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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特意做好人!”老頭子聲音嘶啞,“誰是去要彩禮的?只是這時節,和聞家撕擄干凈要緊?!?/br> “真真都死了,貴人沒道理繼續追究,你這是在怕什么?” “婦人見識!你以為貴人是看上聞真真?話本子看多了,盡做些飛上枝頭的夢,貴人什么美人沒見過,至于到這鄉旮旯里要個村姑?” “那貴人指名要聞家姑娘是怎么回事?” “府衙的王老哥私下和我說,貴人要人的事,和宮里有點關系,聞家本來有機會攀上王府,誰知道聞真真會錯意,以為要做貴人的妾,一根繩子上了吊,呵,也不瞧瞧自己,真以為貌若天仙呢?!崩项^子咳嗽兩聲,氣喘吁吁地用煙桿點了點虛空,似乎要將這竿子教訓到死了的媳婦身上,“現在這一死,貴人打算落空,必定要發怒,萬一牽連起來,咱們家第一個倒霉,所以哪怕死了,這婚也得退干凈!” “原來這樣,那也罷了,只是想想怪可惜的,聞家要是能攀上王府,咱們也好跟著沾光,偏那死丫頭蠢,斷送自己性命,也斷送了我阿尚的好前程?!?/br> “說來也怪,聞家這種苦哈哈,有什么能讓貴人看上眼的?” “是啊,聞家是外來戶,早先聽說祖上是廚子,廚子又怎樣?還不是伺候人的活計,更不要說聞仁山那個書呆子,別說菜刀,拿筷子都手抖?!?/br> “貧苦出身,就認了命,好端端讀什么書,真以為自個是那塊料?父女倆一個德行,不知自量!” “聽說聞家老太太出身不錯,有不少私房……” “這種虛話,就你這種蠢婦才會信。為這破爛婚事,白搭了我阿尚幾年的好時光!” “沒福的賤命!” 黑暗里,文臻蹲在熟悉的劉家墻頭上,看著這一家三口進了自家院子,劉尚進了最好的主屋,劉嬸跟進去,將那些禮品鎖進主屋的箱子里,老兩口叮囑了幾句兒子要好好讀書,不要記掛著那沒福的狐媚子,便直接回屋去睡了。 文臻又等了一會,等到老兩口的鼾聲響起,這才跳下墻,舔開窗紙一瞧,果然,劉尚根本沒讀書,打開了箱子數那些禮品呢。 文臻又等了一會,劉尚吹燈睡覺,她悄悄地,推門進屋。 有些老舊的木板門,吱呀一聲—— 迷迷糊糊的劉尚霍然睜開眼,一轉頭看見房門開了,半開的門扉間月光如扇,透白明亮地鋪展。 沒有人。 劉尚剛松一口氣,想要再閉上眼,忽然覺得不對,猛地轉頭。 床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影! 人影見他轉頭,撩開覆面的發,沖他幽幽一笑。 聞真真! 劉尚像被大錘猛敲,整個人平平在床上一蹦,張嘴就要嘶喊,嘴卻被飛快地捂住了。 劉尚魂飛天外,下意識就想暈,但忽覺嘴上的手雖然不熱,卻十分柔軟,香氣隱隱,令他竟然不自禁心中一蕩。 一個甜美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地道:“阿尚,阿尚,妾身是真真啊……” 劉尚微微發著抖,聽著“女鬼”聲音嬌軟,似乎并無怨恨,月光下偷眼一瞧,那少女眸瞳烏黑,微微彎起,笑意里三分自然媚態,果然是聞真真。 只是這笑,比活著的真真還要嬌嫩動人幾分,聲音也略有些不同,尾音上翹,藏著小勾子似的……想來做了鬼,總要和人有些不一樣的。 想起最愛的話本子里的香艷的女鬼故事,劉尚咽了口唾沫。 “真真……”劉尚壯著膽子顫聲道,“你……你回來啦……” “嗯……”文臻嬌嬌地道,“想你啦……舍不得我英俊溫柔的阿尚哥哥呀……” 劉尚有些恍惚,聞真真雖對他好,素來卻是矜持端莊,講究得很,從未有過這般嬌媚軟語姿態,卻是別一種惑人風情,一時連畏懼都忘了,又想真真活著時的柔情婉轉,如此情深女子,便是死了,又怎么舍得化為厲鬼對他不利呢。 去了恐懼之心,便生出些不舍來,低低道:“真真,你莫怪我,昨晚我想出來的,可我偷喝了酒,怕我娘發現……我也沒想到你就……” “那都是真真的命啊……可是真真現在后悔了……”文臻嗚嗚掩面,“阿尚,我昨夜一縷魂魄,下了地府,去了以后才知道,那也是個不好混的地兒,過奈何橋要過橋費,過黃泉要過路費,到處都是收費站,孟婆湯也要個開瓶費,我娘給我燒的那點兒紙錢,眨眼就花完了……” “呃……”劉尚試探地道,“那我再給你燒點紙?不過可不能多,我沒多少錢?!?/br> “阿尚哥,昨晚我見到閻王了,閻王說我陽壽未盡,而且命中該嫁你,還說我倆八字極配,一個旺妻,一個旺夫,結合在一起,就是雙倍的旺旺大禮包,還說你只要娶我,就能連中三元,做到狀元,我還偷偷看到了閻王那里有每個人一生的詳細批命,連你會試殿試的考題都有……” “真的!”劉尚霍然坐起,連害怕都忘了,目光灼灼,“那題目是什么!” “想要看到題目哪那么容易,得給閻王身邊的書記官發紅包,紅包還不能少……” 劉尚翻身下床,“我這就給你燒紙去,要多少有多少!” “哎,阿尚哥哥,你先別急,這地府的錢啊,有講究?!蔽恼槔∷?,“你們都以為燒紙給底下的人,哦不鬼,就能拿到錢,其實這是一個誤區,那只是小鬼的收錢方式,閻王他們不是鬼,是神,有品級的,他們要收禮,會給你一個地獄二維碼……” “真真……你今天說話……奇奇怪怪的……什么叫地獄二維碼?” “我是鬼啊……鬼怎么能和人一樣?地獄二維碼啊,收錢神器啊,這是地府專用,說給你你也不懂,總之就是不用燒,像供神一樣供奉,供一下,就放地里埋了,找個僻靜的地方,過三天你去收回便行。阿尚哥,你多供奉點,供奉越多,壽命越長,閻王說了,錢到位了可以放我回陽,到時候我就把題目說給你聽……” “這個……”劉尚想著聞真真回陽未見得對他是好事,有點猶豫。 “如果不能及時回陽,我就要轉世投胎了,只能見阿尚哥你這一次……” “好!” “阿尚哥哥,你要記得,供奉要誠,要秘密,不可對人說,去供奉的時候,要以無根之水沐浴全身……” “什么無根之水?” “就是河水的上半段,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叫無根水,最是干凈不過,一定要洗澡澡哦,要洗得干干凈凈,不然你的供奉就帶了濁氣,反而會觸怒閻王爺?!?/br> “好好好,一定的?!?/br> “那……那我先回去了……阿尚哥……一定等我回來把題目帶給你喲……” 文臻拂一拂衣袖,撒了一把辣椒粉。 劉尚頓時眼淚鼻涕一起流,噴嚏打得驚天動地,等到終于勉強睜開眼,聞真真已經不見蹤影。 那自然是回地府去發紅包作弊了,劉尚堅信。 畢竟真真死了是千真萬確,劉尚想起昨夜半夜開門看見的那具冰冷的尸首,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