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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指引了他該如何做,易德中當初收到那封信,也不敢就那么相信,自己查證了一番,又和皇后兩人互相試探了一番,確認了計劃沒有問題才出手。但是那人和他往來的信箋,在第二日都會莫名失蹤或者焚毀,他也沒見過任何來傳信的人,所以這線索,在他這兒就斷了。 文臻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放長線釣大魚,拿易德中做餌,來釣出那個幕后人。一聽這樣頓時泄氣——對方本就沒留下任何線索,自然也不怕易德中說什么,才不會自投羅網。 文臻本來還有一層疑惑。鳳袍在漳縣的時候已經出過事,按說皇后如果比較謹慎,就不應該再打鳳袍的主意,畢竟這樣顯得太落痕跡了。但皇后明顯好像并不知道漳縣鳳袍事件,這就有點蹊蹺了。 果然一問才知道,燕綏當日向朝廷匯報此事時,只說了繡娘為爭繡鳳袍鬧事,根本沒提鳳袍本身的問題。 他沒說,漳縣的縣令自然也不敢說。然后唐家……唐羨之竟然也沒說。 燕綏和唐羨之都選擇了蓋下這件事,是不是有意想讓皇后栽進這個陷阱? 畢竟在皇后逐漸失勢,長川易倒行逆施令皇后處境艱難的此刻,由唐家名下繡坊送上,又曾經被燕綏和文臻都經過手的鳳袍,實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栽贓工具。 尤其她文臻,和燕綏關系近,是唐家的夫人,身邊有易家出走的子弟。只需要把她扯住,會很方便扯動唐家和易家。 用得好,可以改善處境,還能整倒文臻、割裂和長川易家的天然牽絆、栽贓唐家。 皇后舍得不用嗎? 她就算想不清楚這里頭的復雜關系,也會有人不舍得放棄這機會,指點她去做。 那么,燕綏和唐羨之的心思,就顯得更加可怕了。 他們是已經想到皇后可能拿鳳袍做文章,打算推波助瀾,所以當初刻意隱瞞了鳳袍出事的情況? 文臻搖搖頭,不想再想了,覺得和這些人精混在一起,實在腦漿不夠用。 燕綏宮中還有事,要晚一些回去,文臻便和易人離先出了宮門。 她打算先去闌康坊買一些東西,再回宜王府。 兩人直奔闌康坊,那邊有個大集市,不僅菜蔬從早到晚供應,還有諸般日常雜物售賣。 文臻買了一大堆食材菜蔬水果,又去逛日用品,她對鍋碗瓢盆十分感興趣,看見做工精美別致的便要買一個,一會兒易人離手中就一大堆盆盆罐罐,堆到鼻尖,忍不住大聲抱怨,“買這么多鍋用得完嗎!” 文臻笑著接下他懷里的東西,對暗處揮了揮,便有一個護衛無聲走出,弄個大布袋將東西都拿走了。易人離悻悻看著,罵一句燕綏的護衛和他一樣不是東西,就這樣干看著,也不來幫忙。 今天跟著的是韓語,韓語撇撇嘴——幫你拿東西?你空出手來牽文大人的手怎么辦?你要是牽上手了,我的手就別想要了。 語言護衛們眼里,天下熙熙,皆為臻來,天下攘攘,人人要防。 文臻自然明白他們的小心眼,不過笑一笑,買了兩個糖葫蘆,給易人離塞了一串,兩人一人叼一串,趴在拱橋上看底下熱鬧的集市。 身下是穿越闌康坊的清溪,一座青石拱橋橫亙其上,橋上紅燈串串,映亮石縫間淡青色的苔痕,顯出些久遠的年代感。橋下集市卻還比較新,無數攤位分列兩側,都掛著紅燈和一色杏黃色的布旗,時不時拂在過路客的頰上,引人一笑,站下細細把玩攤上的小玩意。兩邊長街上木質長窗大多開著,有酒客憑闌把酒高聲談笑,也有姑娘倚欄弄絲竹,幾聲撥弦,伴幾聲咿咿呀呀軟糯清甜的唱腔。 屬于盛世天京的喧鬧與靜好,在這最繁華的城中心并存。 文臻的聲音里有了幾分感嘆,“你剛才問我為什么要買那么多鍋,其實啊,能這樣買鍋碗瓢盆,真的很幸福?!?/br> 易人離咬一顆糖葫蘆,笑嘻嘻沒說話。 “我以前呆的那個地方,大家都吃大鍋飯,大鍋飯你懂吧?就是一個大鍋燒所有人的飯,大家一人一份打飯打菜。說起來很方便,但你想想,大鍋煮菜,色香味什么的是別想講究的。而且我們幾個,哦我是說我和我的朋友們,都是很小年紀就進去的,這樣的菜一吃就是很多年。我們最小的剛進來還是喝奶年紀,人家娃娃在mama懷里喝奶的時候,她就得搖搖晃晃坐在小凳子上自己學著喝粥……好了說遠了拉回來,這種大鍋菜吃上幾天你就會想死,吃上很多年……嘖嘖,反正到了三四歲的時候,我就忍不了了,開始自學廚藝,但廚房里的用具都非常的大,也質量不好,不趁手。我就開始存錢?!?/br> “買廚具???這又不值幾個錢?!?/br> “這你就錯了,名牌廚具在我們那很值錢。更重要的是我一個研究所小白鼠,哪來的錢?而且我的能力還很一般,不是太史大波那種復原瞬移之類的珍貴異能,研究價值很低。研究所會給每個小白鼠發補貼,這補貼是根據每個人的能力、參與實驗次數、還有貢獻值來……” “對不住,打斷一下?!币兹穗x舉起手,“你這句話里有最起碼七八個詞我聽不懂?!?/br> “矮油聽不懂就別問嘛。聽個大概就好了,別打斷我的思路??傊褪?,我沒錢,后來我不得不用了一種方法多掙了一些錢……” 文臻微微頓了頓,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那間實驗室永遠白慘慘的墻和燈,那些各種滋味各種等級的痛苦仿佛在這一刻順著時空亂流倏地逼近,像一張咻咻喘息著的冰冷腐臭的臉…… “……然后呢?”易人離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來。 文臻一醒,隨即笑開,“然后我就有了點錢,夠買盆我就買盆,夠買鍋我就買鍋,沒錢了就再去掙,所有的錢都用在廚具和食材上。小透視買零食,大波買口紅,太史買小刀,我買鍋……有一回我看中一個高級不粘涂層麥飯石玉子燒鍋,當時只有一筆零花錢,準備買罩……哦不準備買新衣服的,最終衣服沒買,買了那鍋,然后沒衣服換,大冬天的,總不換就會特別冰涼,只好夜里脫下來洗了,用暖爐烘,暖爐十點以后就斷了,再放到被子里烘,有時候天冷潮濕,被子里熱氣也不足,到第二天都不太干,也只好穿著濕唧唧的衣服做著尊貴的玉子燒……” 文臻慢慢舔了一口糖葫蘆。 入口蜜甜,心里泛起的卻是細微的苦。 沒有錢,錢拿去買了廚具,想添件罩罩都不方便,內衣只能洗了穿穿了洗,下雪天干不了,就只好穿沒干透的,那滋味……酸爽。 后來還是太史發現了,默不吭聲給她買了內衣,太史不知道她的尺寸,也不愿意問,還是大波上手裝作開玩笑量的,小珂年齡小,大家那時候有事也不和她說,她最后一個知道,當即就給她買了三套,只是圖案全是機器貓,一邊一只機器貓,三瓣嘴正中心。以至于她每次穿都覺得被那只圓頭圓腦的貓給猥褻了。 這是屬于她的回憶,藏在最珍貴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