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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則是天權城外的江水。無論看哪一邊,入眼都是美景如畫。當然,若是抬眼正對,那也是一副畫兒。謝玉衡坐在沈越對面,中間隔了一張矮桌,即使在這種時候謝玉衡也坐得端正,但他身姿修長挺拔,即使不太合時宜也依舊賞心悅目。桌面上已經準備好了第一道佳釀,其色清澈透亮,無一絲渾濁之態,其香甘冽清甜,甚是惹人喜愛。沈越一聞便知是醴泉酒,他最熟悉不過。沈越發現謝玉衡只是將酒沾唇淺嘗,于是問他:“怎么,不合口味?”謝玉衡眼中漣漪晃了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酒量很淺,三盞便醉了,所以只能淺嘗,不敢貪杯?!?/br>沈越撐著手,偏頭看他:“看來以前醉過?!?/br>謝玉衡點了點頭,道:“只醉過一次,后來便記著,不敢再犯了?!?/br>“仙君對自己甚是嚴格,其實偶爾醉一次也沒什么?!鄙蛟阶詥柧屏亢芎?,但酒喝多了自然也會有醉的時候,不過他向來肆意慣了,也什么規矩可以約束他。謝玉衡笑了笑:“那我攢下這些微薄的酒力,等到你請我的那一日,便能暢快痛飲?!?/br>沈越也笑了,跟謝玉衡多接觸了幾次后,他發現這個在旁人眼中沉靜清冷的仙君,有時候說話總是透著一股孩子氣。他又道:“話說回來,這瓊池宴的醴泉酒雖然也是上品,卻還是不及我宮中所藏。到時候我一定備下最好的醴泉酒,就算你不勝酒力,也能勾得你貪杯許多?!?/br>“我很期待?!敝x玉衡眸光深沉,趁著嘴角笑意,顯得認真又好看。酒過三巡,這瓊池宴竟是足足上了百盞不同的佳釀。其中一大半都進了沈越的肚子,他還一直能點出這些酒的出處和特色,挑出他最中意的幾種推薦給謝玉衡。“折芳、桂子、紅棠……還有這最后一道桃花釀?!鄙蛟骄屏侩m好,但此時也難免雙眼染上一層薄霧。眼角被那酒力一沖,更是染成了淺淺一抹紅。眼波流轉之間,襯著唇邊笑意,一舉一動間便撩人心魄。與前面以金銀玉石盞、瑪瑙夜光杯呈上來的美酒不同,最后一道桃花釀是直接送上了尚未開封的小壇,倒是有些返璞歸真的意思。“我已經快醉了?!敝x玉衡說著這話,看上去卻是尤為清明,依舊正襟危坐著,未見一絲不妥之處。沈越依然堅持不懈,他酒力微醺上來,已經開始說些歪理了:“玉衡廉貞,乃是桃花入命的星相,遇到這桃花釀怎么能不嘗嘗?”謝玉衡推辭不過,從沈越手中接過杯盞:“最后一杯,喝完就真的醉了?!?/br>“醉了就醉了,沒事我還醒著呢?!鄙蛟綄⒛翘一ㄡ劦男瘑⒎?,笑著說,“況且這瓊池之內,又不會出什么事?!?/br>謝玉衡看沈越那染了水霧的雙眸,忍不住搖頭輕笑一聲。說自己醒著的人,往往已經是醉了;而總說自己快要醉了的人,其實還清醒著。桃花釀帶著一點淺淺的紅,其中還刻意留了幾片柔軟花瓣。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那花瓣在酒中浸泡許久,竟然也還新鮮嬌嫩。沾上的幾滴美酒,倒更像是晨間凝出的露水。看著便令人歡喜。沈越拎著小酒壇給謝玉衡倒了一盞桃花釀,謝玉衡既然接了酒也就不再推辭,仰頭一飲而下,頸間喉結略微一滾,便已經盡數入了口。“怎么樣?”沈越抱著酒壇,坐在閣樓左邊的欄桿上問。謝玉衡放下酒杯,遲遲沒有說話。他睫毛微顫數下,原本冰雕玉琢般的臉頰上漫上一層淡紅,雖然依然正襟危坐,但仔細一瞧,竟是雙眼合上,已經徹底醉過去了。沈越樂了。他略微算了算,好像謝玉衡喝下去的酒加起來,確實是三杯左右。將手上那一壇余下的桃花釀抬起,沈越背后靠著欄桿,剩余的酒又都進了他口中。這桃花釀名字尋常,模樣也尋常,但飲過之后唇齒之間似有一股甘甜縈繞不散,一呼一吸之間盡是那略帶甜味兒的氣息。同樣是味道甘甜,醴泉酒是真的沒什么酒力,而桃花釀稍過一會兒酒力就上來了。沈越將空酒壇隨手往手邊一扔,它便咕嚕咕嚕的滾到一旁去了。景樓之下,瓊池的中央正在出演一場盛大的歌舞。絲竹弦音不絕于耳,城中燃起萬千煙火,仿佛整個蒼穹之上的繁星都隨之墜落。在這眼花繚亂的炫目之中,謝玉衡那樣閉眼坐著,仿佛一方與世隔絕的寧靜小天地。沈越腳步不太穩的走過去,像是突然起了好奇心,細細的看起謝玉衡來,以前只知道謝玉衡好看,沒想到如今這么細細打量之下,沈越竟是發現這眉目輪廓處處都極是合他的心意,每一處挑出來都是他最喜歡的類型。難怪當時只見了幾次,沈越就下意識的對他有些好感。四境十州,人海茫茫,竟然能遇上這樣一張稱心如意的臉,也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了。看著看著,沈越就沒忍住動手摸了摸謝玉衡的臉頰。溫熱而潤澤,比尋常人的體溫略微高一些,也是沈越喜歡的溫度。“好困?!鄙蛟洁哉Z了一句。他仗著酒量好,今晚幾乎嘗遍了酒單上備下的全部佳釀,上百種不同的酒力加在一處,竟然是有了好幾倍的威力。眼前的景象晃了晃,還是謝玉衡那張合心意的臉。于是沈越莫名的安心,想醉就干脆醉了,反正以他的修為體質,不必太長時間就會醒來的。……恍恍惚惚之中,沈越仿佛墜入了夢境。雖然置身其間,覺得處處都如真的一般,但沈越還是很清楚,這只是一個夢。夢中他提著一壇醴泉酒,那酒是今年醴泉出的頭道酒,真真是整個醴泉中的第一壇,可謂有價無市的極品。有個黑眸少年站在他面前,眼神濕漉漉的看著他。雖然沒說話,但沈越卻很清楚他想干什么。于是一抬手敲了敲他的額頭:“不行,小孩子喝什么酒,喝醉了怎么辦?!?/br>少年也不躲,但還是委委屈屈的辯駁道:“我上個月就成年了?!?/br>沈越和少年對視片刻,終究是沒抵過那眼中的撒嬌神色:“給你嘗可以,但是喝醉了不許撒酒瘋,否則我要揍人的?!?/br>“嗯?!鄙倌挈c頭,眼角彎起,露出好看的笑意。清酒潺潺自壇中倒出,瞬間酒香就鋪滿了整個宮殿。醴泉甘冽,飲過后唇齒留甜,一不留神便會貪杯。于是許多人經常喝著喝著沒個度量,就算是醴泉酒本身沒什么酒勁兒,但也就醉了。只是少年未免也太過不勝酒力,沒一會兒眼神就變得朦朦朧朧,不知道落在何處了。沈越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