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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腦子還是很好用的,等到再回頭來一遍,燕綏挑出來的菜,就是村里最美的那一顆了。唯一的問題就是還是那謎一樣的審美,比如青菜可以有蟲眼,但一定要對稱,蒜頭必須是整數瓣,單數的不行等等。 而唐羨之,從一開始燕綏旋風般開始買菜,他就默默功成身退——難道還追在后面還價嗎? 倒是文臻悵然若失,心想天潢貴胄就是可惡,不懂小市民的樂趣,不知道討價還價也是美好的煙火氣嗎?尤其從十五文還到五文,那成就感和快感,皇帝夸俺都不換。 皇帝會不會夸不知道,皇帝他兒子明顯不會夸,保不準還嫌棄還價太啰嗦。 文臻要買的菜挺多,市面上能有的能腌菜做醬的她都買了,小拖車來回運了好幾次,這時候就能看出那個特制掛車的好處了,菜用筐子一筐筐放在車里,兩邊有打好的格子,一包包的rou類則擱在格子上,以免血水混雜,影響口味。 文臻對這樣的講究也是服氣,正準備回宜王府大干一場,忽然覺得有點餓,果然在車邊等她的唐羨之道:“已經到午時了,我瞧著宜王府也沒廚子,這時候再要聞女官你做飯,太辛苦了些,這樣吧,我做東,請殿下和聞女官去德豐樓,嘗嘗他家的名菜水晶三蒸,可好?” “叫我文臻,文學的文,至秦之臻?!蔽恼樾Φ?,“我家祖父是倒插門,所以隨了聞家的姓,但實際上祖父姓文,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br> “我覺得這名字更適合姑娘你一些?!碧屏w之從善如流。 燕綏卻已經不大滿意了,“怎么沒聽你親自和我說?” 文臻假笑,“不敢說,怕被誤認為心懷不軌?!?/br> 燕綏瞅著她,慢吞吞地道,“嗯,沒有心懷不軌,門縫里偷聽,光明正大得很?!?/br> “是啊,我們這樣的小人,自然不敢和殿下比誰更光風霽月啦?!蔽恼橥扑?,“殿下殿下,時辰不早了,吃飯了沒?吃過了你隨意,沒吃過回家吃去吧,再見。拜拜?!?/br> 燕綏一反手,抓住了她的手,穩穩妥妥往身邊一擱,對一旁唐羨之一點頭,“可以。見笑?!绷嗔宋恼楸阕?。 文臻掐他手指——見笑?什么見笑?自說自話挺熟啊親? 可惜掐了半天人家手指一個印子都不留,她倒指甲生痛。 文臻下定決心,管什么死不死,練!功也好毒也好,都練,哪怕最終要死呢,最起碼現在活得痛快! 燕綏不是說了嘛,齊云深那倒霉玩意,為了給她快速“拔毒治病”,不惜工本在給她灌功,所以想要徹底清除恢復健康從此成為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也是不可能了,既如此還不如多拿一些,多一些資本,將來才有更大的可能對抗厄運。 她文臻,能屈能伸,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這才是英雌本色。所以現在,她不掐了,乖乖地挎住燕綏的臂彎,思考著下一次給他用哪種藥比較適合他的氣質。 燕綏低頭瞧了瞧,這黑芝麻餡湯圓兒和一般的古靈精怪不同,她渾身上下透著憨厚乖巧的氣質,連眼神都規規矩矩從不骨碌亂轉,生氣也像是在試探,掐過掌心后就高高興興挎上他胳膊,一臉的溫柔順從。 可他敢打一文錢的賭,黑芝麻湯圓一定在想下次給他用什么藥…… 湯圓兒吊在胳膊上的姿勢挺新奇,這讓他有種被依賴的奇異感,來來往往的人都禁不住看一眼,她不在意,燕綏也不在意,不在意地挺著腰帶著她漫步,一邊嫌棄地道:“你瞧你矮的,挎著你像挎個包,腳離地了吧?” “是啊是啊,要么我去挎唐羨之吧?走路有點累呢?!蔽恼樯扉L脖子看前頭的唐羨之,“他身高我瞧著順眼,高度合適,最萌身高差。不像你,挎著跟挎個鷺鷥似的?!?/br> “你也就這眼光,就看得上矬子?!毖嘟椇呛且宦?,胳膊卻沒松開,文臻看一眼前方的唐矬子,人家頂多比你矮兩公分,這就矬子了? 我們宜王殿下的臉呢? 德豐樓就在前方不遠,位于這一處高級住宅區域的中心地段,文臻一看那地段就眼冒藍光,這種好地方,便是賣煎餅,她也能一年賺一座王府! 老遠就看見德豐樓杏黃底斗大的酒旗,賣茶食的婦人小廝進進出出,文臻聽說過這家酒樓屬于高端定位,幾乎就是個會員制,有一些與眾不同的規矩,雅間沒有一定的地位的熟客根本訂不著。沒有足夠的身份,有銀子也頂多坐個大堂。 她早就有心來品嘗,今日可算逢著機會,只是想著唐家和燕綏身份都敏感,去這種地方吃飯,不報身份進不去,報了身份惹麻煩怎么辦?結果事實證明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唐羨之在天京的管事提前到了德豐樓,隨即便開了一間雅間,據說唐家在德豐樓有專門的雅間,長期包下的那種,供唐家的人偶爾來天京享用,平日里唐家在天京的管事們也會偶爾在這里聚個餐。 文臻再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豪門的地位,體現在生活的各個方面,卻不為平常百姓觸及,只讓皇族刺眼。 文臻一行人上到二樓的時候,頓覺氣氛安靜許多,午時客人不多,雅間只有兩間開著,分別在走廊的兩頭。另外一間看樣子已經開席有一陣,而且宴請的是貴客,門口站著好些護衛,小二以銀盤奉菜,所有的菜都被門口的護衛接過去,驗過以后才由護衛送進去。 文臻聽見唐家的管事小聲地和唐羨之嘀咕,“那不是季家謀士嗎,不知道是不是季懷慶也在。他近日正好回京述職。也不知道是在請誰,大抵是想謀個好差事。不過他不怕大皇子發作?” 唐羨之笑了笑,只道:“終究那是季家的事?!惫苁乱仓来藭r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專心去安排宴席。 文臻眼力好,一眼看見那邊雅間站在門口的一個清癯男子,有點眼熟,仔細想了一會,想起來這位不就是之前唐羨之和燕綏九里城互坑時候,那個負責安撫百姓,把唐慕之馭獸殺人的罪過都推給燕綏這邊的男子嗎? 她當時在裝死,雖然看見這個男子,但并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還是易人離之后告訴她的。 他是季家的謀士? 文臻想起那日九里城遍地的百姓尸首,和最后燕綏無辜承受的痛恨目光,便覺得心里不爽,想了想,悄聲問燕綏:“今兒不會再有事吧?” 季家,很明顯就是三大世家之一的那家嘛,季家重武,季家所掌控的蒼南州地勢險峻,百姓彪悍,不服馴化,時常鬧事,所以季家對于兵權的渴望尤其強烈,擁有自己的募兵權還不滿足,這一代的繼承人早早從軍,現今已經是實權副將了,常年跟隨大皇子安王在邊境駐扎,協助大皇子管理東堂天機府,兼管對其他各國的軍事外交事宜。 如今沒聽說大皇子回京,這位季副將自己回京述職,在醉豐樓宴請貴客,能讓季家這樣請客的,身份自然也非同凡響,保不準就是太子呢。 B王燕綏淡淡道:“除死之外,所有的事,都不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