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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太深。如今又一次見到,即使長相沒有改變,但對方身上的那股淡漠之氣卻是散去不少。就像是從一個高不可攀之處落至一個能看得見,夠得著的地方。……可是這人畢竟是尊主的死對頭啊,在她們的印象里,容卿仙尊可是早就在尊主的面前自刎了!死而復生?詐死?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尊主對死對頭容卿抱著的居然是這樣的感情???“咳咳……那個,”一位明眸皓齒,長相可人的宮人手里端著一疊嶄新的青衣,有些靦腆的沖莫書淺說道,“奴婢來伺候仙君更衣?!?/br>莫書淺心力交卒,這幾天與那病入膏肓的偏執狂斗智斗勇,臉色難看得緊,抱膝坐于床榻上,聲音沙?。骸熬头拍前?,我等會兒自己換?!?/br>那位小宮人顯然是誤會了,紅著臉道:“那個,仙君,其實我們尊主的精力一直都很旺盛的,您若承受不住,我們這里的藥丹房里也是有補精血的藥的,多少能夠幫到您,您看需不需要?”莫書淺滿臉冷漠地望向她,薄唇蒼白,確實像是氣血不足的樣子。原以為這人不會再回答自己,小宮人放置完衣裳就準備告退,莫書淺的嘴唇動了動,開口道:“我需要一瓶毒藥?!?/br>宮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看他:“嗯?仙君方才說什么?”坐在床榻上的男人無波無瀾的重復道:“我需要一瓶毒藥?!?/br>宮人:“……”“我非把那神經病給毒死不可!”·晌午,用膳。面對滿桌子山珍海味,味道絕美的菜肴,莫書淺卻捏著筷子不動,滿生戒備地盯著對面的人,仿佛只要對著這一張臉,再好的菜都難以下咽。魔尊卻是態度從容,察覺到他的目光,也不抬眼,說:“怎么了,是本尊相貌過于英俊,光是看著就飽了嗎?”如果此刻莫書淺嘴里有食物,絕對能噴對面人一臉。分明都是姜獨的人格,為什么這個人格能不要臉成這樣??魔尊:“吃飽了嗎?”莫書淺筷子動也沒動:“你說呢?”“不吃拉倒,別奢望本尊逼著你吃?!?/br>莫書淺不為所動。魔尊看他這副冷漠的樣子看得牙直癢癢,半晌,望他還沒有要動筷子的意思,猛地放下筷子,怒道:“虧得本尊還親自下廚,好心被當驢肝肺!”莫書淺:“呵呵?!?/br>“你——”魔尊氣的手骨節咯咯作響,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瞥見桌上的兩碗醪糟,直接端起其中一碗,送到唇邊一飲而盡后,指向另一碗:“喝,你今天必須給我喝!”莫書淺聽得笑了,不是嘲諷,就只是覺得這人好笑:“你不剛剛還說別奢望你逼著我吃嗎?魔尊大人?”從把這青衣男子拐入宮殿這幾天開始,就沒見這個人笑過,每晚夜里不是沖他拳打腳踢就是抵死不從,如今說出來的雖然也不是什么好聽的話,但臉上好歹是掛起了沒有攻擊之意的笑意。魔尊只覺得喉嚨緊了緊,竭力壓下欲望,道:“喝,喝完我帶你去見一個人?!?/br>“見誰?”“還能是誰?”魔尊冷哼一聲,舌尖抵著齒貝,“去了你就知道?!?/br>近日正逢梅雨季,驟雨初歇,白樺樹的紛紛敗葉與潮濕泥濘泥土和在一起,依稀不見了蹤影。通幽曲徑間,莫書淺一襲青衣無風自動,他攏了攏衣袖,即使步伐輕穩,每一腳都邁地小心翼翼,卻依舊不免沾上些許泥水,不過面上云淡風輕,倒也不顯狼狽。魔尊則負手行走在他前面,兩人不過間隔三四步的距離,與后面人不同的是他的步伐穩當,看上去隨心所欲,不用擔心泥土沾濕衣裳而謹小慎微,卻時不時有意停頓下來去等身后人。兩人無言。穿過阡陌叢林,隱約能遠遠遙望到在某個犄角旮旯處,有一樁被半人高的野草包裹著的牢房。不過相隔葳蕤叢林,宮殿那方明媚而金碧輝煌,此處卻糜爛腐霉。一方是白玉墻、金足樽,一方是龜裂的墻壁上青苔滋生,鮮明諷刺。魔尊腳步滯住,語氣輕緩:“就是這了?!?/br>莫書淺也隨之頓住腳步,他先前為一些事想的出神,甫一抬頭望見的便是這樣一番景象,對此眉宇不由得微微蹙起,用仿佛裝有一泓清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盯向面前人的背影,說:“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你把誰關在里面了?”魔尊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轉過身,向他遞出一只手,冰涼的指尖劃過臉側,落在耳垂與下頷相連之處,垂睫而笑:“別激動,不是什么好人,本尊之所以還留他一命,就是想把他交由你處置,聽候你的發落,誰讓本尊這么愛你?!?/br>這委實是一句溫柔又寵溺的話。但莫書淺的嘴角還是不著痕跡的抽了一抽,莫不是眼前這人盯著一張姜獨的臉,他還可以賞一個全白的白眼過去。魔尊一揮袖,撤去設在四周的結界。方踏入一步,地板吱呀作響,一股帶著尸腐的糜爛氣味撲面而來,刺激得莫書淺眉宇蹙得更深,忙以手掩鼻,卻為時已晚,吸進去大半,嗆得他酸澀之意上涌,胃部不適陣陣。魔尊瞥了他一眼:“這樣就不舒服了,什么時候改改你那養尊處優的毛???”“……滾?!?/br>為什么這個人格的性格這么欠呢?好像一個人所有的缺點都集中在這個人格身上了。昏暗的地牢中,視覺被削弱了,相對的聽覺會變得更加靈敏,莫書淺能隱約聽見鎖鏈碰撞而發出的聲響,距離也很近,仿佛就在拐角處。魔尊帶著莫書往那走過去,大致是聽到腳步聲,鎖鏈碰撞的聲音驀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死瘋子,你他媽又來干什么?”莫書淺腳步猛地一頓,連呼吸都滯了住,魔尊望他突然停住,拽住他的手就要往前拉,莫書淺立刻開始后退,跟前方有什么洪水猛獸似的,神色微亂,說什么也不敢再前進。那聲音像是從極渴之人,嗓子干到極限的人喉嚨里傳出來的,沙啞無比,可莫書淺還是能聽出來那人是誰。……居然是江鈺。江鈺怎么會被魔尊抓了起來?魔尊見他這副丟了魂的樣子,半瞇起眼睛,疑惑道:“退什么?怎么,他斷你全身靈脈,難道你不想親手手刃仇人嗎?”話音剛落,囹圄內死一般的寂靜,不知是受地牢這沉悶的環境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