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極深極沉,戚山雨瞧不透其中包含的情緒。“借過?!?/br>身穿白大褂的男子垂下眼睛,涼颼颼地丟下兩個字。說完,他擦過戚山雨的肩膀,帶著另兩個同樣身穿白大褂的助手模樣的年輕人,幾步走到浸泡著斷手的水渠前。從那男人的打扮就能看出,他應該是個法醫,只是戚山雨看著卻很面生。“啊呀,柳主任,你過來啦?!?/br>安平東卻顯然是認得那個男人的,抬起手,熟絡地朝他打了聲招呼。那年輕的法醫朝安平東點了點頭,然后從前襟口袋里摸出一副黑框眼鏡,架在了鼻梁之上,屈起一條腿,蹲下來,利落地戴上手套,指揮著兩名助手,將水渠里的斷手給撈了上來。戚山雨的視線,不自覺地集中在那個戴著眼鏡的年輕法醫臉上。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在那只斷手被撈上來的瞬間,從戚山雨的角度,剛好能夠看見,那位法醫的雙眼,在薄薄的鏡片下彎成了兩彎月牙的形狀——他明顯是在口罩的遮擋之下,笑了起來。這笑容實在來得太過不合時宜,戚山雨不由得愣住了。他腦子里突兀地聯想到以前還在公安大學時,由師姐學長們口耳相傳留下的各種“江湖傳說”,從最經典的校園鬼故事,到難以解釋的詭異巧合,花樣品種不一而足。其中有數量不少的一類,就是關于法醫們的種種奇葩傳聞,比如把手術刀當做餐刀,對著高度腐敗的尸體也能面不改色地切著牛扒什么的,聽著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不過這些都市傳說,聽歸聽,戚山雨從來沒有當真。在他的認知中,法醫只是萬千行業里的其中一種,就算工種特殊了一些,也不可能會做那么些滲人的怪異行為。只是,他卻在剛才那一瞬間,確確實實地看到了眼前的陌生法醫掩藏在口罩下的詭異一笑……就在戚山雨走神的當口,溝渠里的斷手已經被撈了起來,那原本被污水隔絕掉大半的腐臭味,立刻變得濃烈了起來。“怎么樣,柳主任,看出什么線索了?”安東平皺起眉,單手捂住鼻子,站在三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身后,甕聲甕氣地問道。“嗯,確實能看出一點東西?!?/br>像是早習慣了那股嗆人的腐臭味,那姓柳的法醫回答的聲音很平靜,甚至聽不出多少起伏。“手指皮膚開始出現膨脹、起皺,呈典型的漂婦皮樣,推測已經在水里泡了數個小時了?!?/br>所謂“漂婦皮樣”,是指人體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水中,皮膚呈出和舊時負責漿洗活計的婦人的手部皮膚一樣,發白、腫脹和發皺的改變。斷手上有好些斑斑駁駁的傷口,不過它在水里浸泡有些時間,傷口表面的血跡都浸洗得很干凈了,倒是方便了法醫檢查。“皮膚表面見多處傷痕,小創面邊緣不整,可見鋸齒狀小齒痕,應該是老鼠啃咬的痕跡。尾指缺失,從斷口邊緣,還有小魚際附近的弧形刺創和撕裂痕跡來看,應該是被犬只咬斷的?!?/br>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說著,用鑷子輕輕點了點手腕部的截斷面,然后夾住斷骨旁邊的一條肌腱,稍稍往外拉開了一點。“至于這里,傷口較為平整,但橈骨和尺骨上能夠看到反復摩擦留下的直線狀切割痕跡,而且痕跡前后端寬度和深淺基本一致,我個人初步推測,分尸的工具,應該是弓鋸之類重量較輕,而且容易滑脫的鋸子?!?/br>那柳姓法醫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完,小心翼翼地用鑷子的尖端探進斷手食指的指甲縫里,夾出一條細窄而輕薄的黑色條狀物,在眾人面前輕輕晃了晃,“還有這個,你們看?!?/br>戚山雨和安平東,連同幫忙的兩個助手,都條件反射地將腦袋湊近一點,想要將那不足兩厘米的小玩意兒看個仔細。那是一條半透明的黑色膠條,很輕很薄,濕了水以后,便向內側卷曲起來,被那姓柳的法醫夾在鑷子尖端,微微地搖晃著。“主任,這是什么?”助手中更年輕一些的那個,疑惑地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裝垃圾用的那種黑色的塑料袋?!?/br>他一邊解釋著,一邊將那絲半透明的黑色塑料薄片小心地放到物證袋里。“所以,我想,這只斷手,也許是流浪狗之類的動物,將它從垃圾堆里叼出來的?!?/br>他抬起頭,看向戚山雨和安平東兩人,鏡片后那對好看得要命的纖長鳳眼,又微微地彎了彎,“這附近應該有垃圾收集點吧?趁今天臺風暴雨給耽誤了,現在垃圾車還沒把它們拉走,趕緊找人徹底翻一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零件’吧?!?/br>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篇的CP是警官×法醫,不逆不拆噠!另外本文背景完全架空,一切設定為劇情服務,請不要太糾結故事里的人物職權、偵破過程、審理程序等與現實不相符的問題噠~~~不要較真、不要較真、不要較真,拜謝!還有鑒定相關的術語,相當一部分會參考專業書籍的描述,以下為本文常用參考書單:、、、、、、、。(如有其他,后續增補)第2章1.deeprising-01八月下旬,鑫海市司法鑒定科學研究所大院里的桂花,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盛開出星星點點的淡黃色花蔟。病理鑒定科作為研究所三大科室之一,單獨占了整整一層樓。柳弈的主任辦公室在南向的最后一個房間,從他的窗戶看下去,剛好能看到院子里那幾株長勢極好的金桂。“啊,馬上就到九月了……”柳弈坐在辦公桌的后面,單手支著腮,目光越過庭院里的蔥蘢綠意,投向遙遠的虛空,“又到了收割韭菜……不對,收獲實習生的季節了……”“咳咳咳咳??!”柳弈的研究生江曉原,聽到自家老板沒頭沒腦這么不靠譜的一句話,正在喝的一口茶全給噴了出來,頓時嗆得涕淚齊飛。他好容易止住咳嗽,看向柳弈的目光里充滿了無聲的吐槽。雖然他的這位老板,從履歷上來看,那是當真萬分犀利。不列顛鄧迪大學法醫學與精神病學雙博士學位,才剛三十出頭就正高職稱,手握國家級科研課題,半年前從G省公安廳調職而來,立刻空降病理科主任外加研究所三把手。而且柳弈模樣長得極好,又很能捯飭自己。以江曉原的直男審美來看,如果他本人是普通級的五官端正,那么他的老板起碼得是傳說級的英俊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