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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板的底部似乎有異,伸手輕輕碰了碰,果然石板左右一動,竟然是可以搖晃的。 但燕綏立即就抬手止住了她,低聲道:“別動?!?/br> 文臻也發覺了,那個凹槽里的鋼珠因這一動也在微晃,差點落到溝渠里。 文臻看了一會,覺得這東西隱然有點眼熟,忽聽細微的咔嚓一聲,那個裝鋼珠的凹槽里,出現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那縫隙在緩慢擴大,大到一定程度,就會有鋼珠落下溝渠…… 文臻忽覺不妙,再仔細看那溝渠里黑色的顆粒狀物,忽然起了一身冷汗。 那東西竟然像是火藥? 那么多顆,一旦鋼珠滾過,碰到這些火藥,必然要爆炸。 站在面前的人必然遭殃。 這地方前方無路,后頭是忽然變成木質的樓梯,這一炸,引發動靜還在其次,十有八九還會引起聯動機關,然后木質樓梯必然炸毀,她和燕綏就會懸空在這門前,成為空中靶子,連逃脫的地方都沒有。 樓梯到這里就沒了,好像這里就是最頂上一個房間,不管是不是這樣,這個房間都非進不可,因為就算還有別的房間,也只能這里找入口。 這設計可謂精絕,文臻盯著那石板,輕聲道:“是要將鋼珠導入這些路線,一直導到出口,還不能碰著那些火藥彈?” 燕綏道:“不止。迷宮設計只是迷惑??催@凹槽開啟的速度,應該是找到最短的一條路,八卦相對應,觸動凹槽只落下一顆鋼珠,凹槽機關關閉,而我們需要引導鋼珠順最短的道路走到正確的八卦位,此時石板才會翻轉。否則花費時辰太久,凹槽全部開啟,鋼珠全部落下,隨意落入任一道路,火藥彈齊炸,咱們就算不受傷,丹崖居也再也來不了了?!?/br> 來不了丹崖居,就拿不到虎符,城外那支十萬大軍就會成為最危險的猛虎,朝廷就算拿下長川,也出不了長川。 朝廷經略長川,本就是與虎謀皮,區區幾千人要對上盤踞長川多年大軍十數萬的易家,如果不是燕綏出馬,整個朝堂都會覺得這是個笑話。 文臻已經明白了。 這就是個坑。 可能從她和燕綏站上這里開始,機關就啟動了。凹槽開啟,鋼珠落下。 如果僅僅是導引鋼珠走迷宮,避開火藥彈,哪怕那道路直徑很窄,一旦鋼珠要想通過火藥彈區域,那真是擦身而過,一絲也手抖不得。 但這還只是考驗眼力和手穩,對于她和燕綏并不難。但是這亂麻一樣糾纏在一起的道路,要在很短的時間內找到對應,還要找到最短的一條路,那難度就成倍增加。 那凹槽已經開了一條縫隙,夠一半鋼珠大小。 文臻急速地道:“你看前四卦,我看后四卦?!?/br> 燕綏沒回答,文臻一回頭,卻見他微微皺起眉,手指扣在太陽xue上。 第兩百二十章 我的蛋糕兒我的王 這動作她最近看見過好幾次,但都是一閃即逝,沒給她詢問的機會,此刻看見,卻不禁心中一跳。 這種迷宮,對人的眼力精神觀察能力都是極大的考驗,一旦錯了就灰飛煙滅的巨大壓力也會造成加倍的壓迫,如果燕綏狀態不好…… 但此刻沒有時間去詢問,她只能抓緊時間去看,希望早點完成自己的四條,好去幫燕綏分擔。 在她看的時候,還分神去關注燕綏,果然燕綏有好幾次用手指揉捏額頭,她心中越發急迫,這寒冷的天氣,額頭漸漸有了汗。 她掌心發冷,忽然一只手伸過來,十指相扣,又緊了緊。 燕綏掌心的溫暖傳來,她定了定神,心便沒來由安定了。 很快她就找到了乾對應風,并估計了大概的長度,在旁邊的墻面上大致刻了長度。 過一會她又找到了坤對應澤,記下了大概長度。 第三條,在找震的對應道路時,燕綏忽然道:“我的四條好了,現在我來給你看巽?!?/br> 文臻一側頭,果然看見燕綏已經畫好了四條線。 她心服口服。燕綏明顯精神不濟,但依舊比她快很多。 看凹槽,鋼珠已經入了大半,但她第三條馬上就要推出來,以燕綏的速度第四條也不過就是須臾之間。 她剛剛舒一口氣,忽然發覺眼前發白,她還以為是自己用眼過度眼花,卻聽燕綏道:“還有后手?!?/br> 文臻這才發現石板上水晶板下,忽然漸漸聚攏了霧氣,霧氣正好遮蔽了石板的中間部分,將那些亂麻般匯聚的道路中央擋住。 再一看水晶板上還有細小的管道,一直連入石壁內,想必霧氣就是從這里灌入。 迷宮一旦被遮住一部分,就根本無法看出去處和來處,也就找不到正確的八卦對應。 震卦和巽卦的對應,便再也找不到了。 文臻額頭的汗嘩啦一下便滾落。 這一手實在太缺德了! 正腦中空白,已經開始思考是不是今夜先退走,忽聽燕綏輕笑一聲,道:“螞蟻?!?/br> 文臻豁然開朗。 想也不想就召回了自己先前放出去尋找腐氣和病氣的那群小蟲,那蟲很像螞蟻,在東堂卻叫嗅蟲,是一種對味道非常敏感的蟲,文臻隔著水晶板在每個進口和出口對應的位置放了一點那蟲最喜歡的攙了花草汁和蜜的小面團。每個面團對應一個字。 再把蟲子放入凹槽附近,這些石板也好,水晶板也好,古代工藝不能做到嚴絲合縫,放不了人的手指,進入這種很小的蟲是沒問題的。 果然那些蟲很快進入了那個凹槽,順著緩緩打開的縫隙,很自然地尋美味而去,順著八個入口往出口爬。 這些蟲子向來軍事化管理,列隊而行,因為生理原因,行進速度完全一致。 文臻再不用管浮游在石板中間的霧氣,只需要在盡頭等著就行,哪只蟲子最先出來,那條路就是最短的。 經過一輪對眼力精神的摧殘,絕望之際峰回路轉,她忍不住對著燕綏比了個贊。 殿下賽高! 殿下修長的手指略微舒展,撓了撓她的掌心。 片刻后,坤卦的小蟲子最先抵達澤字出口。 此時一顆鋼珠落下,文臻把住石板,在鋼珠即將滑入乾字入口之前,將鋼珠晃入坤字口。 她并沒有讓燕綏去做這件事。她是大力蘿莉,手臂力量很強,多年掂鍋弄勺,手臂也特別穩。 燕綏也沒和她搶,和以前那樣,信任她的能力,不急著展示男子的強大。 哪怕那條路上,密密麻麻布著無數火藥彈子,最窄的地方,只能讓鋼珠恰恰擦過,稍微手抖一絲就會碰上。 他看也不看,好像炸了也不是什么事,只是斜倚墻角,唇角微彎,偏頭看她抱著石板慢慢晃動的專注神情。 他覺得認真做事的少女最美。 為他努力的少女更美。 那些總把女人推開一捋袖子說一聲我上不用你的男人太蠢。 片刻后,鋼珠咔噠一聲滾入澤字口下面的小洞,帶起一連串的機關撥動之聲,聽來甚是美妙。 沒有驚動一顆火藥彈。 文臻無聲出一口氣,仰頭笑看他。 她眼眸在這暗處亮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