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蔣添跟著學長學姐們來過,也帶著學弟學妹們來過。那些個夜晚他們忐忑又激動的翻過最后一重低矮的墻,囂張又畏縮的沖著保安室豎中指,別扭又幼稚的表達對鄰校學生的不服氣和心底里那點欽羨。倒是第一次,獨自一人,傻兮兮的游蕩在這條還算熟悉的小路上。這個季節的S城,少雨多晴,帶著些涼涼秋意的海風送爽,好不舒適。且因氣候使然,樹木一年到頭都是郁郁蔥蔥,不見凋零之色。而綠意總是能讓人輕松愉快的,此時又沒了夏季灼眼直射葉面的煞白日光,大片大片濃郁又柔雅的綠,美得讓人不禁沉溺其間——這座城的十一月實在是過分的溫和可愛。時間尚算早,智障青年們的冒險時間也還沒到。所以并不會突有人來打擾蔣添興致勃勃的犯二。他時不時跑上幾步,間或蹦跳著向前。遠遠傳來下課鈴聲時,他正騎在墻頭,遙望著本校的鐘樓和鄰校高聳的圖書館,一時樂呵不已,又覺感慨不已。*他有些慶幸自己今日偶發的靈光,像不知從何處為自己偷來了一段短暫美好的假期。這興奮一直持續到與胡伽在校南二門碰面——這自然也讓他更興奮了。“怎么給你準確找到這兒的!”蔣添接到電話時還有些不相信,直到遠遠的真看見這人了。一時興奮和驚喜乘了數倍,趕忙跑了過去。“那是,畢竟是要攻略S城的男人嘛?!昂へ毩艘痪?,正待再說些什么的,就看著蔣添沖他招招手,扭頭朝校門里頭走去。有些詫異,但還是邁開步子,跟了上去。——其實蔣添以前從沒有過這方面的想法,胡伽問他哪所大學值得去轉悠一趟時,他也沒有要推薦自己那平平無奇的母校的意思。但當瞅見胡伽站在側門那,以那種帥氣又熟悉的,獨具胡伽特色的瀟灑姿勢倚著墻,等著自己時,想帶這人去學校里逛逛走走,一塊在自己走過無數遍的路上晃悠晃悠,這樣的想法便突突突的像雨后春筍一般,在心底迅速生長,壓都壓不住。”今天很開心???“胡伽默默跟在后頭,不一會兒就品出了這番反常動作里頭的意味。蔣添這人其實挺好懂的,情緒全寫在了臉上。初初認識的時候,老是沒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樣子,人是杵在眼前,神思卻飛出了八萬里外。動輒就一副苦大仇深思考人生狀,迷迷茫茫如一頭被困已久的小獸。雖說不久前這小獸可算是咬斷了自己給自己套上的鎖鏈,有勁的沖著前方跑了起來。但像眼下這樣歡快雀躍,腳步輕快,走兩步就沒忍住再蹦一步,似乎在為下一秒的起飛助跑的模樣實所罕見。“嗯,挺開心的?!笆Y添在前方點點頭,又回頭沖胡伽抿抿嘴,是個有些羞赧的樣子,“我剛確認簽名的時候,手都有些抖。人不知道的都以為我在緊張。其實我那是興奮的?!?/br>他停下腳步,又往后退了幾步,與胡伽并肩,小聲的說,“胡伽啊,這話說出來跟電影臺詞似的,你別又笑我。但我真就是這么感覺的?!鳖D了頓,抬頭瞅瞅胡伽的表情,才繼續道,”我覺得吧,直到今天,我這悠長悠長的假期才是結束了?!?/br>“啊,有些晚了,不怕嗎”“怕。但也不怕吧。我也不知道。但那些不重要了吧?!?/br>“那挺好的。想好接下來打算要干什么了嗎”“接下來?接下來,我就要開始跑了唄?!?/br>話音剛落,笑得傻兮兮的小孩就撒開腳丫,往前跑去。蔣添曾對胡伽說過,喜歡看他在摩托車上疾馳的樣子,肆意昂揚充滿了力量。胡伽此刻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這樣詩意的贊揚該送給他自己才對。他本想叫住那個背影,開口又覺不舍,想了想也跟著跑了起來。不遠處傳來整點的鐘聲,日落西頭,將將要跌入海灣,耳邊是籃球場上永不停歇的吶喊聲,和一個人徐徐又急急的呼吸聲。胡伽這一時的心里頭,突地塞滿了一些歡騰著的迫切期待,似是跟不久前那個猛地轉頭就走的蔣添心意相通了。那便也沒啥好掩飾的,他側過頭對身旁那人說。“蔣添?!?/br>很久以前,我就有著一個特矯情但其實也挺美好的愿望。“我們去看日出吧?!?/br>12秋,日出*胡伽是個實實在在的行動派。傍晚才邀請了人家,午夜就來上門找人赴約。蔣添接到電話的時候還迷迷糊糊,以為已經早晨七八點了,“喂?”胡伽倒是興奮得很,就差沒拿石子扔他家窗了,“出來,去看日出?!?/br>“今天現在?“他費力睜眼看向窗外。“不然呢?等你睡到中午晚上咱再去?快出來,一會沙灘上該全是人了?!?/br>蔣添完全是懵的,也沒掛電話,就著胡伽的催促著急忙慌的洗漱收拾。臨出門前突聞主臥里頭老爸雄渾的一聲咳嗽,嚇得一激靈。稀里糊涂間還沒忘記拿上兩件厚外套,輕手輕腳掩門而去。出來就見胡伽在路燈下候著,一只手拎著個塑料袋,另一只手握拳抵在唇邊哈氣,整個人都哆哆嗦嗦的。蔣添沒好氣的把外套往那方向一扔,壓著嗓子吼道,“有病嗎?大冬天的去海邊看日出?!?/br>“你不答應我了嗎?“胡伽嘿嘿笑道。“我有答應這個時候來看嗎?!”說再多也沒用,人都已經出來了,何況胡伽還一直在旁邊笑嘻嘻的哄著自己,蔣添一會兒就沒氣了。這個點的街道安靜得很,好半天都不見得駛來一輛車??僧敽ろ斨t燈,突地在十字路口蹦跶起來時,蔣添還是嚇了個半死。他悠悠走到十字中心,一動也不動,沖攝像頭揮了揮手,直到看見遠處閃過一點車燈了,才倏的跑到街對面?;仡^瞧見還目瞪口呆著的蔣添,笑得直不起腰,柔柔垂在肩上的頭發隨著動作四處亂舞——說是為了保暖,已許久不扎小辮兒了——那模樣在蔣添眼里,活像個在逃的精神病人。他也罵出來了,大聲地,“不要命了瘋子??!”一瞬間整條街都在回蕩自己的聲音,瘋子,瘋子,瘋子,瘋子……這下再忍不住,同那街對面的真瘋子,一塊笑了起來——空蕩的十字路口這會兒是吵鬧極了。不過沒關系,反正也只有月亮和倒數著321的紅燈看著他們,飛快駛過的貨車可毫不在意。*等日出的過程挺煎熬的。胡伽以前跟朋友賞過一次。那回是在山頂扎帳篷,一群人窩在里頭斗地主。等觀日臺都已人擠人了才懶懶散散的從帳篷里出來。天已蒙蒙亮,他們站在人群后頭嘻嘻哈哈打打鬧鬧。觀日出倒像是個借口了,誰還能記得從人山人海里頭緩緩升起來的太陽呢,反倒是斗地主輸得太慘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