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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江湖正道出了步傾流此等叛徒,特來商量聲討事宜??陕曈懯乱耸滦?,知道步傾流緣何叛變正道事大,相信大家都知道,步傾流叛變是因為一個修邪術的小子——蕭斜陽?!?/br>“步傾流甘愿為了這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踏入可怖荒蕪的靖王陵。這小子通過他,得到了邪術老祖留下的青銅香爐——‘葬歸’,‘葬歸’乃上古邪器,邪極惡極,決不可落在專修邪術之徒手中,否則江湖必將大亂?!?/br>“因而江湖正道必須取得‘葬歸’,推舉德高望重之人進行監管,今我聚集各路英豪于蒼狼山巔,為的是誅殺邪徒,弘揚正道風氣!”柳劍清的一番慷慨陳詞,句句激昂,引得在場的各門各派人心激奮,率先支持他這番話的,自然是站在他身后,仿似無堅不摧的一眾柳家門生,他們舉起柳家家旗,齊聲重復著柳劍清的話——“誅殺邪徒,弘揚正道風氣!誅殺邪徒,弘揚正道風氣!誅殺邪徒,弘揚正道風氣!”其它門派見此狀況,也紛紛給予回應,加入柳家門生的陣營,不斷齊聲高呼——“誅殺邪徒,重整正道風氣……”聲音之鼎沸,宛如洪鐘,一聲一聲回響在蒼狼山巔,劃破了凜冽寒風。‘葬歸’重現于世,代表著一代邪術的回歸,而正道必須率軍對抗邪道,因而有幸參與進這場‘誅殺邪徒,封印邪器’斗爭的人,無疑是這世間最道德,最正義的——至少當時,所有人都這么覺得。步傾流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在場人士的齊聲高呼——他身背凌月古劍,立于懸崖之巔,面若寒霜,衣秧翻飛,整個人都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氣。他的出現,悄無聲息,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天而降,抑或是從懸崖深處翻飛而入。步傾流出現的那一瞬間,四周皆無人聲,徒剩寒風呼嘯。見到眼底仿似結了一層堅冰的凌月尊,眾人神色不一,有怒目而視,有噤若寒蟬,更多的則是表情尷尬。這種尷尬,就像是你拿著一顆糖向眾人吹噓,說它必須是甜的,可它卻偏偏是苦的。柳劍清一見步傾流,連日來的怒氣終于尋到了一個發泄點,他抽出長劍蓄勢待發,語氣中帶著莫名的興奮:“可算來了!”顧沉風不動聲色地壓下柳劍清握劍的手,低聲對他道:“別忘了,此番主要不是聲討步凌月,而是誅殺邪徒,取回‘葬歸’?!?/br>柳家是百年世家,商賈巨富,自景臨帝執政年間,生意便做得越發的大,生意大了需要押運的糧食自然也便多了,要想押運糧食順利,免不了要江湖豪杰給點支持。一來二往,柳家便從景臨年間,逐漸滲透于江湖之中。現任柳家家主更是從小就在外拜師,出師后回歸柳家,自創的武功絕技‘絕命匕首’也算在江湖小有名聲。但柳劍清心高氣傲,自視甚高,不甘于柳家目前的江湖地位,在收到密函得知‘葬歸’重現于世后,便抄送密函遞予各師各派,組織拿下蕭斜陽,借此提高柳家的江湖威望。顧沉風參與進來,則是想要取回‘葬歸’,不讓它落入邪徒之手。據參與進來的一位鶴發道士所言,蕭斜陽不怕為步傾流命格所累,甘愿為他做盡所有事。顧沉風正是吃準了蕭斜陽對步傾流的心意,知他斷不會因自身原因拖累步傾流,因而定會出現在誓師現場,到時便可直接拿下蕭斜陽??深櫝溜L失算了,他沒想到,來的是步傾流,不是蕭斜陽。步傾流沒興趣去理會他人心思,他眼底波瀾不興,開門見山道:“今我在此,只問諸位一句,何為正,何為邪?”所有人都在猜測,步傾流此話何意,是準備承認自身罪行,還是暗藏對決之意。柳劍清則例外,他沒那么多心眼猜來猜去,舉高手中的劍,他直視步傾流,高聲道:“步傾流,你終日與修邪術之徒為伍,那顆心怕是早就黑了。江湖人稱人如清風皓月,心如明鏡透徹的凌月尊主,原來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徒。你還好意思問‘何為邪’?邪,說的就是如今的你!”柳劍清話音剛落,劍刃直指步傾流,見狀,顧沉風眉頭輕皺,再次在柳劍清握劍的手上壓了壓,既然來的是步傾流,也就不便刀劍相向。倒不是怕在場的諸位一起圍攻會制不住步凌月,而是顧沉風覺得,步傾流還有回頭的余地。當著一眾江湖人士的面,顧沉風對步傾流直言道:“凌月,我曾說過你能成為江湖正道的表率,豈料你竟與修邪術之徒混為一體,我想你是因一時心緒不清,才會誤入歧途。今我在此,借著各位英雄豪杰給的面子,勸你回頭,重歸正道。與我等一同誅殺邪徒?!?/br>顧沉風在賭,賭步傾流至少會因眼前局勢而服軟,哪怕是虛與委蛇,講兩句假話也好。步傾流眼神宛若利刃般劃過眼前的一眾江湖人士,冷聲道:“原來在諸位眼中,我一開始竟是那正道表率,可我記得我講過,我從不曾承認我是那等清風皓月之人,所謂的名號尊號,不過是你們強加于我的東西?!?/br>步傾流話音一落,顧沉風的臉便青了,他沒想到步傾流竟當著江湖各師各派說出這番不留余地的話來,直教他與在場人士狠狠打臉。不待顧沉風反駁,步傾流繼續道:“我在鳳凰臺揮出凌月劍之時,諸位不知我師承何處,亦不知我底細,便定義我能成為正道表率。難道諸位是憑借對一個人的表面認識,去定義這個人的是正是邪?此等簡陋的判斷,難道諸位不覺膚淺?”這番話,步傾流早已對顧沉風講過,如今他在此重講一遍,只是覺得有重復的必要,畢竟在場有些門派從未聽過他這番話。“你們如此輕率地將弘揚正道的重任交托在我身上,可你們有否想過,我究竟答應了沒有?”步傾流一番冷言冷語,直教各師各派一片透心涼。君子出鞘,顧沉風一身黑衣被劍氣帶得凌空飛揚,他黑著一張臉,手握君子,厲聲打斷步傾流:“步凌月,你若再多說一個字,就再沒回頭之日!”步傾流仿似完全不將顧沉風的話聽在耳內,他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笑容,冷冽中自帶三分邪氣,只見他祭出一疊古舊布帛,舉高于眾人眼前,那是散落江湖多年的,邪術老祖以自身精血潦畫而成的——詭術殘卷。寂靜,四周徒剩一片寂靜,此刻便是連風也停息了,眾人的目光僵在那一疊帶著千年歲月滄桑的古舊布帛之上,或驚愕或不可置信。半晌,只聞步傾流冷然道:“如果說誰手上有詭術祖師留下的東西,誰便是修邪術之徒,那我算不算你們口中的邪徒?詭術殘卷在我手上四年有余,可我記得,我握有詭術殘卷的前四年,你們一直奉我作‘凌月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