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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睜開眼睛看上一眼。 皺眉揮手的,丫鬟們直接端出去倒入門外一口大缸;微微點頭的,便捧出去往另一個方向去了,睜開眼睛看上一眼的,則留在老者身邊。 老者身邊還有一個案幾,上頭寥寥幾盤點心菜肴,瞧來都非常精致,相比之下,放在中間的文臻的蛋炒飯,便顯得有些過于簡單了。 文臻讓兩個丫鬟留在院子外等候,自己進了院子,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站在一邊,也微微閉上雙眼,嗅那從身前飄過的各種菜肴香氣。 那老者本沒有理會她,看她如此做派,倒來了興致,微微睜眼看她。 隨即他對著面前一份菜色,微微點頭,那侍女便端了菜往院門方向走,經過文臻身邊時,微微閉目的文臻忽然睜開眼,皺了皺眉,有點詫異地看了老者一眼。 正迎上那老人審視的目光。 兩人目光一碰,老人眼眸一閃,道:“這位姑娘似乎有話說?”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十年老醋輪流吃 文臻瞟一眼那菜,是一道鹽水鵝腿,看似簡單,卻做得皮色潔白,rou質微粉,湯汁透明,香氣馥郁,顯然手藝很好。 “打擾老先生?!蔽恼樾χ┒Y,“我只是覺得,老先生許是已經聞了這許多菜,可能有點倦了?!?/br> “你是暗示老夫聞錯了?這道菜不堪送上內花廳品評?”老者眉頭微微一皺。 這人和聞家那位很有廚子風范的老祖宗截然不同,十分的瘦,眉目之間可以看出年輕時容貌當十分俊雅。 文臻對著這樣賞心悅目的老頭,心情也頗好,還是笑瞇瞇道:“不不不,我在明示,老先生倦了,所以想把棒子交給我了?!?/br> 老者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有種冰雪消融的味道,點了點頭道:“果然妙手多半配慧心,姑娘果然是能炒出這般蛋炒飯的人物?!?/br> 也不知怎的,文臻聽見蛋炒飯便笑,總覺得演食神一樣。笑著指了指那鵝腿,道:“老先生故意考我呢,也不先打個招呼?!?/br> “打了招呼還算什么考你?你倒說說,這道鹵水鵝腿明明rou嫩汁美,有何不妥?” “就口味來說,并無不妥?!蔽恼閾u搖頭,“只是選材錯了。夏不吃脯,冬不食腿。夏天時候鵝比較瘦弱,鵝脯不如鵝腿;冬天鵝肥少骨,鵝脯更加豐腴美妙。是以這位的鹵水雖然做得不錯,但最基本的選材功夫都沒過關,白瞎了好鹵汁?!?/br> “那我再考考你,如若你面前兩只鵝腿,一左一右,你吃哪只?” “左腿?!?/br> “為何?” “鵝日常閑立,以左腿著地,右腿則擱于左腿上,左腿承重日久,則肌rou豐聚,筋道有力,其味勝于右腿?!?/br> “若吃魚呢?” “冬上夏下?!?/br> “冬氣在上,腴在腹下;夏氣在下,鰭脊在上?!?/br> 這話的意思就是冬天吃魚吃魚肚子,肥美腴嫩;夏天吃魚吃魚鰭部位,精華所在。這是根據時令節氣而來的吃魚之法,文臻在里學來。 老者招招手,道:“確實聞倦了,仿佛鼻子也不是自己的了,你來幫我罷?!?/br> 便有仆傭上來給文臻搬凳子,免不了用無比艷羨的眼神看她,大有“你快要飛黃騰達了你被老先生看中了就要有機會成為御廚或者給大世家們爭相邀請了”的意思。文臻也不謙讓,坐下便開始幫那老者篩選,那老者則端起蛋炒飯開吃,一臉偷得浮生半日閑的舒暢。 文臻聞菜速度比老者快多了,有時候菜還沒端上來她就搖了頭,那些仆傭們端著菜明顯神色犯難,顯然其中有關系戶,文臻直覺其中有坑,但她怕什么坑,她身邊到處都是坑。 顯然這老者便是韓家供奉的那位退休御廚,今天承擔的是選菜的任務,文臻一出手,工作效率加倍,很快兩人便結束事務喝上了茶,聊了幾句,文臻便把話題帶到了當年被選拔的廚子名單上。 老者姓王,名近山。這世上凡事在某事上出類拔萃者,多半都會有些癡勁兒,這位的癡勁兒就顯示在,他對關于廚藝和菜色的事情記憶超群,能記得十年前豐饌節上選出的菜色有哪幾種,卻對自己哪些徒兒去了哪個世家記憶不清,只隱約記得第一個被路過世家選上的廚子,去的是唐家,因為唐家的五公子喜歡他的雙色雪球。之后才有唐家宴請諸位世家,確實有弟子去了易家,但不記得是長川,還是西川,也不記得那弟子姓甚名誰了。 文臻沒想到這位老先生的記憶如此不靠譜,本在慶幸此行順利,此時卻不禁有些失望。 那老者也有些歉意,正要道歉,卻見文臻要了紙筆,寫了一個帖子給他,道:“先前欲以此物敲開韓府的門,卻不料被人拒之門外,如今便拿來謝老先生罷?!?/br> 紙上寫著“活魚長途運輸不死之法?!?/br> 文臻笑道:“昌平處于內陸,多山少水。方才我集市逛了一圈,見魚類甚少,顯然本地出產少,且運輸不便。如今有了此法,想來韓家菜譜上便可更豐富一些?!?/br> 王近山十分欣喜,連聲道謝,這下便更愧疚了一些,苦思一陣,一拍腦門道:“你既贈我此帖,我便也回你一帖。我那些弟子,雖是離開多年,但未必就沒留下一絲情分,我且修書一封你帶去,想必還能給老夫一點面子?!?/br> 文臻要的就是這個,當即看那老者寫信,王近山對著信紙,提筆忘字,糾結半天道:“我忘記他們名字,這抬頭稱呼沒法寫啊?!?/br> “簡單?!蔽恼樾Φ?,“便寫:‘吾兒,為師念你久矣!’” 說人話就是,我兒,師父想死你了! rou麻,快準狠,放之四海而皆準。 王近山:“……” 最后老先生還是沒扛住無恥臻的人情債和厚臉皮,含淚寫下了這封非常rou麻的信,寫完便覺得再也莫得感情了。 一世英名付諸流水矣。 信寫好了,文臻收起,便要告辭,王近山忽然又一拍腦門,道:“想起來一件事!” 文臻:“?” “去易家的那位弟子,好像有些口吃。之所以記得這個,是因為當時易家的管家來選人,諸位弟子爭競,最后這位口吃的弟子,做了一道上桌后魚嘴還可以自動張合的口吃魚,那管家引以為奇,便要了他去?!?/br> 文臻哈哈一笑,心想果然還是和菜有關才記得。 她便道謝告辭,王近山送出幾步,忽然又一拍腦門。 文臻:……總擔心你這樣一拍一件事兒遲早拍出腦震蕩。 “還有件事,那做口吃魚的弟子,家中十分貧寒,人卻非常孝順,他當時家中有老母,老母遠行不便,他就想不去了。他母親卻不愿意他為了自己失了前程,便假意發怒驅趕他出門,他無奈,只得將母親托付給韓府和自己的好友,才灑淚而別。為此他還特地給韓府留了自己的廚藝心得供后來子弟學習,也給好友留了銀子?!?/br> 文臻記下了,心想倒也不妨找找這個老婦人,正想出門,這回又被攔下了,卻不是王近山的拍腦門。 來的是一個小廝,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