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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意,他漸漸也是知道,淼兒這番說話乃是權益之計,話中隱隱只是想讓何若儀放過了自己罷了,心中不由得感動充盈。 何若儀靜默半晌,深深的嘆了口氣,輕輕問道:“那……那淼兒,你此刻心中還喜歡于他么?” 何淼兒被問的一愣,下意識便想脫口道:“喜歡,喜歡,我的真好喜歡他的?!?/br> 可是她明白過來娘親問這番話的意思,只得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咬牙大聲道:“不喜歡,不喜歡,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了,我甚至……我甚至恨他入骨?!?/br> 她每說一句話,便掉下數顆淚水,說到最后恨之入骨,更是眼淚連成了串。 何若儀又嘆了口氣,搖頭道:“唉……傻淼兒,你若是當真心中還喜歡著他的,為娘便也為你作主,娘這輩子爭不過史翠翠,難道我的女兒也爭不過她的女兒么?可惜……可惜你……” 何若儀說完,語氣之中彌帶惋惜之意。 何淼兒卻是猛地怔住,心頭胡亂的打起轉來,一時想:不對,娘這么說肯定是哄騙于我的,她這般一問,我要是忍不住說了實話,只怕便會對那壞家伙不利??墒切念^總是禁不住又想:那……那娘這番話萬一要是說的真心實意,她……她若真的有心想撮合我們,我如果還這么反對,豈不是……豈不是…… 何淼兒一時只感到自己左搖右擺矛盾異常,心底傳來兩個聲音兀自爭論不休,每個聲音都說的有理有據,自己完全沒了主意,不知該聽信哪邊。她茫然的怯怯抬起頭來,露出劉海下梨花帶雨的秀麗臉龐,傻傻的瞪著娘親,眼神卻是顫巍巍怯弱無比,而又隱隱有一絲希冀在絞纏。 何若儀一看女兒臉色,心中覺得好生可笑又可氣,可笑的是她這番模樣,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出個分明來,可氣的又是自己的女兒這般不爭氣,對著這小子情根深種,難以自拔,不由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再道:“怎么?你不信娘親說的話了么?” 何淼兒急忙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娘,只是……只是你……” 她實在不知該相信哪邊,這話說的著實沒有底氣,說了一半,又忍不住微微轉回頭去飛瞥楊宗志,不敢看實,只用余光中恍惚看見那壞家伙正呆呆的凝視自己,眼角微微皺起,嘴角抿住,帶著一絲苦笑。 何淼兒見到他的苦笑,心頭呀啊一聲,立時明白過來了,面潮的暗道:我方才……我方才心智大失,方寸大亂,都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啊,而且……而且這壞家伙還在身邊仔細的聽著,這下他……這下他不知會有多得意,更是要從心底里看不起我了吧。 何若儀笑著接口道:“只是娘親我有時候會說話不算,明著問你的意思,暗地里卻會去找這小子算帳,甚至偷偷把他綁了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誰讓這小子生了一副睜眼瞎,我這寶貝女兒這般青睞于他,他竟是無動于衷的,哼,難道我何若儀也是這般好欺負的么?” 何淼兒被娘親口中的話說的俏臉赤紅,偏偏她訥訥的張了幾下嘴,卻一句反駁話也說不出來,不但說不出來,甚至心底里有些暗暗的驚喜,暗道:難道……難道娘親當真是想要撮合我們的呢?方才娘親也說了,她不服氣死丫頭她娘搶走了那個……那個爹爹,便也想在自己身上爭一口氣,這樣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啊。 何若儀見自己女兒只是低著頭,面紅扭捏,卻又不發反駁,才滿意的將眼神轉到呆呆的楊宗志身上,叱哼一聲,道:“喂,姓風的小子,方才淼兒的話你都聽清楚了么?” 楊宗志恍過神來,悵然答道:“聽清楚了?!?/br> 何若儀又高聲問道:“淼兒她口中雖說的嚴厲,但是話中隱隱的全是為你著想,甚至為了你這小子,寧愿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一生的希望,也是在所不惜,她對你可謂是全心全意,舍了自我,這些你也都明白么?” 楊宗志轉頭看了淼兒一眼,見她緊緊垂著頭,螓首簡直要抵到了自己高高的胸脯之上,足見害羞怯懦的很,不由想起自己與她相識以來,兩人最初互相機詐,口不對心,直到后來小樓之中互有了一些好感,再到比武定教自己負疚于她,一直到方才馬棚之內交心相談,棚內躲藏時纏綿的一吻,仔仔細細,分分毫毫,如同皮影戲化過心田,不由點頭道:“明白了?!?/br> 何若儀點一下頭,看著楊宗志緊緊望著淼兒,再看他們一立一跪,確實相稱相配,如同璧人,再問道:“那好,我問你,若讓你舍了這小丫頭,與我家淼兒結成夫妻,你也是愿意的了?” 何淼兒方才聽到娘親大聲的將自己的心事都一一公布出來,不由得窘迫交加,暗想:娘啊,你怎么……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這樣女兒一輩子,哪里還能抬的起頭來???只是她又聽到那壞冤家答道說明白了,心中又是一股潺潺的蜜意泉水流過,飲在心中,只覺得心情舒暢之極,便是這頭頂天空昏昏的落日暖陽,此時也是帶著些溫馨快慰之意。 最后聽到娘親說要他與自己結為夫妻,“啊……” 何淼兒在心底嬌喚一聲,差點幸福的眩暈過去,便想偷眼去瞧那壞冤家,看看他究竟如何作答,只是她鼓了幾番勇氣,終于還是不敢,只得繼續低著頭,兩只小耳朵倒是高高的豎起來,這馬棚內此時一分一毫的聲響都不會放過,便是蟾蟲飛草的聲音,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何若儀問過了話,場上所有人一時都將目光緊緊的投向楊宗志,各人心底自有想法,只見他默默垂立于末日夕陽之下,眼簾低收,面色沉冷如水,紅紅的余日印照在他臉上,一半陰一半陽,一邊紅熱如火,一半猶勝冰封。 場上一時都無人說話,甚至只能聽見大家低低的呼吸之聲,不過一會,這些呼吸之聲漸漸更勁,有大有小,大家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默默躺在地上的白衣素裙少女,不知何時也偷偷睜開眼簾來,悄悄掩住口鼻的一雙小手,緊張的松了開去,捏住了自己的衣角,緊緊的皺成一團。 楊宗志垂眼半晌,終是幽幽的吐了一口氣,才緩緩道:“作不到?!?/br> ====================這段難寫,寫了三遍,推倒了三遍,最后寫出來的這個本,與原來最初的草稿完全不同。 辛苦,要票! .第215章情仇之六 “作不到……” 四周空曠一片,落山前的余日盡力的發散出最后的一絲光芒,垂射在這輕微局促的小小馬棚之中,楊宗志口中的三個字雖說的清淡低聲,但是聽在各人耳中,無疑好似雷鳴回響不止。 聶云蘿一直憐惜無比的凝視淼兒,自己這清麗的徒兒與自己相依多年,雖然自己口中不斷提醒勸告她,不可對天下任何一個男子有著旖旎之念,可是現在看來,一切又都是徒勞的,因為淼兒漸漸也到了懵懂憧憬的年歲,情懷一旦打開,更是止也止不住的。 聶云蘿現下倒也不想再訓斥淼兒,只看淼兒與那臭小子站在一塊,確實渾然天成,搭配的很,她心中竟隱隱又開始希望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至少能與自己傾心相愛的人兒每日耳鬢廝磨,總也好過自己形影孤單,煢煢孑立的才是。 因此聶云蘿此刻對于楊宗志如何看待淼兒,更是緊張關心,心下甚至暫時放過了想要追問他出身來歷的念頭,只見他一時回答“聽清楚了”一時又回答“明白了”聶云蘿滿意的點點頭,暗自覺得這小子倒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至少他面對淼兒對他至死不渝的深情,卻也看的清楚透徹。 直到楊宗志最后一句說了出來,聶云蘿大驚轉怒,搶幾步沖到了楊宗志的面前,與他四目緊緊相對,怒叱道:“你說什么?臭小子,這次不算,你再說一遍?!?/br> 她暗自思忖:自己的秘香對要他毫不起作用,而自己與他動武,上次也暗地里吃了虧,當真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可是這臭小子如此不識抬舉,對著淼兒似海一般的深情竟然無動于衷,真真是可惡之極。 楊宗志與聶云蘿對視幾眼,然后轉過頭,對著何若儀拜禮道:“何夫人,淼兒對我照拂頗多,又多次暗地里幫助于我,我心里自是感激不盡的,而且她方才又這般護佑于我,人非草木,我總是也會記在心底。但是……但是筠兒她對我情深意重,自從我與她在北郡相識以來,這半年多我負她實在是,因此夫人讓我舍了筠兒,迎娶……迎娶淼兒,這事情著實萬難從命,這是其一。況且我馬上就要趕回洛都,爹娘現在生死不明,我身為不肖子孫,此刻在外談婚論嫁,更是不合時宜,所以……所以還請何夫人多多海涵,收回成命吧?!?/br> 楊宗志方才心中好一陣猶豫,他自覺虧欠淼兒甚多,適才又見淼兒舍棄幸福擋在自己面前,更是心中感動的緊,因此若要當面這般回絕她娘,確實更會傷了淼兒的心,但是事屬無奈,若是自己說些違心的話,或者口中胡亂敷衍過去,只怕以后更難面對,因此他盡量將自己的情況分說清楚,語氣也極是誠懇,只望將這場傷害降低到更小一點。 楊宗志話一說完,馬棚內又是一陣鴉鵲無聲,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他,對他口中所說之話興不起辯駁來,只有何淼兒,依然垂頭跪立,頭也不敢抬,凝望著眼前紛亂的馬草,竟是看的癡了。 聶云蘿兀自還有些不甘心,望著身邊的楊宗志,依稀看到當年的師兄,也好像這小子一般,大義凜然的一番道理,卻是無情的拒絕了自己,害得自己傷心失意了這么多年,依然無法忘懷,她緊了緊眼眸,正要說話,突然聽到馬棚外又一個聲音豪邁鼓掌道:“說得好?!?/br> 眾人都是一呆,想不到這小小的馬棚陋室之內,今日竟然這般熱鬧,何若儀哼哼冷笑一聲,揚聲喚道:“西門松,你終于還是出來了么?” 大家轉頭看去,果然見馬棚的屋角邊,不知何時立了一個男子,那男子瘦長,面相清癯,額下一排黑須在這金日夕陽下,反射出淡淡的余光,正是羅天教教主西門松。 西門松走出屋角,依稀瞥了一下地上乖乖躺著的筠兒,又轉而深看一眼跪著的淼兒,眼神中掠過一絲憐惜之色,何若儀又哼叱道:“你以為我方才那么大聲的說話,真的是說給這小子聽的么?我卻是說給你這個作爹爹的人聽的?!?/br> 她伸手一指楊宗志,道:“這小子方才若是想也不想,點頭就答應了我,哼,那他這輩子也休想我會將淼兒下嫁給了他,我這一生最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有了新人,就拋棄舊人的薄幸男子。幸好這小子倒也有些擔待,還算知道長情不忘過往,那么西門松,你現在總算是知道了淼兒的心事,小女兒是你的親骨rou,大女兒也是你的親骨rou,哼哼,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作爹爹的如何來處置妥當?!?/br> 何淼兒方才聽到楊宗志攏聲拒絕了自己,心情一下從萬丈云端墜入到無限深淵的冰窟之中,她呆呆的跪立在馬草堆上,一時只覺得自己的性命還不如這些混亂的馬草,這些馬草雖賤,倒也有人打理收拾,而孤零零的自己,生平次愛上一個男子,卻是如此乏人可憐。 她耳中聽著楊宗志沉沉的解釋分說,越聽越覺得距離自己遙遠,一顆縹緲的芳心,又冥冥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個馬棚之中,在那馬棚里面,自己次偷偷吻了這個心儀的男子,雖然時間很短,馬棚外有人環伺,但是那砰砰的心跳悸動,現在回想起來還讓自己如癡如醉。 再聽到爹爹現身之后,娘親的這番解釋,才明白方才為何娘親說話,說得那么大聲,將自己的羞人心事,都大告天下。只是何淼兒越聽又越是心驚,一時心中矛盾的緊,既想剛才那壞冤家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應自己的親事,又害怕他當真的應承了下來,尋思:你若是答應了我,便代表你心中真的有我,我自是開心快樂,非你不嫁,但是……但是你若真的點了頭,那娘親說到作到,定是不會讓我再與你見上一面的了,那我可又如何是好? 何淼兒跪在地上,只感覺腿也漸漸麻了,眼角的淚水已經不知何時慢慢風干,心情卻是忽起忽落,既想這樣,又想那般,實在分不清到底怎么樣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 西門松卻是恍然明白過來,何若儀這么一番說話表現,原來早就打算好了,要將這燙手的山芋盡數丟給自己,所以才百般的逼迫淼兒承認自己心底的想法,只是就算你不作這些,你就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西門松暗自嘆了口氣,眼神橫掃一番楊宗志,見他微微皺眉看著淼兒,才渭然道:“何若儀,你也不用逼我,明日正午,我在羅天教內設下酒宴,煩請各位都來參與,到時我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br> 說完猶自轉身,走出幾步,又回頭對楊宗志喝道:“小子,還不扶了筠兒,與我一道回去么?” 楊宗志被他喚醒,來一點頭,應道:“是?!?/br> 走到筠兒躺著的地方,見筠兒兀自閉著雙眼沉睡不醒,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簾上,濃密無比,模樣看著乖巧,與那日自己所求的泥娃娃神似的很。 楊宗志手上一用勁,半抱起筠兒,再朝何若儀等人垂頭施了個禮,才朝這西羅天教的莊子外走去。 走了一會,楊宗志見前面領頭的西門松越走越快,漸漸離自己更遠,他此時內力被寒氣所封,云龍九轉的輕功無法施展,自是跟的吃力,不一會,西門松的身影隱入山麓石角之間,再也無法看見,楊宗志竟是微微氣喘。 楊宗志一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