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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識抬眼去看,那一眼抬眸,眸光璀璨,意外令人驚艷。 沈千盞用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開機宴到了第二個環節。她盈盈一笑,心安理得地聽著蘇暫用一堆溢美之詞為她做介紹。 制作人作為劇組最高權利的決策者,享有至高無上的榮耀與風光。 娛樂圈是個很現實的地方,誰有權有錢,誰就是大爺。論你是一身傲骨一介清流還是趨炎附勢善于攀附的人精,都要對掌權者客客氣氣。 沈千盞起初并不習慣這樣的風氣,但遇到的風浪多了,她也明白過來。很多人的尊敬,并不是敬重她沈千盞,而是沈制片。 她推諉客氣,只會令人覺得她小家子氣,難當大任。她大方受了,反而受人敬重,萬事好辦。人生來平等,可經濟實力、工作能力、家境條件自然而然將人分成三六九等,并非徹徹底底的公平。 承其位,必有其風光與良澀,風光時萬人仰望,苦澀時唯己可知。 她垂首靜聽,聽了有多久,鏡頭就落在她身上多久。 待蘇暫話畢,邀請她上臺發言時,臺下掌聲像等候多時,如潮般涌動,聞者沸騰。 沈千盞沒謙讓客氣,臉都不曾紅一下,鎮定自若地起身,從臺階邁上舞臺。頭頂那束燈光像一幕水簾,將她綴鉆的裙擺籠得似煙似霧,美不勝收。 自戀臭美的沈制片,欣賞著自己的上臺效果,很是滿意地接過話筒,勉勵劇組全員。 她話不多,卻句句經典。 從促成傅徯宋煙合作有多艱難榮幸到蘇暫如何能干cao勞,又從邵愁歇的才華橫溢夸贊到所有劇組人員的努力付出,就是一干配角也沒落下,一一點明,又不累述。 要不說沈千盞是中華詞庫成的精呢,用詞精準,完美狙擊,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駕輕就熟地就將開機宴的氣氛炒至最高點。 講話完畢,她拎著裙擺,優雅下臺。 燈光已另投在邵愁歇身上,沈千盞低調入席。流程既過,眼下沒她什么事,她手執筷子,抓緊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好迎接接下來一輪敬酒。 季清和雖與江倦山低聲說著話,余光卻沒錯漏她的一舉一動。 她眼神落在哪,他便不疾不徐將菜夾入她的碗中。 一次兩次的沈千盞也沒什么不良反應,次數一多,漸漸的,席面上的目光都悄悄的聚集過來。 她垂首吃著,桌下的手不輕不重地拽了下季清和的衣角。原是暗示他別夾菜了,也不知季清和是會錯意了還是故意的,傾身靠近,附耳等她指示。 沈千盞睇他一眼,當眾又不好發作,只能湊近了,咬牙切齒道:“季總,這里人多,你克制一點?!?/br> 季清和泰然自若:“喬昕囑咐我看著你點,多喂些菜?!?/br> 他話落,臺下忽的爆出一陣笑聲,嚇了沈千盞一跳。她抬眼看去,只見臺上單口相聲了半小時還不愿意下去的邵愁歇正將目光投向沈千盞,也不知道上一句cue了她什么,劇組全員笑得花枝亂顫,東歪西倒。 果然,開小差要不得。 這句話,無論年紀大小,一樣適用。 沈千盞下意識問季清和:“他剛說什么了?” 她手里仍拽著季清和的衣角,急切之下,又是一扯,季清和被她的手勁帶了一下,肩膀往她那側了側,身后又是一陣慈祥和藹的和善笑聲,高低錯落。 季清和向來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持重和沉穩,可此刻像是被現場感染了一般,無聲笑了笑,說:“你再不松開,就真的要鬧笑話了?!?/br> 沈千盞:“……”她立刻跟布料燙了手一樣,撒手松開。 到此刻,沈千盞要是還看不出來邵愁歇在拿她取樂開涮,她也甭活了。她轉頭,毫不客氣地回懟:“邵導跟站樁一樣,杵了半小時不下臺,別等明天開機了告訴我嘴皮磨薄了沒法再導戲?!?/br> 全場哄堂大笑。 沈千盞扳回一局,等著邵愁歇回座位,小心眼地狠狠碾了他一腳:“你剛才說我什么壞話了?” 邵愁歇被高跟鞋碾了腳,一張臉從青漲到紅。目光越過沈千盞看向季清和,遞了個“這女人不好惹,兄弟你自求多?!钡膽z惜眼神。 趕在沈千盞暴怒前,他先服軟,虛敬了一小盞白酒:“我哪能當眾說你壞話,我就說了句‘這里有個女人估計等我下臺了也不知道我講了什么’而已?!?/br> 隨即他目光投向沈千盞,攝影老師的鏡頭跟著轉過去,抓拍了她的小動作。于是,全劇組的人都知道她耽于男色,不思進取了。 無辜被暗算的沈千盞只能放狠話:“……你等著,這事今晚是不能善了了?!?/br> —— 得罪沈千盞的下場無疑是慘痛的。 邵愁歇起初不以為意,直到跟著沈千盞一桌桌去敬酒時,才體會到什么叫后悔莫及。 開機宴向來是劇組全員的狂歡。 按中國的酒桌文化,沈千盞今晚鐵定是不醉不歸。除了她要一桌桌給劇組工作人員敬酒,還有一桌桌派了代表來敬酒的。 傅徯和宋煙還能小抿幾口意思意思,唯獨她不能獨善其身。 饒是沈千盞拉了邵愁歇這個替罪羔羊替她擋去不少,等劇組全員大合影前,她已醉得頭暈眼花。 喬昕扶她回來喂解酒藥,見她坐不穩,剛想替她撐著腰,季清和先扶住她的肩頭,令她靠住椅背:“我來?!?/br> 喬昕也不推辭,將早就泡好的醒酒湯喂到沈千盞唇邊:“盞姐,喝點解酒的,等拍完合照我送你回酒店?!?/br> 沈千盞頭暈得不行,耳邊所有的聲音都遠得像隔著一層膜。她聽不太清,歪著身子靠入季清和懷里,摸索著捏住他的耳朵,問:“你說什么?” 他耳垂微涼,觸手舒適,沈千盞愛不釋手,揉捏了兩下,一手環住他的后頸,緊緊抱?。骸拔液葧灹?,想睡覺?!?/br> 她一腦袋拱進來,發絲蹭著他耳鬢,季清和微怔,又舍不得推開,伸手接過喬昕手里的茶杯,將醒酒湯喂到她嘴邊。 沈千盞伸出舌尖舔了舔,嫌棄地抬手推開:“難喝?!?/br> 季清和被她推開的醒酒湯撒了一手,微微蹙眉,抬眸望向喬昕:“讓蘇暫把人召齊,合影拍了,我送她去樓上休息?!?/br> 他雖滴酒不沾,卻也知道紅白參半,最是醉人。 沈千盞目前的狀態顯然是理智尚存,卻無法自控,要是再不送去房間休息,還不知等會會怎樣失態。 喬昕自然也意識到了。 沈千盞的酒品向來隨機,運氣好時,醉到不省人事倒頭就睡,乖得跟綿羊一樣。運氣不好起來,也不是沒有過纏著人家男演員要抱抱,又是體恤他生存艱難,又是心疼他懷才不遇,要不是蘇暫捂她嘴捂得及時,還不知道要抖出多少圈內秘辛。 最后還