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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點點那酒瓶子:“我剛把這玩意送回去,你怎么又給拿回來了!” 顧清晗悄悄瞥了天瑜一眼,見她神色并無異常,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 他矜貴得體地坐下來,為天瑜解釋此事:“殿下稍安勿躁,合歡酒并非只有一種用法,適當飲用也可以用來調劑精神。臣是看殿下最近精神萎靡不振,所以才尋了一瓶回來。殿下可命人將此酒加水勾兌成淡酒,每日少飲一些調理身體?!?/br> 天瑜把合歡酒往邊上一推:“用不著,我活蹦亂跳跑八百米都不帶喘兒的?!?/br> 顧清晗道:“臣已經請徐太醫明日來給殿下問脈了?!?/br> 天瑜睜大了眼睛:“我沒病,為什么要看醫生?!?/br> 顧清晗有些手足無措地解釋道:“殿下不要誤會,臣只是請徐太醫來問個平安脈,開個恰當的方子替殿下補養身體?!?/br> 他的視線落在天瑜脖子以下肚子以上的某處,臉有些微紅:“臣覺得殿下這段時間似乎比往日瘦了些?!?/br> 天瑜眨眨眼還是蒙:“開藥方,是打算讓我吃藥嗎?我沒病我吃什么藥!” 顧清晗無奈:“不是治病的藥,就是一些養護身體的丹丸?!?/br> 天瑜第一時間想到了烏雞白鳳丸,她當初痛經的時候沒買來吃過,烏黑油亮好大一顆,還要空口嚼著咽下去,吃不了中藥的天瑜當場就吐了出來。 她并沒有任何鄙視傳統醫學的意思,烏雞白鳳丸傳承了那么久,肯定是很有可取之處的,但是那東西的味道實在太銷魂了,天瑜哆嗦了一下,胃里直泛酸,她拼命搖頭:“不不不,我不要吃?!?/br> 顧清晗不解,但看天瑜十分抵觸,便道:“那便教太醫開幾副湯藥好了,都可以?!?/br> 天瑜依舊搖頭:“我拒絕,太苦了,我什么藥也不要,我!沒!??!” 顧清晗盡力勸她:“殿下怎么像小孩子一樣,你消瘦得厲害,這是體弱之癥,很該好好補養調理一番的?!?/br> 天瑜生氣地瞪著他,眼睛里怒火滔天,好端端地跑來讓我吃藥,是要送我太太樂口服液么,這家伙是嫌棄我脾氣大,早更了嗎。 顧清晗被天瑜這樣怒視著,臉上頓時帶了委屈,不肯說話了。 天瑜氣了一會兒,忽然想起林meimei初到賈府的時候,賈母也曾問她吃的什么藥,給她配了一味人生養榮丸。 天瑜瞬間懂了,顧清晗讓她吃藥并不是認為她有病,他只是按照古代大戶人家的習慣,想給她弄點保健食品。 她絕望地想,我們倆價值觀差異實在太大了,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貧窮使我理解不了他。 天瑜崩潰道:“好的親,我已經知道你是個暖男了,但是你暖錯了人,你這些補藥都省省吧,留著給該補的人補吧?!?/br> 顧清晗默默起身,捧著他的合歡酒去了角落,俯下腰將酒壺放在八寶閣子里,然后落寞地站在那里不肯轉身。 天瑜對著他清瘦的背影道:“你不用關注我,我也沒打算賴著你,我早都對你說過了,會給你自由,我會和離的。只是因為馬上就要過年了,我現在提這種事情不合適,你再忍耐幾天,出了正月我就進宮去找父皇母后說這件事。你盡管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肯定會做到的?!?/br> 天瑜想,幸虧我機智明智睿智啊,已經提前找皇后娘娘許了一個心愿,她金口玉言答應的想必不會抵賴吧。 和離! 盡管天瑜說了長長的一段話,這兩個字夾雜在其中并不起眼,聽在顧清晗的耳朵里,卻像是平地起了一聲炸雷。 顧清晗猛地轉身,寬袍大袖帶起了風,甩到了身后的八寶閣架子,那合歡酒的白瓷瓶耳朵被袍袖掛到了,落在地上“砰”一聲摔得粉碎,凄厲碎裂的聲音就像有人在他的心上重重捶了一拳,灼燒般的劇痛從胸膛左側迅速彌散到整個身軀。 他憤怒地看著天瑜,憋屈和氣悶讓他眼中的血管都要爆裂開來。 她果然還是開始了!我就知道,她一定會鬧的! 想必她早知道我同孟蓉蓉見過面的事情了,方才的落落大方都是假裝的,其實心里已經氣瘋了吧,她怎么可能不鬧出些事端呢。 顧清晗神色晦暗,眼中辨不清悲喜,聲音低啞微澀:“和離?呵,殿下這是想要欲擒故縱嗎?” 我早已說過愿意對她以禮相待,愿意努力試著接納她,為什么她非要苦苦相逼。 天瑜被顧清晗這副要吃人的模樣嚇到了,她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是真誠得想要給你自由,和離以后你就可以自在飛翔,想做什么都可以?!?/br>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顧清晗聽完竟然笑了:“殿下是在釣魚嗎?接下來,您是不是該問我和離之后想做什么?!?/br> 還是同之前一樣,只要我隨便同別的女子說一句,她就篤定我心里有別人,無盡地逼問與質疑。 我只不過是想平靜的生活,像尋常夫妻一樣過日子而已,為什么這么難,我這是造了什么孽,我是上輩子欠了她么? 顧清晗心頭無比悲涼,一張干凈雋永的臉上毫無血色,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我并不想問?!?/br> 天瑜感覺氣氛有些不對頭,顧清晗聽到和離的時候不是應該欣喜若狂么,為什么態度這么古怪,緊張讓她結巴了:“我大約知道你要干什么,呃,我的意思是說你干什么都可以,那是你的自由?!?/br> 顧清晗很煩躁,胸中焦灼的感覺甚至讓他都忘了君臣之禮:“我不想要什么自由,我就想過兩天安穩日子?!?/br> 天瑜苦口婆心:“這位兄臺,你要相信我,和離以后你天天都是安穩日子?!?/br> 顧清晗走過來,他身形挺拔秀長,長身鶴立地站在天瑜面前的時候,需要微微低下頭看她。 這個男人的迫近讓天瑜感覺到了壓力,她倒退了一步遠離他,心里納悶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顧清晗的目光落在天瑜的臉上,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掌用力按了按自己心臟的位置,眉眼之中全是痛楚:“殿下,臣是個活生生的人?!?/br> 顧清晗心里壓抑至極,他早已經認命了,知道這一世只能把心給她,他愿意給她,但是他需要時間。她為什么不能再耐心一點呢,再溫柔一點,慢慢地拿走呢,非要撕心裂肺地逼他。 天瑜懵逼了:“我從沒懷疑過這一點。我知道你是人,還是個男人,但是好奇怪,怎么會有人非要對別人強調這一點。難道,你自己對這件事有所懷疑么?” 顧清晗蹙眉,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他喃喃道:“我是個人,我不是天上的孤雁,你想要便一箭射下來,也不是樹上的果子,你想吃便伸手摘下來咬一口。我已經在努力同你好好相處了,你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為什么非要逼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