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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個嘛……”包工頭撓了撓腦袋,“十來天前吧,他忽然就有錢了,一口氣把自個兒欠了快倆年的債都給還了!”他說著,偷眼覷了覷面前倆警官的臉色,“我們私下里還議論過,他這錢是哪來的呢……”包工頭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猜杜山那錢多半來路不正,所以現在警察才會找上門來。“那你知道,他還債用的錢,是誰給他的嗎?”警官立刻追問。“不知道、不知道!”包工頭當即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生怕跟杜山犯下的事兒扯上丁點干系,“這我就真不知道了!”案子發展到這里,這一樁牽涉到兩條人命的案件,案子的性質已經完全變了。一開始,警方覺得這大約只是一樁入室搶劫殺人案,但現在看來,它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樁買兇殺人案。如果沈大隊長所料不差的話,在這個案子里,原本被殺的不應該是泰豐雅苑D棟2806室的古麗雯,而應該是B棟2806室的女業主蔡玲玲,而買兇要殺她的人,如果不是她的金主,那就是她金主的原配發妻,至于那個被買的兇手,則毋庸置疑,正是死在了開發區海濱橋墩旁的杜山了。“唉,這可不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真實版嘛,雖然杜山這只蠢‘螳螂’捕錯了‘蟬’,錯殺了D棟的那個無辜的女孩子?!?/br>林郁清還在充當一個臨時會計,一邊查著涉案人員的賬戶增減往來信息,一邊搖著頭,對旁邊的戚山雨說道,“現在就看,那只吃了‘螳螂’的‘黃雀’,到底是誰了?!?/br>“行了,別瞎想這些有的沒的?!?/br>根據規定,林郁清不能出去的時候,戚山雨也不能一個人繼續跑外勤,所以這兩日,他也只能和搭檔一起呆在專案組辦公室里,幫忙整理和翻查賬目,“別分心,仔細算岔了?!?/br>“才不會算岔呢?!?/br>林郁清嘟了嘟嘴,暗搓搓地對自己的心上人撒了個嬌,“我盲算都能記住二十位以內的數字呢!”說完,他眼巴巴地盯著戚山雨,想等他的表揚,又或者是安慰,再不濟,打趣或者擠兌都無所謂。只可惜戚山雨在這方面堪稱遲鈍中的極致,他所有的柔腸與解語,全都放在了他的戀人身上,對于只是“普通搭檔”的林郁清,他連對方暗送來的半絲秋波都沒接到,只搖了搖頭,回了句“專心干活”,就把頭轉回去,繼續自己手頭上未完的事情去了。林郁清哀怨地盯著他面前這位不解風情的竹馬,心中覺得十分委屈。但是他本質就是個“愛你在心口難開”的慫貨,憋了半天氣兒,愣是一個字也沒敢說,只能把頭重新埋進杜山近一年的銀行賬戶流水里,一行一行地繼續對賬。&&&&&&&&&包工頭不知杜山那比錢的來路,而林郁清也沒能從杜山的銀行賬戶里找到任何可疑的大筆進賬。不過這并不能證明杜山沒有收過買兇殺人的錢。先不論杜山有沒有可能弄個假賬號,就光從杜山欠的賭債金額來看,幾十萬對大多數打工族來說,數字不算小,但其實若是真要全部兌換成現金,也不過就是一個包就能裝下的分量而已。如果買兇者有意識地避免留下證據的話,直接給杜山一包現金,確實比從銀行轉賬來得方便。即使如此,警方依然相信,只要知道了嫌疑人X的身份,再順藤摸瓜查下去,他們就一定能找到破案的線索。8月21日,也就是在杜山尸體被發現后的第六天,案子終于有了另一個非常重要的進展。“祿鼎盛”進出口貿易公司的老板史昌翰和老板娘聶心雨兩夫妻,平時住在北城郊的一個別墅小區里。該小區與物業疏于打理的泰豐雅苑不同,是個管理和安保都十分完善的現代化別墅區——換而言之,小區的幾條主干道上,可是全都裝著二十四小時高清監控攝像頭的。在鎖定了嫌疑犯以后,專案組立刻調取了該別墅小區的監控錄像,隨即發現了兩條非常關鍵的線索。線索其一,是8月14日深夜十一點,別墅小區的監控攝像頭拍到杜山步行進入小區的畫面,而且從他前進的方向來看,去的地方應該就是史昌翰和聶心雨的家。當時杜山雖然戴著口罩,但身上穿著的衣服鞋襪都和他在泰豐雅苑里被監控拍到的一模一樣,再加上身高體態等特征,警方能確定兩者是同一個人無疑。線索其二,就是警方找不到杜山離開小區的監控,但在8月15日凌晨兩點左右,史昌翰和聶心雨的車,卻悄悄地駛出了他們所住的別墅小區。第166章9.darkwater-21原本調查進行到這里,警方就已經可以把史昌翰和聶心雨帶回來問話了。但就在21日傍晚,被派去盯住蔡玲玲的一組人發回了聯系,說他們在盯梢的人出了門,而她約見的人正是她的金主史昌翰。“馬上跟上去,看看他們說了什么?!?/br>沈遵沈大隊長聞言,立刻大手一揮,點了一組人,“還有,注意保護蔡玲玲的人身安全?!?/br>&&&&&&&&&原本金主約見自家包養的外室,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兒,但這一回史昌翰和他的小情兒見面,卻是在晚上十點以后,而且不是大老板到藏著嬌妾的金屋里,或者到某個五星級酒店開個房間,而是史昌翰把蔡玲玲約出了門。“注意注意,各組注意?!?/br>站在泰豐雅苑門前的一顆樹下,裝作等人模樣的便裝女警,一邊低頭刷著手機,一邊用眼角余光瞥向那個從小區門樓下走過的年輕女人,同時壓低聲音,對藏在領口的麥克風說道:“蔡玲玲已經從小區正門出來了,我現在準備過去?!?/br>說完,女警將手機舉到耳邊,假裝正在打電話的模樣,朝著蔡玲玲疾步而去。她走得很急,邊走邊用焦急的語氣和電話那頭并不存在的人交談著。然后女警的胳膊很自然地和蔡玲玲撞了一下,她急忙轉頭,一邊一疊聲地道歉,一邊很自然地用沒有拿手機的那一只手,在被她撞到了的年輕女人的胳膊上扶了扶。蔡玲玲穿著一對足有八公分高的細跟涼鞋,在這一撞之下,著實趔趄了兩步。她光火地抬頭,一雙眼瞪大,伸手指著女警,不干不凈地罵了兩句,但女警根本不在乎她說了什么,假裝自己真的十分著急的樣子,捏著手機疾步走開了。見對方罵不還口,又不敢真過去扯著人撕,蔡玲玲瞪著便衣女警遠去的背影,光火地又嚷嚷了幾聲,才扭過頭去,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喂,我出來了,你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