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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這輩子沒有機會看見狗血宅斗,不想居然在長川易家見識到了?!?/br> 這麗人就是李石頭小紙條上說的,長川易家之前的女主人平云夫人,易勒石這樣的身份,夫人分居,身邊不可能沒有女人,畢竟后宅也有外交,院子里沒個主事的女人不行。這么多年來,段夫人不在,是這位出身戲班的寵妾主持內院中饋,交聯屬下官眷,年節四季安排聯誼,陪易勒石出席一些需要有女眷出席的場合,儼然就是易夫人。 如今真正的夫人回來了,雖然地位不低,卻脫節多年,隱然受制,十八部族也不如當年忠心,這位平云夫人不管出于彰顯威風,打擊敵人,還是展示權威,都有必要來嘚瑟一趟。 門口喧鬧的起因便是平云夫人假稱要進去拜見夫人,卻在門口就找借口要處罰段夫人身邊的嬤嬤,自然便引發了沖突,直到將段夫人逼了出來。 段夫人立在門口,這女子不管遭遇什么,都氣定神閑,只微微抬著下巴,淡淡道:“平云你既然想要拜見我,我已經出來了,也算是見過了。如此便請回吧?!?/br> 那位寵妾平云夫人輕輕彈了彈指甲,這才抬起頭來,這女子姿態柔媚,容貌卻不是艷麗那一掛的,相反粉臉團團,肌膚瑩潤,體態也不清瘦,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豐腴,是一種成熟男子最為喜歡的柔曼豐潤。 她一開口聲音也低而柔,每個字眼都像帶個小鉤子,在春水碧波里,一漾一漾。 “夫人這話就說差了。咱們多年來也沒什么機會見面,哪有這樣便了事的道理。夫人多少年沒回來了?這府中一切都已經不熟悉了吧?您是不知道,平日里這些奴才也十分刁鉆,爬高踩低的,我怕一不小心便怠慢了您,才特地匆匆趕來,夫人需要什么,記得和我說,若遇見刁奴,也不要客氣,派人和我說一聲,立馬便整治了去……” 文臻聽她滔滔不絕,不禁笑了笑。 出身戲班就是出身戲班,多久的榮華生活都洗不去沉淀在骨子里的傖俗,一朝得志,難免張揚。 這句句以女主人自居,挖苦諷刺嘲弄溜熟的橋段,大戶人家日日上演。但聽在文臻這樣的人耳朵里,只覺得無聊,然后忽然便驚覺她之前在某些事上出現了誤區。 她之前一直覺得皇家危險,豪門難纏,不如嫁個普通人,平安過一生。 卻沒想過自己起點太高。一步入后宮,再一步入朝堂,一年內連升數級,抬頭見皇帝,低頭迎皇后,三公為師長,喝酒伴將帥,所見人物,都是頂級,所聽所聞,不是朝堂風云就是家國大事,自身參與的,也都是涉及社稷民生的大事,每一件都可攪動全國風云那種。 她,已經不是普通人。 那她要怎么再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怎么去適應平凡家宅里那些婦人見識,勾心斗角,汲汲營營,以及做小伏低? 普通男人能跟得上她的見識眼界,能明白她的與眾不同?懂得她的自尊自愛,接受她的一夫一妻? 到時候,多半還是一拍兩散的結局吧。 越過滄海天闊大世面,要怎么垂目拎裙涉窄溪? 回過頭來再看,和她最相配的人,從來有且只有那一個。 只有同樣特立獨行睥睨一切的他,才明白她的來處,曉得她的去處,懂得她一切所想所要,能毫無芥蒂地接納,還有足夠的勇氣和能力去和她一起面對或者抗爭。 多么艱難的條件,這是她的幸運啊。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她唇角微微一揚,燕綏從陰影處走出來,站在她身后。 兩個抬手便是世家朝廷之爭的大佬,對這種后宮戲碼毫無興趣,看戲一般旁觀。 段夫人多年修佛,清心寡欲,并不動怒,平平淡淡地道:“如此,平云你費心了?!?/br> 她語氣清淡,衣著簡樸,但這般面對面站著,氣質便明顯壓了濃妝艷抹的平云夫人一籌,便是外人瞧著,也一眼能看出誰是正房誰是小星。 這話語雖然平和,聽著也令人感覺到是她在吩咐下人。 良好出身帶來的一切,不是人為的擺譜便可以抹平。 平云夫人想必也感受到了這一點,眉梢漸漸揚起,這使她柔潤的面容顯出幾分隱隱的戾氣來,聲音也尖銳了幾分,“為夫人費心,理所應當。我瞧著夫人這院子久未修繕,有些破敗了呢,聽說夫人還帶了客人,怎么好讓客人也擠在這里呢?我剛為夫人安排了既新又大的居處,夫人還是住那里去吧?!?/br> 文臻和燕綏對視了一眼。 莫不是其實來打探他們來了? 段夫人身邊一個嬤嬤再也忍不下,怒道:“平云夫人你若真是有心,在夫人回來之前就該派人修繕好。哪有人住下了叫人挪的道理?再說您可別忘記了,夫人這里是主院!是正室才能住的居處!” 平云夫人忽然厲聲道:“主子說話,哪有你一個奴婢插嘴的道理,來人,掌嘴!” 當即便有一個婆子上前,可惜還沒走到那嬤嬤面前,一直沒說話的易秀鼎手一抬,截住了她高高揚起的巴掌。 那婆子想必也不大熟悉這位常年在外頭給傳燈長老跑腿的小姐,跟著假女主人作威作福慣了,張嘴便要罵,易秀鼎卻是個冰雪魔王,還是一言不發,抓住她巴掌手腕一轉,咔噠一聲輕響,手腕被掰折的聲音聽得人渾身一顫,那婆子慘叫一聲,整個人軟倒在易秀鼎腳下。 平云夫人驚得后退一步,正想說什么,忽然又一條人影沖過來,手里還端著什么東西,一把往平云夫人手里一塞,大聲道:“既然小妾初次來拜見夫人,怎么不敬茶?來,敬茶!” 平云夫人一聲尖叫,手中已經被塞了一個guntang的茶盞,塞茶盞的易云岑還不罷休,手緊緊抓住平云夫人的手,生怕她怕燙甩開,一邊咧嘴笑道:“來人,遞蒲團!既然平云夫人嫌主院修繕不好不肯進來,那就在這門口敬茶吧!” 平云夫人又燙又痛又急,心里明白這門口敬茶,哪怕就做個樣子她以后也顏面無存,一邊拼命掙扎一邊尖聲道:“岑少爺你住手!你忘記禮法上我是你祖母輩!你這是不敬尊長——” “呸,你算哪門子尊長?戲班下賤之流,穿不了正紅的妾,來了家人都不算正經親戚的小星!”易云岑抓著她的手,依舊毫無顧忌模樣,罵起人來中氣十足,“跟我說禮法?你今天跑來這里說的哪句話符合禮法,你倒說給我聽???” 平云夫人臉色鐵青,忽然低頭沖易云岑撞去,她身材豐腴,這大冬天還微坦胸口,這一撞衣領扯開,脂粉膩人,易云岑眉毛一豎,撒手后退,平云夫人這才脫身,一看自己的手,保養得雪白粉嫩指甲晶瑩的手,現在指甲斷了兩個,手心一片通紅,手指也燙出了泡,頓時尖叫一聲,哭道:“岑少爺你……” 文臻還想著這下沖動鬼要賠禮道歉了,結果聽她哭道:“……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你爺爺的人!” 文臻:“……” 不僅是她,段夫人一邊的人都目瞪口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