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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周到,看誰都溫柔從容,但是,于人人都似有情者,往往最是無情。 他長川受挫,自己接應他,他承情愿意結盟,但并不代表從此兩家便可以互相信任。 唐羨之殺了她奪取西川和川北合并,也是一樣的。 易銘手指悄悄扣緊了腰間。 如果他真的動手,她就…… 頭上忽然一顫,隨即簌簌聲響,那顆琉璃珠兒忽然蹦起來,落在籃筐邊緣,再一彈不見。 這是活物! 易銘渾身汗毛倒豎,這才明白方才那琉璃珠兒誘她去摸,唐羨之則是發覺不對,以弩弓對著那玩意威脅它,將它逼走。 易銘手指悄悄離開腰間,對唐羨之燦爛一笑。 唐羨之也微微一笑,眼神在她腰間一落,轉身繼續上弦。 易銘的笑意,在他轉身那一霎,便成了苦笑。 還是被發覺了…… 她一直以來的傾慕和示好,瞬間就被這該死的珠兒給毀了。 以唐五的深沉多疑,發現了她隱藏的戒備和敵意,就會認為她的喜愛追逐全是假裝,以后在很多事上的信任,也必然會打個折扣。 這對結盟雙方,都是莫大的傷害。 易銘抬頭看一眼。 上頭那兩個,真是坑啊…… 一顆珠子,不僅耽擱了唐五的出手,還輕巧地在兩地聯盟上,敲出了一絲裂痕…… 而此時,唐羨之出箭。 他不像易銘,發現的事情在心中一掠而過,絕不會浪費此刻寶貴時間多想。 不管上頭是誰,既然注定不死不休,那就全力以赴。 一聲嘯,厲鳴如泣,撞散半山云霧,那守衛愕然抬頭,正看見一支黑箭,不斷旋轉放大,向自己眉心而來! 文臻一把將自己先前截獲的那柄匕首甩了出去! 她長期練拳,方法獨特,膂力最強,此刻全力甩出匕首,那風聲完全不遜于唐羨之的箭。 “鏗”然聲響,文臻的匕首撞上唐羨之的箭尾,匕首擦出一溜火花,箭略歪了歪。 那守衛大叫栽倒。 文臻一挑眉。 這弩弓不簡單啊,這力道。 此刻風聲再次厲響,擦過她耳側,轉眼就沒入云霧中。 隨即鏗然一聲巨響。 文臻沒有再出手,哪怕她已經猜到了唐羨之想要做什么。 武器不能隨便扔,再說手甩出的速度無論如何不能和勁弩比。 唐羨之不攻擊她和燕綏,是知道十有擊不中。正如燕綏也沒對他們使用這一招。 而且她不斷出手,會延緩燕綏下滑的速度,很可能得不償失。 她感覺下墜的重量好像重了一點,特制吊環在鐵索上一頓一頓的,影響速度。 燕綏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手指一彈擊碎瓶蓋,往吊環上一倒。 一股液體侵染得那鐵做的吊環閃閃發亮。 下滑速度頓時加快。 文臻看著那東西,“油?” “嗯?!?/br> 文臻正想贊妙,忽覺不對,“你怎么會隨身帶著油?” 再一看那油,可不是燒菜的油,透明微呈乳白色,還散發著一股旖旎的香味。 文臻瞪著那油亮亮的吊環半晌,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驚駭地道“這不是潤滑油吧!” 燕綏挑了挑眉,看她一眼。 連這種東西都懂,這女人,呵呵。 文臻看他那眼神,頓時知道自己猜對了,目瞪狗呆之余,怒火騰騰升起。 這個狗男人,隨身還帶著這玩意,這是想干嘛? ???想干嘛? 想被她從這索道上推下去嗎???? 文臻只覺得腿癢。 好想踢…… 再看燕綏有點可惜沒用上的眼神,更想干些殘忍殘酷的事情了。 然后她就干了。 她忽然恢復了平靜,燕綏有點奇怪地看她,就聽見她口氣憐憫地道“這東西你備著有什么用呢?說不定瓶蓋子還沒來得及打開,就結束了呢!” 燕綏“……” 文臻微笑。 方才那一瞬間,感覺殿下似乎又要吐血了呢。 真好。 兩人斗嘴,也沒忘記保持對四周的警惕。 吊環上抹了油,下滑速度越來越快,馬上就要到半山。 而唐羨之也發覺了,出箭如閃電。 現在比的,就是唐羨之箭解機關快,還是燕綏滑得快。 咻咻連響,半山云霧激蕩,唐羨之手中弩弓錚錚連響,黑光如電不斷沒入云霧,他如雪衣袍被箭風掠起,和這山霧同色。 忽然“咔”一聲微響。 隨即鐵鏈開始迅速滑動,栓在卡扣處的一截備用鐵鏈,正飛速滑過機關,這截鐵鏈滑盡,索道鐵鏈就會整個滑落深谷。 此時燕綏文臻距離底部不過三丈。 燕綏抬腿一踢,白光閃過,奪地一聲,一根三棱刺穿過鐵鏈縫隙,釘入地下。 鐵鏈滑動之勢猛止。 燕綏文臻離崖邊只有兩丈。 唐羨之就像算準一樣,一箭又至,力道極巧,射翻三棱刺。 鐵鏈立時彈起,再次飛快倒退抽動,嘩啦啦越來越短。 忽然那個先前被箭射倒血流披面的守衛爬了起來,伸手去抓鐵鏈。 燕綏文臻離崖邊只剩下一丈距離。 唐羨之遇見任何變故都面不改色,幾乎那人剛爬起來還沒動作,他下一箭又到了,把人射翻。 幾下交鋒閃電一般。 就在燕綏文臻抵達半山崖邊的前一刻,鐵鏈最后一截,離開山崖。 燕綏文臻驟然身子落空! 易銘目中露出喜色和憾色交織的復雜神色。 唐羨之放下弩弓,面無表情。 成功了。 心里空落落的。 他低頭向下看去,那兩人迅速墜落,穿破云霧。 眨眼間卻有一道烏光閃過,蕩開霧氣,嗒地一聲搭在崖邊的鐵索機關鐵柱上。 唐羨之色變,立即再次舉起弩弓,手一摸,卻發現箭沒了。 方才他那個位置,無法一次以箭打開機關,只能連珠箭一點點推動,箭很快耗盡。 易銘抬手,手中一截銀光閃出,可惜此時他們的籃筐也已經到了崖邊,五峰交錯,落塵峰的半山和位置和飛流峰半山有石崖相隔,什么手段都使不上。 再一看燕綏起死回生的那根繩子,竟然是自己制作并扔掉的蛇鞭,易銘氣歪了鼻子。 燕綏帶著文臻冉冉上升,所幸那捆住蛇的藤蔓真的十分堅韌,先被催生再迅速枯萎,也沒脫落斷裂。 片刻后兩人踏上實地,文臻回頭,便看見唐羨之易銘也已經到了半山,消失在云霧中。 而索道機關其余幾位值守的人還在屋子里睡覺,文臻命文蛋蛋迷倒這些人,正準備下山,卻被燕綏拉住。 “怎么了?” “走,睡覺去?!毖嘟椕加顖远?。 文臻盯著他,很想從他臉上看出,這睡覺兩字,到底是字面意思,還是她想的意思? 燕綏很快給了她答案“其行必也正名乎。再睡一次,我叫你曉得,瓶蓋子到底來不來得及擰開?!?/br> 文臻一巴掌就把這個某蟲上腦的家伙推開“這都什么時候了!你腦子里都是潤滑油嗎!唐羨之那條路本就比我們短,他們如果先到了山腳,逼我們立即出五峰山,我們非得陷入他們的包圍不可!” “你錯了?!?/br>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