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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機關,都會和真實的物品存在區別,比如這種床板機關,睡上去的時候能感覺到輕微的邊緣振動,那是因為兩邊床緣必須要留下縫隙的緣故,但只有用心感覺才能察覺。 就算床板沒問題,床里頭比較黑,也有利于干壞事。 她直挺挺在床里躺好,抬頭看屋頂時,覺得那屋頂好像分外高闊。 身邊微微一重,那男子也上床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別總對我的人獻殷勤 文臻屏住呼吸,她沒有潔癖,卻不喜歡和人接觸太近,生怕聞著什么不該聞的男兒味兒。 但這人沒有,他身上的氣息,說不清是一種什么樣的香氣,乍一聞讓人想起溫暖陽光下河岸邊的青荇,有種微澀的清香,隨即便轉為微涼而又清逸的香,似高山雪線上生出的新蓮,蓮花開到盛處,又轉為幽淡溫暖的香氣,乍一聞清淡,仔細回想卻馥郁。 簡直像香水一樣,還有前調中調和尾調。 有那么一瞬間,文臻簡直要沉溺在這股奇特好聞的氣息里,但她隨即便反應過來,直挺挺躺著不動。 一開始她懷疑是那個一直和自己作對的幕后人出手,但現在她覺得不是。 從出天京開始,是有人試圖對整個隊伍下手,這是必然的,但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回的對手換了。 如果是那個幕后人,一開始就會出手。 她唯一能動的手指,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慢慢地,從自己腰后,抽出一根針來。 她一直練武不輟,最近已經能抽出兩根沾滿她身體毒素的“針”,這也是她藏得最深的殺手锏,搜身的人本事再大,也搜不出這個。 只是抽針時的疼痛還是那么山崩地裂,她出了一身汗,眼前發黑,不由自主緩了好一會兒。 身邊的人忽然側身過來,文臻心中一緊,以為他發覺了,卻見他抽出袖子里的汗巾,手在空中一頓,然后緩緩擦了擦自己的臉。 文臻有點詫異,心想戴個面具擦什么擦,隨即忽然想,他那汗巾,不會本來想給自己擦汗的吧? 他聞見了汗味? 有點尷尬,但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出汗被發現,她有點心虛,對方卻沒有進一步動作,兩人都躺著,中間隔著一寸寬的距離,文臻隱隱聽見不遠處開始喧囂,敲門聲呼叫聲不絕于耳,整個城好像都將被漸漸吵醒。 她知道燕綏等人開始動作了。 這間屋子還黑洞洞的,她借著這吵嚷,悄然移動著手指,針尖向前,只要稍稍移動,就能扎到他肋下。 快了……快了…… 針尖和他衣裳只差牛毛般的距離時,喧囂聲忽然增大,仿佛就在隔壁,而窗子也被人迅速敲響。 男子霍然坐起。 文臻落空,懊惱地咬住嘴唇。 窗外有人低低道:“老爺,外頭有人在搜查,快到咱們家了?!?/br> 男子答非所問:“怎么不點燈?” 外頭人愣了愣,片刻,嚓一聲火鐮響,外頭點起了燈。 又有人開門,送了一盞燈進來。 男子似乎嘆了口氣。 文臻趁著這送燈進來,燈光閃動,男子注意力在燈上的時候,手指猛地一彈。 那針直射男子腰側。 男子猛地向后一躺,避過那針,文臻的尖尖十指卻先一步擱在了男子那邊的床面上,男子一躺,便要戳上她的指尖。 男子卻像早有準備,躺下的同時已經拽住了她的臂膀,猛地抬手一掄。 呼地一聲文臻整個人被甩出去,飛出床外,那拿燈進來的人下意識伸手一接,文臻半空中一偏頭,撞上那盞油燈,燈砸在窗欞上,頓時將窗紙燃燒起來。 那人哎地一聲便要去滅火,下一瞬那根針扎入了他的脖頸。 噗通一聲悶響,文臻栽在地上,撞得屁股生痛。 床上那家伙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扔出來的力道好大。 她也顧不得疼痛,剛才這一撞,也不知道撞開了哪里的禁制,她身體能動了一點,但是門檻很高,她滾不出去,也沒打算滾,抬頭看見窗紙上的火,已經被滅了。 也不知道方才有沒有人在高處查看,有沒有看見這一霎燃起的火頭。 她百忙中,只來得及在門檻上刻下一個“文”字,身體便騰空而起,又回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覺得肋下刺痛,不禁心中一沉。 肋下那里的那根針,好像快要發作了。 而此時,大門也已經被敲響。 外頭如同每戶人家一樣,老蒼頭嘟囔著“誰啊,夜半這樣敲門,還讓不讓人睡了……”一邊踢踢踏踏地去開門。 里頭她又睡回了那男子身邊,忽然床頂軋軋一響,兩人整個身體開始緩緩向上移動。 這床竟然是個吊床。 這床板竟然有兩層。 看起來普通但其實非常結實的帳子兜住了底,連帶著一層床板,四柱是可以活動的,連根拔起,帶著整個帳頂都開始上移,一直移到分外高闊的橫梁之下,然后咻咻兩聲,從屋子的四角伸出四根柱子,托住了這個小帳篷。 這帳篷底下是有床板的,床板的顏色和這屋頂的橫梁承塵是一樣的,從底下看就是屋頂。 屋頂上唰唰兩聲,降下兩塊木板,將左右兩側也擋住了。 現在就相當于在屋頂上建了一個四面懸空全封閉的閣樓,文臻和男子就在閣樓中。 但是從底下看上去,這就像普通的富戶人家做的屋頂花樣,時人喜歡在屋頂做出各色承塵,并不奇怪。 文臻想難怪剛才看屋頂感覺特別空,原來故意留著做機關的。 這想法也是夠巧妙的了。 一般人都會認為床下有地道,誰想到抬頭去看? 不對……床下可能真的有地道! 文臻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渾身一冷,但她此時又動彈不得了,而那男子也靜靜躺在她身側,似乎在享受此刻的睡眠,那股幽幽香氣彌散得越發無處不在,文臻聞著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然后她隱約聽見底下有聲音,咔噠咔噠一響,再然后有人進門,進屋,似乎有驚呼,聲音聽來熟悉,有拔劍鏗然聲響,砰的撞擊聲…… 她木頭人一樣,在頂部的黑暗里心急如焚。 底下到底發生了什么? 然后她忽然聽見,一聲轟然巨響。 …… 底下,一開始敲門的還只是德語,隨即后面便多了燕綏和林飛白。 院子里的人的表現,和其余人家似乎沒什么兩樣,有人驚詫,有人呵斥,還有人趕緊穿衣,去報主屋里的老爺夫人。 主屋里的燈亮了,有個蒼老的聲音在問:“這深更半夜的,怎么了啊?!?/br> 外頭德語大聲回答:“韓府小姐的jian夫跑了!現在要搜人!” 里頭似乎嗆了一下,隨即門開了。 德語搶在燕綏前面,先一步進了門,燕綏在他后面,看了一眼門邊的窗戶。 窗戶的窗子有點新,窗欞上有燃燒的痕跡。 林飛白的目光卻落在地下,那里有一道擦痕,是先前文臻一路撞過去擦出來的灰跡。 簡單清掃過,但時間匆忙,逃不掉林飛白這樣的利眼。 他順著那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