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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朔也仗著酒氣一再叫囂,看不慣淮陽王那嘴臉。 吃相太難看。 你想有作為,誰也沒攔著你啊。 可誰讓皇帝不用你,連太皇太后求情都沒用呢,可就是這樣,也給你高官厚祿,沒餓著你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敢和皇帝當面懟,就拿謝顯說嘴,還把他們潘家那點子事都給勾扯出來——特么,他招誰惹誰了? 他可是根正苗紅,從玉衡帝的時候就是一顆忠君愛國心,到了新皇,可是在新安王時期就明確站了除的。 哪像他,中途還倒戈廢太子,要不是謝顯和蕭司空下手快給他攔下來,那就是妥妥叛軍中的一名啊,能不能活到今天吃到腦滿腸肥都是未知數呢,還有臉在這里叫囂??? 特么,都去哪里說理去? “怎么就十一大王非得挑謝玄暉的理?至少謝玄暉可沒像其他世家一樣,混吃等死,也確實為了大梁做了不少實事!”這話說的仗義。 他就敢這么說! 他摯友就是這么有能耐! 淮陽王兩條縫往潘朔身上瞄,也不知是醉的厲害,還是氣極了,臉更紅了,舌頭更大了:“潘監君自然是護著謝顯的,你與謝顯才是互幫互助啊,若非有他,潘家何至于一人養馬養牛的都當上員外郎了?” 意思是,你倆私相授受,一條繩上的螞蚱,活得了你也死不了他。 潘朔聽著卻連連點頭: “那怎么地,舉薦我家幾個人怎么了,舉賢不避親呢,至少我舉薦的,謝玄暉用的都是有真材實學的,可不是哪個土卡啦里蹦出來的!” “陛下知道,那都是陛下見過的!” “怎么的!” “養豬養牛怎么了,我家先祖還是給王家趕車的呢,我們潘家現在是皇親國戚,是朝廷官員!”人家不自卑,自豪了。 “這是能耐!你得認!” “我姑母是趕車夫家的閨女,不也當太皇太后了,不也生了先皇,養了你十一大王,至于就叫你現在罵我們是養豬養牛的?” “別人不用我們家,至少你都得幫著,有你這么挑理的嗎?” “養豬養牛的怎么了,不也把你養的肥賊大胖?” 這句話一出,滿室皆驚,連氣的七竅生煙,咬都快咬碎的永平帝都給驚著了,氣都忘生了。 頓時室內一片死寂,宮女太監更是連呼吸都不敢了,憋了個通紅臉。 就連皇室中輩份最高的江夏王也愣在了一邊,當啞巴當了半天了,不想摻和這里面的事。他是看謝家的勢態不順眼,基本上只手遮天了,可他不想在這樣的場合和淮陽王一道數落,或者說給謝顯上眼藥,難免讓人把他們看成聯手。 而且,淮陽王說的這些哪一樁一件不牽涉皇上,在損謝顯的時候何嘗不是把皇帝給拽下去了。 當然,這可能就是淮陽王的意思,永平帝想裝傻,裝鵪鶉,他就偏不讓他裝,把那塊遮羞布偏要給掀開。 下手太狠,藥也下太猛了。 江夏王琢磨,淮陽王這是憋太狠了,讓永平帝給防的不勝其防,索性來個全挑在臺面上。 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以前大梁皇帝是讓一眾世家壓著,現在是讓一個世家壓著,那滋味可不一樣。 被群壓,還能說你寡不敵眾,被一個人鉗住了喉舌,就太難堪了。 他老了,也沒啥可爭的,能活命能茍且盡夠了,可是睡不著覺的時候難免尋思,這新皇也不知是個什么盤算,就他防著這個防著那個,謝顯也沒給攏住心,皇室也都讓他給排擠到了對立面,到最后可不就是孤家寡人嗎? 為大梁未來擔憂。 永平帝,可不如他親爹。不是年數小的關系,當初玉衡帝還是武陵王,從來都不得寵,幾歲就出鎮外州,直到二十多歲,前廢太子殺帝自立,他再打回建康,在這中間十幾歲人家就四處征戰,討平雍州群蠻,平定緣江蠻和西陽蠻,屢立戰功,收服了無數部將。 這才有了起兵造反,登基為帝的一干擁護者。 玉衡帝打第一場勝戰那才幾歲,有十四嗎? 比永平帝登基為帝的時候還小呢。 要說玉衡帝,他親娘也不是什么世家出身,多有根底的,可人家就是穩坐皇帝寶座十數年,平定天下,手下能臣武將無數。 殺戳重不假,但殺的都是威脅到他皇位的,其他人可都是被皇帝牢牢給掌控在手里。 ……這就是天命,這就是差距吧。 他爹別的沒學會,疑心病重倒是學了個十足十。 平衡局勢也學得七零八落,看得江夏王直心疼。 話說回來,潘朔便再是太皇太后的親侄子,淮陽王可是實打實的親皇叔,正宗的皇室子孫,怎么著也不能讓人給這么欺負了。 有心說句話,剛一咳嗽,淮陽王那邊已經炸了,手里的酒盞往潘朔身上就砸。 按說淮陽王那身肥剽,身上也是有勁兒的,可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眼花,居然直愣愣地往江夏王這邊砸過來,好在江夏王老當益壯,身手敏捷,起手就是一擋,然后—— 碰的一聲,給打到旁邊康樂公主那一桌益陽縣主頭上了。 第790章 這是個問題 790 好在沒打到臉上,益陽縣主挽著靈蛇髻,一酒盞全砸那發髻上了。 疼,自然是沒多疼,可架不住禍從天上來,嚇的益陽縣主嗷的一聲就從地上跳起來了,金釵上還掛著個酒盞。 看呆了一屋眾人,江夏王訕訕地把手握成拳,想替淮陽王說話的心也熄了。 害自己也丟了臉,他再替人說話,有點兒膈應。 “潘朔!平日我看你是母妃的侄子,對你多有忍讓,你別不識好歹!你罵誰呢?!你可知我是誰?我堂堂皇室子孫!” 淮陽王掙扎著肥碩的身子,晃晃悠悠起身,滿嘴酒氣,狂怒道: “你,別以為有太皇太后給你撐腰,有謝顯為你護航,你就能欺負到本王頭上!” “看本王不撕了你那張臭嘴!” “這跟謝玄暉又有什么有關系!”潘朔嘟噥,雖說是家宴,好歹也是皇宮內院,有御林衛,真不怕淮陽王打人。 除非皇帝擺明看好戲,不讓人進來。 可他看淮陽王那肥壯的身子,沒喝多走過來也得一陣子,現在嘛,搖搖晃晃的—— 都沒等潘朔心里活動完成整個周期,就見淮陽王才起來的身子一歪,腳下一個趔趄就往旁邊砸下去。 ‘旁邊’全程鵪鶉狀,默不作聲的蕭敬愛這時也發現不對了。 可淮陽王走路雖慢,倒下來的速度卻是無比的快,她再想躲都來不及,都沒等她尖叫出聲,人已經被淮陽王給壓在了身上。 什么聲兒都發不出來了,勁頭太大,蕭敬愛懷疑自己整個骨架子都要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