大吼一聲,劇烈喘息道:“我……我……我……” 楊宗志微微皺起眉頭,轉過身扶起他的胳膊,低頭見他口中噴薄出大股大股的熱氣,熱熱的淚花卻是順著青腫的臉頰邊淌落,楊宗志心道:“怎的回事?難道是……難道是中了魔?” 柳順意多年來在長白劍派作見大弟子,費清和董秋云對他也素來滿意,無論是江湖身份地位,還是人品武功,俱都是上上之選,兼且他性格溫和沉穩,謙謙君子般與人無爭,更是讓人覺得他易于親近,相互間少了許多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