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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的嘴中證實了一切,楊宗志只覺得心亂如麻,回想起在望月城中,賽鳳白衣翻飛,從城樓上一躍而下,被自己無賴的抱進懷里,那嬌羞怯懦的艷麗模樣。 秀鳳回頭瞥了他一眼,見到他眼神傻呆呆的望著地面,眼角微微閃動,月色照下,恍若起了霧氣,秀鳳心頭一軟,幽幽的道:“賽鳳最開始聽了你在鳳凰城中戰死的消息,真的急的發瘋,后來……她去偷偷的將你的尸身搶回來,然后將面目全非的尸身掩埋了,自己在那墓xue旁接了草廬,便這么守在草廬中,不吃不喝,過了不到半個月,我和爹爹再去看她時,她已經行跡憔悴,便是我和爹爹,她也認不出來了?!?/br> 楊宗志胸口驀地劇痛,趕緊轉過頭去,任由兩行淚水滑過面頰,他不敢發出聲息,只得咬緊自己的嘴唇,將嘴唇咬得青紫一片。秀鳳雖然看不見楊宗志的模樣,但是他們二人背靠背的坐在石凳上,自他寬厚的背身上傳來的戰栗,她依然清晰可見,秀鳳心頭更是柔軟的發酸,再甜膩道:“你莫這么傷心,后來……后來我在少林寺中見過你之后,便……便快馬的回了鳳凰城,將你沒死的消息都告訴給了賽鳳,那丫頭聽了之后起初還不相信,后來我賭咒發誓絕不騙她,她才是信了我的話,你人沒死,她留在草廬里將養一段日子,倒是神智漸漸恢復了過來,可是固攝逼她成親一直逼的緊,她發瘋之后,固攝曾經多次去看她,見到她那般瘋瘋癲癲的模樣,才對此事絕口不提,賽鳳那丫頭心想,若要絕了固攝的妄念,只有……只有繼續這么裝瘋賣傻下去,才是穩妥?!?/br> 秀鳳說到這里,一直清淡的語氣忽而轉為急切,轉頭碰了碰楊宗志的肩頭,嬌聲道:“喂,賽鳳如此對你,你愿不愿意去鳳凰城中,將她救了出來,讓她可以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 楊宗志聽得胸口一熱,接口道:“我自然愿意!” 只是話剛一出口,卻又心頭驚醒,這背后的秀鳳姑娘自己從來猜測不透,前次她欺騙皇上,讓自己領了十五萬大軍前去鳳凰城,全是為了消耗南朝的軍力,以便北方四國輕松南進,此刻她這么一番說話,焉知她不是故技重施,又一次騙自己入蠱。 楊宗志這么一想,眼神便警惕的望向秀鳳,皺眉道:“你究竟說的是真是假,還是……還是別有什么目的,不然你豈會這么好心?” 秀鳳咯咯的笑的花枝亂顫,一身酥骨媚rou波浪般隨著背后相接處傳來,她白了楊宗志一眼,嬌滴滴的嗔道:“你便對我這么不放心的么?不錯,我確實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br> 楊宗志冷笑一聲,暗道:“果然如此!” 他放緩面容,悄悄站立起來,離開秀鳳那媚惑十足的嬌軀,皺眉道:“你想讓我為你做什么事?” 秀鳳毫不以為意,抬起艷麗無雙的嬌魘,嬌癡的嗔著如花的眉宇,想了一會,才嬌聲道:“我想……我想讓你陪我在這江南游玩十天,十天之后,你要去哪里都行,要怎么對我也行,只是……只是這十天里,你只能對著我一個人,更不能分心去想什么家國世仇,身份有別之類的無謂事情,好不好?” 楊宗志低頭看下去,只見輕柔月色下,這艷絕寰宇的小丫頭仰面看著自己,眼神中盡是期盼和柔媚的脈脈含情,此時的秀鳳,不似鳳凰城中那百變無端的大公主,也不似少林寺中凄婉傷怯的北郡楊思思,更不似西蜀大山中那個與自己決裂后失聲痛哭的鳳舞池楊秀,如此的她,照在幽月之下,看著竟是如此真實。楊宗志耳中聽到她婉約快意的說話,脫口驚道:“什么?” 他只覺得心頭砰砰亂跳,一時竟不知自己是悲是喜。 .第347章針鋒之五 楊宗志自想:“她若是拿了賽鳳的事情作為要挾,讓自己作些違背意愿的錯事,又或者……讓自己與她同謀,貽害南朝的社稷子民,豈不是小瞧了自己,賽鳳固然楚楚可憐,自己想方設法也要去救她出來,但是若為了佳人罔顧爹娘多年的教誨,有負皇上的信任和重托,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會答應?!?/br> 但是秀鳳的話兒一出來,竟然是讓他陪著在這江南水鄉暢游十日,佳人同行,撐舟搖傘,避雨于湖波大江,好不詩情畫意,楊宗志心頭微微一動,卻又趕緊提醒自己道:“這秀鳳精明無比,怎么會如此好心的讓你陪著游玩,說不得……說不得這十日內她們是有了什么安排布置,不想讓你去打擾到他們的進展罷了?!?/br> 聯想到多月以來,他們夜雨十二樓布下幾重迷局,都被自己無巧不巧的破解了開去,無論是點蒼山伏虎鏢局,還是齊天派的左師叔劉沖,再到西蜀羅天教,一直到今日的北斗旗,夜雨十二樓可謂無處不在,機關算盡。 楊宗志低下頭去,見到秀鳳微微躲避自己的眼神,眼角蕩起一陣迷人的秋水,腮邊更是偷偷的印紅了一片,看著好生明媚照人,楊宗志狐疑的道:“你為何要這么做?” 秀鳳別著螓首,頭上精心梳理的雙丫髻輕輕閃動,顯然內心激動,她的嗓音本是柔和甜美,此刻竟是帶些少見的顫抖,羞怯道:“我……我只是想過上幾日無憂無慮的快活日子,不動機心,也不必去猜測對方在想些什么,你自然聽說過了,再過一些時日,固攝他們便會蓄勢發兵了,到了那個時侯,我們沙場為敵,再想見面,又或者說上幾句話,恐怕也是難上加難,說不定……說不定到時候,我還會死在你的手里,所以我……所以我……” 楊宗志心底一柔,蒼天注定斗,兩人一生下來便是不死不休的對手,此時緣分之下卻能坐在這幽靜的院落里說說話,已經非常難得了?;叵肫鸲讼嘧R相交的一幕一幕,宛若皮影戲一般流過心田,楊宗志嘆氣道:“這……這又何必?” 秀鳳閉住眼眸,忘情的道:“我不是賽鳳,她……她為了自己心中所想,就可以拋棄一切,甚至……甚至自己的爹爹,jiejie和國家,我從小被爹爹送到鳳舞池去學藝,卻也更加知道父母恩情的重要,你自少年時期被你爹爹所養,所以……這些年來你處處都在學你爹爹,說話,行事,做決斷,無一不用你爹爹的標準來衡量,豈不正和我一樣?” 楊宗志苦笑道:“你倒是懂我?!?/br> 秀鳳忽然站起身來,與他面對而視,柔柔的道:“我只要有這十日時間,便能放下事情,你一直遲疑不敢答應,莫非……莫非是怕了我是妖魔鬼怪么?” 楊宗志笑道:“好,只望你說到做到,到時讓我帶著賽鳳離開鳳凰城?!?/br> 他心下想:“秀鳳難測,時而天真無邪,時而精明透頂,與其猜測不透,不如虛與委蛇,秀鳳呆在自己身邊,自己便可對她多了些了解,對他們的布局和陰謀也多了些把握?!?/br> 秀鳳一聽,頓時放開嬌魘,眼神中灼射出別樣的神采來,楊宗志嘿嘿笑道:“不過你和我呆在一起,便要忍受我的壞脾氣,我若是發起氣,你便只能乖乖的聽我的話?!?/br> 秀鳳呸了一聲,皺起小鼻子,在鼻翕上露出個俏皮無比的褶皺,看著卻又搖曳生姿,她嬌羞的啐道:“想的倒美,我的性子也不算好,你若是……你若是對我發火,我便和你對著干,看看到時候誰怕了誰?” 秀鳳如此針鋒相對,楊宗志忽然心頭一跳,暗自心想:“她與我這般相處十日,究竟……究竟是一場貌合神離的斗智游戲,還是會演變成其他別的什么樣子?” 秀鳳咯咯嬌笑道:“怎么了,面色這么僵硬,這就開始怕了么?” 她輕輕舒緩嬌臂,香臀兒向左一擺,無限慵懶的伸了個愜意十足的懶腰,小腰細細,模樣嬌俏純真,看著放開心緒,當真好似不懷一點機心的小丫頭,秀鳳白了楊宗志一眼,咯咯嬌笑道:“人家才會不像你這家伙這么沒禮貌,喂,……天色還早,不如……不如你陪我在這四處走走,好不好?” 楊宗志抬頭一看,頭頂月上中梢,此刻只怕已是接近午時的時分,怎么還會天色尚早,北斗旗內今日歷經大變故,此刻竟是如此靜謐蕭條,豈不是怪異的緊。 秀鳳背著小手兒在前面踱了幾步,腳下蓮步依依,月色輕盈的透下,在地面上留著一個半圓的倒影,看著好像凌波踏步的仙子,她走了幾步,又驀然回首,背著小手嬌笑催促道:“喂,你……你怎么還不過來?” 楊宗志哈哈一笑,便也放開心神,隨著她一路走了過去。他眼見著秀鳳今日總是歡愉溫馨的甜笑不已,再也不復過去一見自己,便蹙眉幽幽躲閃的模樣,楊宗志心頭一蕩,暗道:“我是男兒,怎還不如這個女子一般敢于放開心懷?!?/br> 他生性是個瀟灑不依常理,不拘小節的脾氣,雖說多年跟在刻板的爹爹身后,但是這是天性,半分不由自主,他雖想處處模仿爹爹,但是每每遇到重大事情,作起決斷來,總還是會依著自己的性子,今夜他被秀鳳所激,聽她說什么:“我只要有這十日,便能放下事情……” 楊宗志心知秀鳳這里說的是,她只要有這十日的功夫,便能將與自己相交的過往統統放下,拋在腦后,所以楊宗志才會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下來。 他心想:“我分明是不服氣,卻又怕誰知道?” 秦玉婉曾經對他說過,人欲所取,必因心中有著喜歡,憂慮和恐懼,婉兒還說到,她自小一點也看不懂自己,只是因為她不能做到冷眼旁觀。 楊宗志一邊看著身前笑的山花燦爛,不時走幾步便會輕盈轉身,朝自己嫣然一笑的秀鳳,心頭卻是砰砰跳動,他暗想:“我也半點都看不懂這秀鳳姑娘,難道……難道也是因為我作不到冷眼旁觀?” 楊宗志嘿嘿輕笑,又豪氣的想:“楊宗志啊楊宗志,你怕這么多作甚么?秀鳳一個女子,都敢放下心懷邀你共度十日,你若總是這般畏首畏尾,沒得便讓人瞧不起你?!?/br> 他心念斗轉,便放下自己的重重心事,全心全意的看著面前輕舞如同美麗蝴蝶的秀鳳,此刻的她,看上去更像是次在鳳凰城的孤樓中救下的小姑娘,也許……這才是她隱藏在心底的本性。 秀鳳雙手飄轉,如握梅花,腳尖微微踮起,玉潔小手兒一揮,整個嬌軀便好像花燈一樣旋轉不息,她身材本是高挑輕媚,比起何淼兒也一點不差,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她身材雖高,卻不細長,而又豐腴滿是酥媚,這一點楊宗志深有體會,當日在西蜀決裂之斗,楊宗志曾經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秀鳳的胸脯之上,那胸脯上山巒迭起,柔軟而又肥膩,楊宗志心頭激蕩之下,才會被秀鳳所趁,將她的純陰真氣逼入了楊宗志體內。 楊宗志看的哈哈大笑,秀鳳之舞,與自己過去見到筠兒的劍舞,又或者顏飛花的荷花謫仙全然不同,筠兒的舞藝倚仗的是她純真的本心,筠兒年幼失母,在羅天教中被西門松呵護長大,次出遠門便碰到了楊宗志,因此她心地潔凈,為楊宗志作舞盡是想要討好于他,筠兒并不精通舞技,只是憑借自己滿腔的愛意,所以一起一伏盡皆發自內心。 而顏飛花作為洛都三絕之一,卻是出身勾欄妓寨,她所作之舞,目的性極強,都是為了討好恩客們,雖然她不同于一般的賣笑女子,但是處身其間,自然也沾染上了各種習氣,所以顏飛花之舞充滿了曖昧的艷色,一顰一笑俱都吸引男子們沉淪其中。 面前的秀鳳也踽踽輕舞了開去,只見她一時挽起雙手,看著仿佛雪山上的白蓮花,一時又垂眉細思,恍若思春的大家閨秀,面對流水潺潺淌過,概嘆韶華易逝,檀郎不再。身邊涼風習習,吹響了巨樹的枝葉,也吹起秀鳳的發髻衣袖,楊宗志注目看見,只覺得心頭一時寧靜之極,秀鳳舞蹈中的快樂和旖旎隨風吹來,卷起他的嘴角微微彎了一個弧度。 秀鳳轉頭輕倪過去,見到楊宗志抱著手臂,面色卻是沉醉而又欣賞之色,秀鳳咯咯的嬌笑,兩只高舉的小手一轉,腳下步子配合,劃過一道清影來到他的身前,站定嬌軀,輕笑道:“好……好不好看?” 楊宗志收起嘴角的輕笑,沉著臉龐道:“還可以罷?!?/br> 說完便不理她,而是轉過層層的樹樟疊影,走了開去,秀鳳一呆,轉眼看著楊宗志的身影消失在陰影下面,跺腳道:“喂,你說說清楚,怎么……怎么不好看啦?” 楊宗志快速走出樹樟,沒走幾步,差點撞上一個黑影,他猛地站立收步,皺眉向下看去,見到面前一個香噴噴的小腦袋撞在胸口上,退后一些看看,才發現是神思不屬的費幼梅,這小丫頭今日顯然有過精心的裝扮,此刻柔順的直發垂落雙肩,肩頭上卻是覆了一層披紗,方才在客房之中,楊宗志沒心思多看,此刻心境平復下來,才是發現這細微的差異。 費幼梅輕輕咦的一聲,抬頭看仔細,才發現楊宗志一臉柔意的靜視自己,費幼梅臉色暈紅著,眼露喜色,嬌吟著正待說話,他們二人身后一個銀鈴般的咯咯脆笑聲傳來,秀鳳羞慍的好聽嗓音響起道:“喂,你等等我,你答應我了,這些日子都陪著我,怎么……怎么想要反悔么?” 費幼梅聽見這個極致仙樂的飄渺聲音,又斜過楊宗志的肩頭看過去,才見到一個青衣長裙的妙媚女子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費幼梅看清楚這女子正是今日比武場下阻止他殺人的那個少女,臉色不由得一黯,身子下捧著的兩只小手,卻是畏畏縮縮的藏到了身后,遮掩住道:“沒……沒事的了,我……我隨便出來走走?!?/br> 楊宗志嗯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