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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會有更嚴重的后果? 他是這朝廷的盾,她以為能擊殺他的只有他這樣的矛,可當一日他終于倒下,那些被他所擋的惡意殺意,又會給他怎樣的追擊? 淚水一滴滴落在那些一根根拔出的刺上。 那一根根刺便似刺在了她的心上。 她以為自己也很強大,習慣了面對困境,也習慣了面對一切困境都從容籌謀,而當此刻他這樣在她眼前,她忽然就察覺了自己的恐懼和軟弱。 忽然明白,以往那些勇氣,那些臨敵之前的侃侃,其實都是因為他在啊。 因為他在,她便如有后盾,捭闔縱橫,不怕傷著自身。 他是那樣的人,無需太多言語,甚至不必出手,也讓人覺得安心,相信隨時退后一步,便能靠著他溫暖的胸膛。 習慣了,便不覺得擁有有多珍貴,也不去想失去有多苦痛。她一度這般自己毫無察覺地依賴著他,還假惺惺撐著自己身為現代人的獨立和自尊。 她一度以為自己是喜歡他的,但還不夠愛,所以梭巡不能往前,但也不舍得退后,便這樣默然地接受了,是貪戀這一份紅塵溫暖,是因為身邊沒有人比他更好,終有一日,這世上風刀霜劍,都可能讓她退回自己的蝸牛殼,選擇在這薄世為個人活到底。 直到今日鷹背上他綁好她一躍而下。 直到此刻她平靜處理完所有恐怖的傷口,卻對著一根刺扎出的小洞而無法抑制淚流。 才如被驚雷當頭劈閃電眼前過,一片雪亮里見心塵。 她過往十八年,沒有機會懂愛,也不能懂愛,受過太多的傷害,反而害怕人間溫暖,時刻豎著尖尖的刺,稍受驚擾便準備縮回。 卻也始終沒有縮回。反倒一步步向前,不斷遞出試探的指尖。 是什么讓她這么自私的人,不舍放棄,徘徊至今。 是因為愛啊。 是足夠的愛,才撐得她這薄涼心境,也愿意陪他在這自己并不喜歡的錦繡牢籠里,努力地活。 淚水總也止不住,似那山間新雨斷續地流,將殷紅指尖染淡淡粉色,流入黧黑的泥土間。 燕綏。 我為你留在這詭譎朝堂,為你日日如伴虎一般伴君,為你選擇和這世間最強大的勢力爭斗,你能不能,為我……好好的醒過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相依為命(第二更) 老天可能是睡著了。 沒聽見她難得的禱告。 燕綏并沒有醒過來,文臻本想在下面等援兵,但眼看遲遲未到,顯然哪里出了差錯。文臻身邊的藥并不足以對癥治療燕綏的傷,急需尋醫抓藥,當下便決定,再等半個時辰,還沒人下來,就找路自己出去。 還沒到半個時辰,忽然聽見有人聲,文臻心中一喜,站起身來正要叫喊,忽然看見林木中一抹黑色的衣角。 她心中一跳。 燕綏屬下從來不穿黑色,因為燕綏不喜歡黑色,說臟。 林飛白手下倒是常穿黑色,但是他們的黑色袍角會壓銀邊和一般的黑袍區別開來。 自己的隨從是龍翔衛出身,天京三大衛之首,一向自矜身份,都穿和皇家風范相配的淡黃色。 這一襲沒有壓邊的黑袍,看起來和昨晚擄掠自己的黑衣人頗為相似。 文臻立即踩滅用來取暖的火堆,將自己周圍凌亂的各種痕跡用草把掃平?;鸲雅赃吘褪且粋€山洞,這地形是她看好的,就是方便出現異常情況時候的退守,那山洞很淺,不適宜長期呆著,但臨時藏人沒有問題。她將燕綏扶抱進去,靠山壁坐著。 那堆荊棘叢昨天燒了一半,她并沒有動過,此刻便原樣拖了來,擋在山洞口。一般人都不愿意靠近荊棘,那荊棘叢也足夠密,看上去就像原始長在那里一樣。 剛剛一切弄好,那腳步聲已到近前,十幾個人,步伐輕捷,是練家子,當先一人聲音有點熟悉,道:“就剩下這一片了,都四散開看看,尤其是溪澗那里,如果小姐從上頭落下來,應該就在這附近?!?/br> 眾人都應是,一人嘆氣道,“這整片山林都搜遍了,小姐這是去哪了?當真會被那丫頭害得掉下了山崖?這不可能啊?!?/br> 一人也道:“是啊,當時我明明看見崖上林子晃動的,怎么等追過去,小姐就不見了呢?!?/br> 一人道:“唉,咱們真是倒霉。別人都有更重要的任務,咱們弄丟了小姐,只能在這深山老林里一遍遍地找,天啊這崖真高真滑,剛才我差點就失手了!” 又有人道:“得了吧。要我說,找小姐的任務還輕松一些,最起碼不會遇見敵人。金營和石營的人,還要負責誘敵深入,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到現在還帶著人繞圈子呢?!?/br> 還是領頭那人不耐煩地道:“少說兩句,有這空閑趕緊找到小姐。真以為咱們的事兒是輕松的?找不到小姐想想自己的下場吧!” 眾人便都沉默,四散開尋找,片刻紛紛回報說沒有,那領頭人四面看看,這里幾乎一覽無余,確實也沒什么好找的,嘆口氣道:“那便不在崖下,還是回去山上再找吧?!?/br> 眾人便怏怏應是,其中一人走在最后,倒拖著長槍,正路過擋著荊棘的洞口,長槍一歪,將荊棘叢也撥得稍稍一歪。 一線光亮射入洞中,正照在文臻的臉上。 文臻心中一緊。 那人卻并沒有注意到,照舊往前走了,文臻剛松口氣,悄悄伸手想將那點歪了的荊棘叢給拖回去,那人好像忽然反應過來,咦地一聲回頭。 文臻趕緊縮手,那人回頭對荊棘叢方向看了又看,終于還是拖著槍,猶猶豫豫地回來了。 文臻鼓起腮幫,努力地吹口中的無聲哨,她這哨聲就像需要撞大運,時靈時不靈,有時還是反效果,但此刻也沒有辦法,就指望瞎貓能碰到死老鼠。 無聲的,只對動物有效果的哨聲,經過山洞的阻攔,也不知道能傳出去多少。 那人踢踢踏踏地走近,也不想靠近荊棘叢,手腕一掣,長槍如電般穿透荊棘,向里直射! 那方向直沖著燕綏的心口! 文臻猛撲過去,覆在燕綏身上,嘴里的哨子猶自猛吹。 外頭忽然起喧囂,有人在驚叫,“那邊!那邊的猴群好像有異動!” “小姐是不是在那里!” “快去!” 又有人不耐煩地招呼這邊,“你磨磨蹭蹭地在干嘛!還不快點,小姐在那邊!” 長槍一頓,又猛地收了回去,那人快步走開,一邊走一邊還回頭看,咕噥道:“那山壁里好像是空的……” “啊呀山壁里有凹陷不是很正常的事!那邊猴群在鬧瞧見沒有?小姐一定在那兒,別人可沒她的獸哨!” 人聲漸漸遠去。 文臻吐出一口長氣,轉回身摸摸自己的肩膀。 那里已經被長槍尖銳的槍尖頂破了一個小洞,再往前送一點,她的肩就要穿了。 此地不可久留,保不準那些人發現撲空,就會察覺剛才的異常,回頭再查看一次。 聽那些人交談,似乎燕綏和林飛白的護衛被對方派人纏住了。 文臻背起燕綏,一邊背一邊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