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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 現在輪到她藍天大海了,真特么的……毫無喜悅。 出海的港口在漳縣西面的樂鄉縣,在那里,已經停了一艘大船。 這回是真正的大船,文臻要仰起頭才能看見高高的船頭,那帆張起的時候日頭都似乎要被遮蔽。 這一霎她忽然有些猶豫——要不要上船? 按說都走到了這里,上船勢在必行?;实垡笏藿o唐羨之,就不為前程,為性命也得嫁。 可是她看見這一路追索,燕綏身邊只剩下了寥寥幾人,經過漳縣繡娘鬧事事件,還要撥一批人護送繡娘,那就真的沒有人手了。 到時候大海之上,來客皆敵,那是個怎樣的局面? 原先她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一來情勢并不緊張,二來她心中還有氣,便故意將這個憂慮擱置了,但如今發現自己可能是誤會燕綏,頓時那最后一點縈繞心頭的賭氣也消散,禁不住要為他多想起來。 她越想越心驚,經過樂鄉時候便特別注意,想看看有什么契機可以既不上船也不影響大局,或者上了船但是能夠提供一定的安全系數。 碼頭要進樂鄉城,穿過樂鄉西水大街,馬車走了一陣子,忽然不動了。 文臻掀簾去看,卻發現前面都是人,一大堆一大堆的人在街上呼嘯而過,像是在追逐著什么,伴隨著興奮的亂糟糟的呼喊, “在那里在那里!” “去了四方茶館!四方茶館——” “哎別擠別擠,棚子要塌啦啊啊啊塌啦——” “出茶館了!快快快跟上!” “西北方向!往西北方向去了注意!” …… 第一百零三章 出海 文臻清晰地看見唐羨之眉頭一皺。 能讓唐羨之皺眉的事情也很稀少,她幾乎立刻就來了興趣。 護衛已經來到馬車前,道:“公子,前方出現商醉蟬蹤跡?!?/br> 唐羨之便笑,“就知道這樣。商大家擁躉實在是太多了?!?/br> 文臻只覺得這名字熟悉,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好像這位是東堂第一文化名人來著?據說詩書畫雕刻等等都堪稱絕技,一畫萬金那種。 這人真名叫商略,醉蟬是他的號,據說四歲能畫,第一幅畫便是蟬。那蟬卻不在樹上,宛如蝙蝠倒吊于墻頭,但惟妙惟肖,令其喝醉了酒的叔父以為是真蟬,脫了鞋子去捉,后來叔父問他為什么畫一只墻頭倒吊的蟬,他道:“此蟬久溺酒鄉,長醉久矣。原有七日之壽,如今只剩三日。所以那樹下已挖好了坑,就等它醉死可埋?!?/br> 他那著名酒鬼叔父,正是個“久溺酒鄉”的人物,沒少被家中長輩規勸并挨打,但始終戒不掉,結果被一個娃娃扇完左臉扇右臉,自此幡然悔悟,當真便戒了酒。 此事傳為美談,自此他被稱為商醉蟬。這人當真絕慧,但凡藝術類,一學就通,一通就精,十幾歲時候已被稱為大家。而這人的性格,從他四歲揶揄叔叔便可以看出來,著實犀利狂放,是以朋友遍天下,粉絲遍天下,但仇家也遍天下。 但仇家多歸多,但除非在荒郊野嶺,沒有誰能對他不利,因為他只要跳到桌子上喊一聲我是商醉蟬,就有無數人高舉鮮花臉噴紅暈眼含熱淚狂涌而至,里三層外三層圍個水泄不通,都是貨真價實的粉絲,絕非掏錢買的假粉。 他的最高紀錄,是不帶錢走遍東堂,歷時一年。他不接受貧窮粉絲的獻禮,卻對地主老財的追捧來者不拒,日宿深宅大戶,夜眠紅粉妓樓,一分錢夜渡資不用掏,妓女們倒貼。畢竟,被商醉蟬睡過,第二天身價便漲一倍。 在文臻來前兩年,幾乎天天都能有關于他的新傳奇,無聊的古代人民,難得有個全民偶像,把所有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都奉獻給了那個神臺上的男人。 但就在文臻來前不久,這位忽然銷聲匿跡,有說出海了,有說受到巨大打擊遁世了,有說隱居了,但饒是如此,文臻來了還沒一年,已經聽見他名字好幾次了。 哥雖然不在江湖了,但江湖還有我的傳說。 外頭護衛也在笑,道:“商大家是在樂鄉忽然出現的,本來也沒人認出的,但還是被發現了,整個樂鄉現在都亂了,咱們的車現在過不去,得請公子和文姑娘下車步……” 文臻忽然一把抱住唐羨之的胳膊,目光亮亮大聲道:“啊,商醉蟬!我最崇拜的商醉蟬!羨之!我們下車去找他吧,我要找他簽名!” 馬車外護衛并不意外地走開了,女人聽見商醉蟬的名字,基本都是這種反應,不奇怪。 唐羨之看了看她,又垂眼看了看她抱住自己肘彎的手,眼眸微微一彎,笑道:“好?!?/br> 文臻咧開嘴,十分積極地下車,一邊下車一邊想,他剛才先看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沒辦法,她和唐羨之在一起每次想耍把戲就緊張,唐羨之是她見過的最摸不透的人,幾乎沒有人能猜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燕綏一步看十步,如鳴鏑呼嘯及萬里;而唐羨之則是神隱,云遮霧罩,不見微光。 下了車,就得擠進人群,唐家的護衛們已經在前方艱難開路,唐羨之也護著她,不讓周圍人等擠壓踩到她,文臻一邊聞著四周人體臭汗味兒艱難前行一邊想,這樣的生活,這樣毫無隱私,毫無自由的生活,哪怕人人追捧,真的有人喜歡嗎? 商醉蟬好像還在移動,因為就這一路,文臻就已經聽說了一座茶棚被擠塌,一個酒樓的大門被擠碎,無數人的鞋子被擠掉,一個老漢的攤子被擠落河中。 不斷有人舉著小冊子大喊,“大家大家,給我寫個字吧!” “大家!請問您這么久沒有現世,是在哪里清修,是否又有驚世作品誕生?” “大家!您為何突然遁世?真的是因為情傷嗎?醉月樓媚娘宣稱您為她一擲千金數月不下醉月樓,她是您情傷遁世的緣由。是真的嗎?” “您是否介意和大家說幾句話?談談您最近行走山川得來的感想?” 那些尖銳的聲音,在人群中格外刺耳,文臻聽著只想罵:去你媽的感想!沒見人被逼得快要跳樓了嗎? 她發現還有一些人在飛快寫著什么,互相傳遞,神情興奮。問唐羨之,他道這是一種特殊群體,專門靠編寫和商醉蟬有關的故事話本傳奇來賺錢。他們打聽商醉蟬的一切消息,并作各種合理和不合理的藝術加工,售給茶樓酒肆和商醉蟬的那些有錢有閑的小姐粉絲們,可以說,商醉蟬僅憑一人之力,便養活了東堂無數落魄文人。以至于這兩年商醉蟬出現得少了,這些文人餓死了好幾個。 所以他今日被人發現后,人們立即便瘋狂了,都想從他那里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好順便發一筆小財。 文臻本想趁著人多試著溜,但已經發現這樣不可行。她看看四周地形,眼前是一條長街,頂頭好像不通,兩邊都有河,她想了想,在河上拱橋上站下來。對一個護衛吩咐了幾句。 果然,沒多久,到了長街盡頭,商醉蟬已經無處可逃,人群也就一層層擁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