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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她還在水里,卻被人凝成了一大塊冰! 有異能者在附近!在這水里! 她想轉頭查看,但是周身已經被冰桎梏,只有臉部有空腔,極細微的留了一條通道,供她呼吸之用。 在水里本就很冷,所以被凍成冰第一時間并不覺得,但很快她就感覺到那種渾身如被冰針刺著的入髓的痛,而被凍在冰里,她還在不住下沉。 這令她心里發冷——這是要在水底讓她死得無聲無息嗎? 燕綏逃生出來發現他拼死讓出的生機,最后變成這樣的結局,他要怎么接受? 但她隨即覺得不是這樣的。異能總歸耗費更多精力,對方真要殺她,完全可以趁她落水撞得暈頭暈腦的那一刻下手。 既然如此,她放下心來,又閉上了眼睛。 休養生息最重要。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不去想燕綏后面如何,也不去思考困在冰里的窒息和恐懼感,忘卻身周外物,專心練功。 她想要在這緊促的時間里,以最小的損失,把那根要碎的針先碎掉。省得關鍵時刻碎裂帶來行動不便。 她的后背緊緊抵著冰塊,按照易銘當初給的法門,運氣一遍遍往那處尖銳疼痛地猛沖。 凍在冰中時間久了就會麻木,血液流速降低,能適當減緩爆裂那一刻內里的耗損,經脈的傷害,以及減輕痛苦。 受傷之后選擇冰敷往往也是這個道理。 出手的人想必也沒想到,文臻竟然能在這種心態下,被冰困住后,還能利用這樣的劣勢為自己尋求機會。 無他,經歷過生死,熬過這命運交煎,才能在一切噩運之前不墮心志。 哪怕淪為滄海蜉蝣,也必能在巨浪之前尋得生的罅隙。 被冰封住的人始終安靜沒有動作,甚至沒有尋求解脫,讓暗中出手的人非常訝異,也讓他原本想看文臻絕望掙扎的心思落了空。 他有些悻悻地咕噥,“這女人死人一個啊,怎么都沒動靜的?” 正常人一睜眼被忽然冰封不嚇瘋也得哭叫啊,畢竟深水之中本就令人心生壓力恐懼,再被桎梏,那樣的精神壓力之下,他以前見過許多人直接就崩潰了。 無奈之下,他不得不招招手,有人上前,用繩子拽住那人形冰塊,順著湖水流向往前游。 冰塊漸漸地被往上拎去,畢竟在水底沒有氧氣。 丹崖居上方的黑煙紅火已經漸漸散去,幽藍的湖水被月光半映,倒映著丹崖居上明滅的點點紅焰,像一對互相眨眼的鬼魅。 湖水陰影處水色沉黑,冒出一點慘白的冰塊,光澤幽亮。 并沒有人注意,那點慘白之色,便在紅焰和黑水之間,一沉一浮,順水而去。 …… 文臻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于一處頗為華麗的屋舍內,看那擺設裝飾,水晶琳瑯,香粉旖旎,明顯是大戶人家女子閨房。 她不急著起身,先細細看了四周情形。 一個艷妝女子坐在她身側,臉對著外面。 衣著首飾倒也算華麗,透著股精心搭配撐起來的講究,卻并不是當年新款,也并不新。 她正小心地撥香爐里的灰,好讓那塊比較名貴的香燃得慢一點。 文臻將四周打量完了,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確定自己身上尖銳的物事,包括簪子都被搜走了,才發出一點聲響。 聽見她的響動,回過頭來,對她凝視了半晌,笑道:“姑娘你醒了?” 不等文臻說話,她又坐近了些,喜滋滋地道:“今晚我去城外靈姑庵燒香,回來得遲了一些,路過青石溪時,看見你趴在水邊,身上還有冰塊碎片,我嚇了一跳,還以為你是死人呢,萬幸還有一口氣,就把你救回來了?!彼H切地握住文臻的手,用手指搓著她冰冷僵硬的手指,唏噓道,“瞧,火盆子生了這許久,你還凍著!你好好一個小姑娘,怎么這么夜了會到那山中的溪水邊去?” 文臻一垂眼,頓時來個泫然欲泣,低聲道:“我……我也是想去拜訪靈姑庵的,不想第一次去,在山中迷了路,然后便遇見一群登徒子,對我欲行非禮,我掙脫欲逃,其中一人還會些奇術,以冰雪將我凍住,我雙膝挪動難當,落崖墜入溪水,哎,都是美貌惹的禍……” 那女子臉皮抽了抽,咳嗽一聲道:“你既然也是去上香,該有親人隨從才是。你且告訴我你是哪家人,我送你回去。不過大夫說你受了傷,不宜挪動,所以最好你且在我這里休養,你的親人隨從定然在心急如焚地尋訪你,你告訴我他們的特征,或者給我個信物,我幫你去把人找著?!?/br> 文臻不答,環顧四周,女子又咳嗽一聲,有點赧然地道:“不瞞你說,這里是尋蝶院,是青樓,你一個大家小姐,想必呆不慣這種地方,也會嫌我們這種女子骯臟……要么我還是送你回去罷?!?/br> 文臻急忙道:“無妨。仗義每多屠狗輩,風塵未必少英杰。我蒙jiejie搭救,怎么會嫌棄jiejie?!?/br> 那女子喜笑顏開,拍了拍她的手,親昵地道:“姑娘真是有見識!”親手端過一碗藥,道:“再放就涼了,來,喝了就好啦?!?/br> 文臻接過碗,痛快地一口氣喝了,那女子更加歡喜。文臻放下藥碗,嘆息道:“可惜我當時奔逃,身上物件,都在林中遺落,并沒有什么可以證明或者召喚他人的信物?!?/br> 那女子并不意外地點點頭,卻聽文臻道:“但我家倒是住在城中,就在胭脂市后頭西水胡同里,倒數第二家,墻頭上有三色梅花的便是?!?/br> 那女子怔了怔,喜道:“既然你家住在城里,我且打發人去通報一聲。你便在我這里安心養傷?!?/br> 文臻點頭,軟軟道謝,看她端著藥碗匆匆出去,半晌,唇角一勾。 第兩百二十二章 算人者人恒算之 過了一會有步聲走近,似要經過窗前,文臻偏轉臉,閉上眼睛。 那步聲走到窗下不遠便停住,隨即一陣安靜,文臻心中默數,過了一會,步聲往房間來。 門簾響動,門口的侍女低聲在請安,隨即那人進門來,并沒有立即上前,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文臻一直在假寐,好一會兒才似乎感覺到什么,慢慢睜開眼。 那人站在當地,微微偏頭,幾分欣賞幾分輕蔑地看著那少女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揚起一個美妙的弧度,流轉的眸光漾著晶瑩的水氣,一睜開眼就像開啟了一場三春花飛蝶也俏的美夢。 他的眼神也不禁蕩漾起來,從冬一霎到了春。 文臻張開眼,卻只看見一個猙獰的面具,和面具下露出的難掩色欲的眸光。 她微微皺眉,適時地露出警惕的神色,下意識伸手摸武器,手卻在空中一頓。 那人低低地笑起來,唇角一撇十分譏誚。 先前凍住她時,她就已經無法反抗,他這里經驗最豐富的護衛和大夫也都看過,確認她體內部分經脈碎裂,現在連動根手指都困難。 卻依舊沒說什么,又打量她一陣,才手按在刀柄上,緩緩上前來。 文臻數著他的步伐。 那人直奔榻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