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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烤吵架……很吵,很煩,很熱鬧。 宜王府從來沒有這么熱鬧過。 他的生辰從來沒有這么熱鬧過。 小時候在宮里,德勝宮不會為他的生辰開宴,父皇送的禮物很多,太監流水一般在德勝宮來來去去,可那都是過客,那些金碧輝煌的禮物,掛著皇家的明黃牌子,貢品一樣在案幾上亮個相,便被默默地收進庫房里。那些美麗卻冰冷的器物,代表榮華代表富貴唯獨代表不了他想要的真正溫暖的那些東西。 有時候父皇也會賜下宴席,珍饈羅列,極盡奢華,但是偌大宮殿里偌大宴席,只有一個人吃,那也不能叫生日宴。 這樣的形式年年有,但他覺得,還不如干脆不要記得。 后來他自己出宮開府,便按心意,從記憶里把生辰的日子給刪個干凈。 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失落,他做好了孤身一人走完全程的準備。 然后今日,有人攪弄這王府雞飛狗跳,給他一個從前未曾有,以后也難有人能照辦的,熱鬧到sao氣的生日宴。 沒有刻意討好也沒有故作冷落,她按自己的方式,送他最為別致最為溫暖的歡喜。 他期盼了二十二年的,最純粹的溫暖。 是那些以為的不在意,到今日得到才知有多希冀。 他慢慢地吃著蛋糕,這也是期盼了很久的東西,此時卻并沒有太多的心思去領略那般的甜,因為最甜最美的就在對面,她烏黑的眸子里是夜色也遮掩不住的光。 心上跑了一匹馬,嗒嗒地渡過此刻皎潔的月光,越過風景最美的拱橋,想要去接住在河對岸的姑娘。 姑娘在笑,催促著眾人給他送禮物,說一定要按照她那里的風俗來,大家都要給壽星公送生日禮物。 然后他面前就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大大小小的盒子,那些平日里畏他如虎的語言護衛們,都笑嘻嘻上前來,說一兩句精心準備的祝福話兒,遞上一看就用了心思的各種禮物。 都用精美的盒子裝了,文臻還笑嘻嘻要他當面拆了,眾人都瞠目看她——時人講究謙虛含蓄,這當著人面急吼吼拆禮物可也太磕磣了。 燕綏考慮的不是磕磣的問題,而是這些礙眼的家伙什么時候能消失? 好在中文比較自覺,拿了個大筐來將禮物一股腦兒收了,抱在懷里笑嘻嘻地說主子我們幫你拆了啊,帶著語言護衛們一溜煙地跑了。 君莫曉早已說累了,左手烤雞右手烤茄地去休息了,臨走還從桌子底下揣走了一壺酒。 整個園子安靜下來,對面的文臻放下蛋糕,笑嘻嘻也從桌子底下摸出了一壇酒。 這個壇子比君莫曉那一壺大得多,以至于擱在桌子上的時候,砰一聲震得桌子晃三晃。 “喝酒!”她豪氣干云地道,“喝酒有禮物!” 燕綏看一眼那酒壇,唇角一勾,拎起酒壇拉她起身,“上頭開闊,去上頭喝?!?/br> 后面是一座小山,山上有亭翼然,面積不小,有蜿蜒的山道可以拾級而上。 文臻一邊被他拉著,一邊彎身拖了個大大的袋子帶著,燕綏以為是什么吃的,也沒在意。 宜王府每兩進院子之間都有小花園,只是素日也沒什么人來欣賞,且王府里全是一群直男,花園自然也談不上多么美輪美奐,相反,到處都透露出機關狂人的風格,比如上山的臺階是伸縮的,一面是臺階,另一面是鋸齒狀。比如山頂上有一條可以直接滑下來的草道,但是滑到底到底是地面還是坑實在難以預料,再比如兩人上到亭子里,忽然亭頂便閃爍了無數星光。 仔細一看也不是星光,是燈火,也不知道怎么燃起來的,想必又是聯動機關。 燕綏和文臻坐下,燕綏一敲桌面,頭頂的燈光就開始緩緩垂落,垂落的距離卻不一樣,有高有低,錯落有致,燈的造型都是蓮花形,遠遠望去便如無數閃亮蓮花風中擺蕩,而遠處山影深淺起伏,身側假山溪流潺潺,腳下整個宜王府殿宇恢弘,天地在此刻越發開闊,將遠山的風和此刻的星月一同抱擁。 文臻仰望那錯落的蓮花燈,心想某人心中有丘壑也有人間,只是人間多半不懂得他。 “這些燈都可以調整高低的嗎?” “還可以換位置,單獨取下,甚至打結?!蹦橙说恼Z氣淡淡,但總有種莫名的裝逼感。 “那你背過身去,我玩一下?!?/br> “你玩一下為什么要我背過身?難道你是打算脫衣服嗎?” “對的對的,脫衣服,想看嗎?想看就背過身去喲?!?/br> “我信了你?!毖嘟椷€是乖乖地背過身去。 身后小蛋糕兒在哼歌,曲調難以形容,聽慣中正雍穆皇家雅樂的燕綏,只覺得那魔音相當地貫耳,以至于明明肖想的人某人脫衣服,腦海里卻總是一個彪悍大媽在動次打次。 什么旖旎什么情思都活不下來。 文臻一邊隨意哼著網絡歌曲織毛衣,一邊將大袋子里準備的東西拿出來,掛在每個燈的蓮花盤上。 “我深深地愛著你,你卻愛著一個傻X,你還給傻X織毛衣……” …… 掛好了,跳下凳子,落地砰一聲,然后腳底也開始動了。 地面出現了一道道細細的溝渠,旁邊假山上的瀑布之下慢慢傾斜出一塊透明板,將瀑布引到了溝渠的開口處,那些彎彎曲曲的溝渠瞬間被奔流的水流填滿,再從開口處流回瀑布。 曲水流觴啊這是。 燕綏轉回身,文臻對他笑指了指頭頂,“禮物在頭頂,隨機抽取。你喝一杯,我給你一件禮物,怎么樣?不過你每次拿禮物之前,得對我說一句好聽的喲?!?/br> 燕綏眼眸微微一瞇,“禮物不止一件?” 文臻也瞇著眼,“如果你說的不好聽,一件也沒有?!?/br> 她笑著從身后摸出一個袋子,翻出一個長長的特制用來喝葡萄酒的杯子,時人用的瓷杯小得放不下手指,用那種杯子喝一整天也不會醉。 她這個杯子,看似不夸張,其實容量夠大,像現代那種玻璃杯,一杯就半斤以上。 燕綏似笑非笑看了看那杯子,任她把杯子放進曲水。 頭頂的燈其實還有機關,需要拼字謎才能降下,但他剛才已經取消了機關。 他可不想和自己難得的幸運做對。 第一盞燈緩緩地降下來,正位于燕綏頭頂上方。 燕綏抬手從燈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紙盒子。 打開盒子之前,迎著文臻期待的目光,他彎了彎唇角,道:“你真好看?!?/br> 文臻:“……” 確實挺好聽的。 居然也挺真摯。 但看看他的臉,感覺更像被嘲諷了怎么辦? 那邊燕綏已經打開了盒子,里頭是一輛做工精美但樣子很古怪的車子。之所以看出來是車子,是因為那東西有四個輪子,但除了輪子還有一點現在馬車的影子外,其余部分瞧著都十分稀奇。車身很矮,矮得感覺如果坐人都坐不直,車身的線條十分優美流暢,顏色也十分耀眼,整體的大紅色,邊緣飾以金漆,前頭后頭都有一對大大的圓眼睛,里頭還有矮矮的座位,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