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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驚動了市局,并且聯系了法研所進行勘察。死的是個大學在校女學生,必然會引起很大的輿論關注度。法研所的值班法醫收到警方的通知之后,當然半點不敢輕忽,馬上就給病理鑒定科的頭兒打了電話。恰巧柳弈這晚就睡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聽完匯報,馬上簡單整理整理,跟車直奔現場。柳弈到達藝松胡同的時候,已經下了五個小時的雨還半點沒有停歇的意思。老城區的這些胡同本來就很是狹窄,加上排水設施老舊,每回下雨時間一長,必然就會開始積水。他淌著漫過腳背的污水,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皺起了眉。他不知那女學生是何時死的,不過,尸體在這樣深的積水里泡著,身上的血跡、皮屑、指紋等證據都很可能會被淹沒和沖刷掉,更不會留下可供他們采集的腳印,甚至連死亡時間推斷,也可能因為尸體被大雨沖刷和浸泡過的緣故,造成不可避免的偏差。“柳主任,來,死者在這邊?!?/br>市局的警車比法研所的車先到一步,這會兒已經有幾個警官打著傘,守在尸體旁邊了,看到柳弈帶著助手過來,紛紛往旁邊挪開數步,讓出了被他們擋住的一片空地。柳弈只看了一眼,心就頓時猛地“咯噔”往下一沉。他看到,因為隧道入口的地勢很低的緣故,這時積水已經浸到幾個警員的小腿中段了,而少女嬌小的身軀幾乎完全浸沒在水洼之中,簡直都要看不見了,只余下她黑色的長發、深藍色的裙擺連同蓋在身上的雨衣漂在水面上,隨著水波漾開一圈一圈的漣漪……&&&&&&&&&4月20日,星期二。這一日,柳弈大早就挾了一摞厚厚的文件,風風火火趕到市局。他今天是來開會的,為的正是前幾天連續發生的兩起殺人案。柳弈從電梯間出來時,就碰到等在走廊里的戚山雨,一看到他,立刻快步走過來,邊走邊說道:“柳哥,你過來啦?!?/br>“嗯,來得早了點?!?/br>柳弈看向戚山雨,眼神里滿是柔和的笑意。他們都看到了對方一雙滿布血絲的眼睛,還有下眼瞼的淡淡烏青,于是默契地相視苦笑,感到既心疼,又無奈。“隊長他們都在會議室了,我帶你過去吧?!?/br>戚山雨對柳弈說道。于是柳弈跟著戚警官走進一間辦公室里,他朝里面一看,明明距離會議開始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一張六米長的大會議桌旁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看得出來,市局對這個案件也是極為重視的。畢竟一個大學女生在深夜的雨夜里慘遭殺害,兇手既不圖財、也不劫色,反而還將死者的口腔劃了個稀巴爛,此等駭人聽聞的案子,即便警方在通報此案時,已經對案情細節做了一些修飾,但依然讓全國民眾為之沸騰。“變態殺人狂每日深夜在鑫海市街頭游蕩,專對年輕姑娘動手”的謠言一時間甚囂塵上,整個城市頓時人心惶惶,尤其女性群體,更是到了晚上沒法安心出門的地步。“來,柳主任,請坐?!?/br>戚山雨的頂頭上司,刑警大隊的隊長沈遵的位置正對著會議室大門。經過上次富商劉陽獨子劉凌霄的綁架撕票案,沈遵沈大隊長已經和柳弈混得很熟了,這會兒看到他,也不多客套,直接指了指自己對面的空位,讓柳弈坐下。“就差一個了,等人到齊了就開始?!?/br>柳弈和眾人打了聲招呼,坐到沈遵指定給他的座位上。他朝四周環視一圈,繞著桌子放的二十四張椅子上,已經坐了二十三個人,一眼看過去,都是市局里的熟面孔,除了刑偵一隊的安平東等人,還有技術組的鑒定員,唯有他右手邊還留著一把空椅子,應該就是給沈隊長口中還沒來的最后一人的。柳弈略略疑惑了一下,心想這差的人到底是誰呢?不過他并沒有等上多久,兩分鐘后,一個女警就叩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在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柳弈的座位背對著大門,聽到開門聲,回頭看去,等看清了來人是誰之后,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感到很是驚訝。“介紹一下,這是X大心理學系教授嬴川嬴教授,也是市局特聘的犯罪心理學與人格側寫顧問?!?/br>沈遵站起身,和嬴川握了握手,態度算不得多熱絡,不過好歹是在當著眾人的面,給足了來人的面子。沈隊長安排嬴川坐到剩下的空位上,立刻不再廢話,直接宣布開會。趁著警方在做案情陳述的時候,柳弈側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嬴教授。他覺得有點兒好笑。上回見到這位的時候,嬴川還對他說,在華國,警方容許犯罪心理學專家介入調查的案子數量十分有限,結果才過了幾天,就在這樣重大的連環殺人案的案情分析會上見到他了。由此可見,嬴川的這個“特聘顧問”身份,遠比柳弈以前猜測的有分量得多。仿佛是感受到柳弈的目光一般,嬴川也剛好在這時轉頭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相觸,嬴教授勾起唇角,朝他笑了笑,表情一如第一次見面那般,顯得禮貌又溫和,像一位涵養極好的紳士。柳弈回了他一個笑容,很快把視線轉了回去。警方的案情陳述完畢之后,就到柳弈的發言時間了。“我們仔細對比過黃子祥和李曼云兩人尸體上的刺創痕跡,已經基本可以確認,他們身上的刀傷都是由同樣型號的刀刃造成的?!?/br>柳弈說道:“初步推定,兇器可能是一把長約9厘米左右,刀身呈流線形,且刀刃后部帶龍牙狀鋸齒的軍刀?!?/br>盡管這兩樁案子的受害者,黃子祥和李曼云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無論是姓別、年齡、背景還是生活經歷,甚至遇害地點特征與死亡方式都完全不一樣,但在他們兩人的尸體上,卻發現了同樣的刀具留下的傷口。雖然刀傷不能像槍械子彈的彈道那樣,具有不可復制的唯一性,但黃子祥和李曼云兩名受害人身上的刀傷形狀均十分特殊,不是普通的制式長柄菜刀之類的刀刃能夠戳出來的。加上兩人的死亡時間只相差了一天,怎么想都不能用“巧合”來解釋——兇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就變得非常大了。“另外,本月4月8日,在我市東城郊在建中的新長垣影視基地南側,挖掘出一具無名氏白骨,東城郊公安局的法醫部門一周前曾將尸骨送到法研所,委托代為核實該無名氏的確切死亡年齡。我們在檢查中發現,該白骨與百麗小區的入室殺人案死者黃子祥一樣,十指皆在近節指骨近中下三分之一的位置被切斷了,且在埋骨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斷指部分的骨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