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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擠進來,粗啞低沉。 沈千盞最后的那點困意,也在這個急躁不講理的清晨, 徹底煙消云散。 她起身去開門。 腳剛踩到地面, 腰間橫上一只手臂,將她重新抱回床上。 季清和視線微垂,暗示了一眼她此刻的穿著。 她沒穿內衣, 領口過低的開領, 將她胸前的吻痕暴露得一干二凈。腰側兩處鏤空設計,露出她雪緞般白皙的肌膚, 將本就纖細的腰身顯得越發不盈一握。 這身真絲睡衣短且輕薄,過于貼身,不僅視覺效果上格外香艷,還特別激發情·欲。 沈千盞后知后覺,無聲地看了他一眼。 季清和輕摟了她一下,安撫:“不急。我去開門,你去浴室換衣服?!?/br> 他越過沈千盞,赤腳踩地, 走至門后,回頭看了一眼。見她抱著衣服進了浴室,這才微側了側身, 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蘇暫,劇務主任、生活制片以及導演組負責監管服化道具的副導演。 兩廂一照面,除了蘇暫,其余幾人皆是一怔,神色不明地望向出現在沈千盞房間,還赤·裸著上身的季顧問。 屋內,手機鈴聲仍舊固執響著。 季清和很快收起打量的視線,看向蘇暫:“出什么事了?” 蘇暫不答反問:“盞姐呢?” 他神色急切,眉眼間似烏云密布,籠罩著一層無法驅散的陰霾。 季清和觀他臉色,便知劇組出的事只大不小,十分棘手。 他心沉了沉,側身讓步,示意幾人進來說話。他落在末尾,關上門,拾起掛在沙發上的襯衣,三兩下穿好,坐了下來。 蘇暫急得快火燒眉毛了,幾次張口欲言,都礙著季清和在場,又生生按捺下來,耐心等著。 沒過多久,浴室燈光一滅,沈千盞換好衣服,開門出來。 整個過程并沒有耽擱多久,只是等她處理的事情太過緊迫,才令蘇暫覺得自己等了無數個月升月落,四季輪回,格外漫長。 他一個箭步迎上去,嘴唇抖了兩下,似難以啟齒般,花了點力氣才順利說出口:“昨晚看道具的一個場務,猝死了?!?/br> 沈千盞一怔,以為自己聽錯:“猝死?” 她下意識看向屋內跟隨蘇暫過來的其余幾人,眾人在接觸到她目光的剎那,紛紛沉默低頭,回避對視。 “是,猝死?!碧K暫艱難的開口:“猝死的場務姓陳,在道具組。昨晚是他值班,守看古鐘。今早生活制片去送早餐,敲門沒人應,就把早餐掛在了門把手上。等八點換班,換班的場務進去一看,發現老陳已經涼透了?!?/br> 沈千盞眼前一陣恍惚,似有大片空白如雪花般遮擋住她的視野。 她的臉色一下蒼白如紙,難看至極。 擾人的電話鈴聲在短暫沉默后再度響起。 沈千盞忽然轉頭,死死地盯了眼床頭的手機。 她此時完全沒有功夫去管這通電話。 蘇暫帶來的這個消息太突然,令她有些難以消化。 劇組發生意外死亡的情況并非沒有,只是沈千盞的劇組向來注重安全,開機前上至導演、各位演員,下至劇組的每一位工作人員,都買了人身保險。 工作時間也寬松有度,不一味追趕進度,無限壓榨勞力。 怎么就……發生意外了呢? 她越想越心涼,整個人像登高失足,一下沒踩實,懸在了半空,心慌得厲害。 她冰涼的手指捂著唇,強迫自己快速冷靜下來,思索處理方案。 偏偏越是緊要關頭,越掉鏈子。 她腦子跟打了死結一樣,恍惚之間,竟不知從哪開始著手。 擾人的鈴聲不斷,她的思緒也仿佛結冰了一樣,千里冰封,一片空白。 她站在風口,冷得牙齒發顫。五臟六腑也如盤扎糾結在了一處,隱隱作痛。 漸漸的,她有些站立不穩,手指蜷著,扶住墻,才緩過一陣陣如啃咬般的噬痛。 先發覺她異樣的是季清和。 他不動聲色的起身,走至她身旁時,掌心在她肩上輕輕一握,低聲提醒:“先接電話?!?/br> 手機從八點響至現在,一遍一遍毫不停歇,顯然是有要緊事才這么執著地撥打。 沈千盞抬眼看他。 季清和不著痕跡地輕托了下她的后腰,等她站直了,才松手,去替她拿手機。 他這么一握一托,她身體上的不適稍稍緩解。 等接過手機,接通電話后,沈千盞的語氣也恢復成了尋常公事公辦的冷淡,語速又快又穩:“什么事您盡快說?!彼÷粤酥髡Z,微微背過身,低聲道:“我這邊有公事急著處理,你能一分鐘說完嗎?” 沈母終于等到電話接通,嗓子啞了啞,開口時,一夜未睡的疲憊撲面而來:“燈燈,我昨晚開始就聯系不上你爸爸,電話打過去一直是無法接通狀態,我是擔心……” 她聲線一斷,隱隱哽咽:“我是擔心出事了?!?/br> “我給老沈一道出海的釣友也打了電話,都聯系不上。我怕虛驚一場,就一直打一直打,熬了一晚上。結果今早八點還是失聯,我沒辦法也沒主意了……” 沈千盞握著手機,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空調吹來的風像北極融化的冰川,有著淬骨寒意,即使是曬入屋內的陽光一時之間也難以驅散她心頭的寒意。 她張了張唇,想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卻是空的。 她發不出聲音,也說不出話,耳邊聽筒傳來的熱度燙她得耳朵微微刺痛。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光渙散,像失去焦距般,茫茫然看不清前路。 心臟也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有人不斷地往里填著石頭,然后她的心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最后墜入冰凍的海水中,又冷又澀。 她想說她現在走不開,劇組有場務意外死亡,要鑒定死因,要通知死者家屬,要聯系保險公司理賠,有一堆事情要去處理。 可她說不出口。 老沈出海失聯,這件事不是切菜割破了手指,走路摔了一跤這樣的小事。 她能想象打了一夜電話的沈母是怎樣一點點墜入絕望與恐懼的,又是懷著怎樣的期望向她提出求助,但兩件事一齊并發,她一時難以平衡制片人的責任與做人兒女的責任,就像一艘孤帆,只能靠往一處海岸。 這股無力感,將她一點點逐漸吞沒,又頃刻間撕扯得粉碎,揚手灑入大海。 她嘴唇顫了顫,一時沒說話。 然而,長久的沉默無論是沈母,還是蘇暫,都陷入了更焦灼的等待中。就像困入一場死局,四路封鎖,只能等著空氣耗盡,漸漸窒息。 沈千盞頭疼欲裂。 她曲指,用手指關節抵住眉心,用力地按了按。 正僵持間,她掌心的手機被季清和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