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5
。在他得知重金屬可以殺人,而且慢性中毒的癥狀和禹雅惠現在患有的抑郁癥有不少重合之處之后,他就想用這種辦法,慢慢地,隱秘地將他的mama殺死。但重金屬毒物并不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能夠輕易搞到的。最開始,嬴川考慮過使用水銀體溫計里的液態汞。但他很快從書中得知,液態汞若是口服的話,幾乎不能被胃腸道吸收,而加熱弄成蒸汽以后,又不好控制濃度和擴散范圍,還可能讓屋子里的其他人也一并中毒。所以,他又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才找到了這面鏡子,并且從涂層里獲得了能夠以口服的方式投毒的汞化合物。但畢竟嬴川當年還小,哪怕他再聰明再好學,光憑自學高中化學,想要透徹地掌握汞及其化合物的毒理機制,還是太強人所難了。不過,這并沒有難倒他,因為嬴川很快就在一本高中的實驗手冊里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辦法。于是他養了兩只花枝鼠,還買了一套實驗用的天平以及量杯量具。在每次投毒之前,嬴川都會先用這兩只可憐的耗子做實驗,觀察它們吃下混有汞粉的食物之后的反應,再按照公斤體重換算成他mama現在的體重,再將相應分量的汞粉混進禹雅惠的維生素膠囊里。一開始,嬴川毫無經驗,只敢添加很少很少的一點兒碎末。兩只花枝鼠吃了以后完全看不出問題,禹雅惠也和平常一樣,根本沒有一點兒差別。后來,嬴川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他加大了汞粉的劑量,投毒的頻率也從十天半個月一次逐漸增加到一周兩三次。那兩只無辜的花枝鼠早就先后死在了他調整汞粉劑量的“練習”之中,接著他又重新養了第二組、第三組……而禹雅惠的汞中毒癥狀也越來越明顯,她開始一把一把地掉頭發,牙齦潰瘍、流口水、腸絞痛,有時還會拉出帶著泡沫的小便。可是家里沒有一個人想到這個可憐的女人是中毒了,他們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從抑郁癥發展到了精神分裂的神經病而已。到嬴川的meimei嬴蘭滿四歲的時候,禹雅惠體內已經積聚了大量的汞,中毒的癥狀也一月比一月嚴重了。她整日里胡言亂語、呆呆傻傻,手腳震顫、定向不穩、雙下肢浮腫,已經快要連路都走不穩了。到了這個地步,禹雅惠早已被體內積累的重金屬毒物折磨到幾近油盡燈枯。她的體重迅速回落,瘦得快要皮包骨頭,但瘦下來的她,不僅沒有恢復從前的美貌,反而臉色枯槁、皮膚蠟黃,仿佛在短短的幾年間蒼老了不止二十歲,虛弱憔悴得令人不忍直視。在這幾年里,嬴川一直等著他的mama病死。但禹雅惠卻堅強得出乎他的預料。然后有一天夜里,嬴川走進禹雅惠的臥室,看到了那個靠坐在床上的瘋女人。禹雅惠的身體已經瘦成了人干,臉色蒼白灰敗,眼袋又深又黑,法令紋從鼻翼一直耷拉到兩腮上,好像只剩薄薄的一張皮囊蒙住她的骷顱架子一般。而她正咧開嘴,癡癡地笑著。止不住的唾液從女人干裂且遍布潰瘍的唇角流下,淌過下巴,滴在了被單上。此時,一個強烈的想要現在就結束她的生命的念頭,好像一團海綿被扔進了水中一般,迅速地膨脹起來,占據了嬴川所有的思緒。他感到了悲傷、憤怒和怨恨。禹雅惠,這個自己曾經戀慕過的美麗女人,為什么就不肯乖乖地去死呢?為什么她非要用這般丑惡的樣子,繼續活在世界上呢?……這大概是他人生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沖動。當時嬴川覺得自己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將那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女人,從床邊的窗戶推了下去。其實當時禹雅惠的房間只是在別墅的三樓,從這個高度摔下去,如果運氣夠好的話,或許不會致命。但禹雅惠卻死了。她摔進了后院的花壇里,后腦撞在花壇邊上,當場氣絕身亡。那日嬴家的保姆剛好有事請假幾天,而其他工人也在做完白天的工作之后各自回家去了,偌大的一棟別墅里,此時僅剩的活人就三個——嬴良才、嬴川和年僅四歲的嬴蘭。妻子墜樓的動靜,當然驚動了嬴良才,他匆匆從屋子里跑出來,看到倒在血泊中已然死去的妻子時,當場就懵了。一開始,他覺得這可能只是樁意外,但很快的,嬴良才看到了禹雅惠身上撕爛的睡裙,還有手上胳膊上因掙扎留下的傷痕。緊接著,嬴川也從樓上下來,出現在了父親的面前。而他的兒子臉上、脖子上、手臂上明顯是女人抓撓出來的指甲印兒更是向嬴良才證明了,他就是那個讓禹雅惠墜樓的元兇。——不能報警!——如果報警,嬴川就完了!嬴家就完了!——連他一個區區商人都能看出來的異常,警察更不可能毫無所覺!意識到這一點之后,嬴良才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用力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喉間嗚嗚悲鳴,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這時,嬴川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父親的面前。“不能報警?!?/br>他平靜地開口說道:“我們在院子里找個地方把mama埋了,再把這里收拾干凈吧?!?/br>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刮下老式鏡子的涂層,口服后因汞氧化物中毒的案例是真實噠!不過是自殺案呢~第211章11.theskeletonkey-24后來,嬴良才和嬴川一起埋了禹雅惠的尸體,并且為了將來方便二次轉移,還將埋尸地點選在了院中那顆歪脖子的藍楹花樹下。處理完尸體后的第二天早上,父子倆報警說禹雅惠因為精神問題離家出走,而警方也沒有對此產生懷疑,就把這事兒當成失蹤人口案處理了。那之后,禹雅惠的尸首一直孤獨地躺在暗無天日的土層深處,默默腐爛,無人知曉。直到十多年之后,嬴川大學畢業那年,才將她已經爛得只剩下骨頭的遺骸起出來,略做干燥處理以后,全數丟進一只大鐵桶中,澆上汽油,一把火燒了個干凈。骨頭在超過一千度的高溫中被燒成了灰白色的煅燒骨,嬴川再將這些脆弱的骨頭一點一點敲碎或者研磨成粉末,最后成為了一大捧無法分辨的灰燼。然后,嬴川將他的mama僅剩的全部“遺物”沖進了溝渠里,只留下小小的一把,裝進一只水晶瓶里,做成吊墜,以此作為對自己初戀的紀念。這是嬴川親手犯下的第一個案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