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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個怪東西外,選的其余東西都是青菜豆腐毛豆之類的粗菜,又對視一眼,扯一抹冷笑。 那小太監也忍不住道:“說不讓你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你也不能這么敷衍啊,青菜豆腐這么寡淡,誰吃得下!” “哎,我做的,陛下保準吃得下?!?/br> “吹吧你!可別司膳還沒當上就先被趕出宮?!?/br> 幾個輪值的御廚也失去了興趣,各自抱著膀子離開。 文臻先將黑松露干片放入冷水泡發,冷水泡發菌類,甜香味道能最大限度留存。 高湯大火燒滾后又吊了一次,再放青菜豆腐慢慢燉。 然后她就開始做別的菜,幾個粗使宮人幫她剝毛豆,剝玉米,搗碎,加水,加她配制好的調料,入鍋燉煮,直至糯爛,篩去所有的比較大的顆粒,只留嫩綠一色,芡粉調成均勻的糊糊,找一個平鍋,再找來紫銅片,請宮中侍衛將其彎成S形,銅片放入平鍋中,銅片兩邊抹一層熱豆油,將鍋燒得滾熱,一邊倒青豆糊,一邊倒玉米糊,青豆糊上點一滴玉米糊,玉米糊上點一滴青豆糊,靜待數秒,提起銅片,就是一個完美的太極圖。鵝黃翠綠,盤旋繚繞,其色誘人。 此時松露已經泡發,文臻快刀切碎,熱鍋,炒干黑松露,另取一碗,蛋液、姜末,鹽,和黑松露一起打勻,文臻打蛋手勢飛快又輕巧,蛋液時而拉出金絲細長,時而燈光下鋪展如金色舞裙。 黑松露炒雞蛋,說起來簡單,其實是食品界的天作之合。雞蛋向來能提香,能極好地激發松露特有的層次豐富的滋味,那一盤黑金色出鍋之后,路過的侍衛隊伍齊整的腳步都亂了許多。已經走出去的幾個御廚紛紛探頭進來,瞪大眼珠。 沒想到這種丑得不能看的食物居然能做出這么香得不同凡響的菜。 那眼珠子在看見文臻公然把一小半留下之后瞪得更大了。 文臻也不理他們,火上坐著又熱乎又實惠又飽肚的燜鍋,手里包著燙面大包,所有的菜色都不加水,直接添高湯,當香氣層層疊疊在室內氤氳的時候,幾個菜差不多一起出鍋了,文臻便招呼了幾個御廚房太監一起搬過去。 燜鍋是響應燕綏要求特意安排的,用料太多,太重,所以最后是用一個案幾直接搬過去的。 殿內的皇帝皇子重臣談談講講,不知說到什么,氣氛有些僵硬,正爭執間,忽然都停住了,有人下意識就要猛嗅,忽然想起御前不雅,拼命忍住,懶洋洋坐著的燕綏終于坐直了一點身子。 太子笑道:“這香味就是和溫火膳不一樣?!?/br> 皇帝點頭,“和藥膳也不一樣,朕常年吃那些藥膳啊,吃得覺得渾身都散著藥味兒?!?/br> 他天生荏弱,繼位后他的膳食一向是重中之重,藥膳常年不斷,后來的御廚監也多在這方面下功夫,他因此越發厭食,今晚宣召文臻,也不是自己多想嘗新,完全就是燕綏攛掇的。 然而此刻嗅見的香氣,實在是生平未聞,甚至難以用言語描述,皇帝也忍不住放下了奏章,翹首張望。 那邊文臻看看,大臣們都是跪坐堂上,一人一幾,這樣可吃不出燜鍋的好,單獨坐一邊能暖什么心?大家頭碰頭圍在一起吃熱騰騰的鍋子才容易有感觸。也能拉近天家和臣子之間那種楚河漢界般的距離感。 “陛下,”她端著菜,笑吟吟道,“民女來自鄉野,也只會做些鄉野粗菜,鄉野粗菜須得鄉野吃法才得味兒,所以民女想求陛下個恩典,換個吃法?!?/br> 皇帝生了點興致的樣兒,揮揮手示意她隨意。 于是她就開始拖桌子。 被猝不及防拖走案幾的老臣傻眼驚呼,“你這是做什么!” “吃飯呀?!蔽恼橐贿呁弦贿呎泻籼O,“來幫我一下!” 太監得皇帝示意,上前幫忙,拖到燕綏時,作妖帝開始作妖了。 “不要,我喜歡一個人吃?!毖嘟棸醋∽雷?,“一群人擠在一起,蹭到衣服怎么辦?胳膊撞到怎么辦?觸到口水怎么辦!” 文臻想這神經病不得不說腦子好用,別人都沒反應過來呢。 她自然知道古代吃飯的規矩,可不是現代那樣一大桌子筷子打架,禮節多了是。但見了皇帝之后,尤其是聽了燕綏那一句吩咐之后,她想試一試。 皇帝性子溫和,今夜明顯對這些老臣有所求,推恩御下,拉近距離這種事,想必會愿意配合。 至于某個人不配合,拉倒吧,等下別后悔就成。 “您不去就不去唄,回頭給您單一份?!蔽恼橐膊粦T他,放棄他那張桌子直接走人,順嘴對一個小太監吩咐了一句,那小太監點頭匆匆出去了。 她張羅著讓太監們搬過幾個長幾拼在一起,成了一張大方桌,巨大的燜鍋熱騰騰放在中間,旁邊依次是幾個小菜,太極兩儀,魚香雞絲,醋熘白菜,蔥燒金蒜木耳,燜鍋葷菜多,配菜則以爽口開胃素菜為主,蒸籠里,韭黃鮮rou和薺菜香干兩種餡的燙面大包熱氣騰騰,完完全全一桌還帶幾分鄉野氣息的家常菜。 眾人一時都有些怔愣,往日帝王賜餐也不是沒有過,但都是各人各據一桌,平日里宮廷大宴,那更是要跟著禮官唱禮,什么時候舉杯什么時候舉著都有講究。帝王家的飯嘛,那就不叫飯,叫恩典,你見過恩典能趴在桌上吃得呼哧呼哧的? 皇帝也愣了一愣,隨即眼睛一亮下了座,那靈活的小太監急忙給他搬來坐墊,皇帝在桌首坐了,其余幾人在他催促下,有點無措地各按座次坐下。 燕綏一個人坐在一邊,文臻接過讓小太監拿來的,她自己帶來的分成四格的不銹鋼餐盤,正準備每樣菜都給作·香菜精夾一點,香菜精那邊緊急叫停了。 “等等!” “怎么啦?殿下?” “怎么就四個格子?菜都不止四樣!”燕綏斜眼覷她——坑病又犯了是吧? “可是這盤子,精光錚亮,兩兩相對,四個格子,無比完美,又不用和人擠擠碰碰,又不必觸著誰的口水,您不想用這個單獨吃飯嘛?”文臻奪奪地彈著盤子,聲音脆亮,“您聽聽,多清脆,多干凈,多高級,多配您的氣質和風采!” 燕綏一伸手奪過盤子,也不理她,毫不客氣走到皇帝右側坐下,原本坐在那里的一個老臣,在他到來之前就飛快地不動聲色地挪走了屁股。 皇帝的面前空著一塊距離,文臻單獨托上一個碟子,布在皇帝面前,上頭是一湯一菜。 眾人一瞧,好家伙,青菜豆腐清湯,白水一般的湯里青菜翠綠豆腐瑩白,色澤清爽是清爽了,但湯面居然一點油星都沒有,皇家的湯向來講究,就沒見過這么白水一般看著就毫無食欲的搭配。 菜則黑烏烏的也瞧不出什么玩意。 長慶郡王皺眉道:“你這婢子好不懂規矩,陛下本就食欲不佳,你這湯還這么寡淡?更不要說這黑色的菜,用料前所未見,你難道不知道,未經三次試嘗的奇特食物,不可奉于陛下駕前嗎?” “郡王容稟,”文臻笑盈盈道,“這兩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